《近水樓台難得月》融翊

25、第25章

　　前腳踏出門檻，騰岳炎就後悔了，剛剛怎麼就衝著二筒嗆了，理智呢？真該死。
　　還在懊悔時，騰岳炎訊息進來了，掏出手機看了眼，是二筒。
　　-你在生氣？
　　關掉屏幕進電梯，他不知道該怎麼回覆，騰岳炎選擇不回覆，出了電梯訊號回來，訊息又進來了。
　　-我做了人神共憤的事了？
　　騰岳炎被第二封訊息的內容給氣笑了，沒回訊息還能質問起來了？於是回了訊息給他。
　　-沒有，我沒事你不用理會。
　　沒來得及喘口氣，訊息再度進來。
　　他回訊息的速度真快！這是上心了？
　　-你到底怎麼了？
　　都惹怒我了就只有這句不淡不鹹的怎麼了，這人真沒心沒肺了。
　　騰岳炎憤怒粗暴地又回了一封訊息。
　　-你有不想說的事情，我也有，行麼？
　　訊息再次進來......
　　-你在跟我嘔氣？
　　就是嘔氣怎麼了！爺寵著不表示慣著，要傲驕傲去吧！
　　-我沒那麼無聊，只是覺得不需要跟你明說，就像你覺得我不需要知道你的事情一樣！
　　騰岳炎決定了這次絕不妥協，收起手機開車去超市買東西。
　　童桐看著手機屏幕眐住了，「......所以他還是在嘔氣啊？」
　　相處的這半個學期聽騰岳炎只提過幾次他心儀的對象，就像不存在，可那個人是真真正正存在，人都沒追到手實在是沒甚麼能炫耀，可他就覺得奇了怪了，哪來的女神能讓騰岳炎藏的如此深如此神秘。
　　想來思去，沒能想出那名美女是誰，還是趕緊想想怎麼把手裡的資料物歸原主。
　　他打了電話給何鎮東，原本打算套話能否知道原祈近期的行蹤，沒想到天助我也......
　　「他中午要跟你們吃飯？」
　　這麼幸運？今日就能完事了？
　　『你想幹嘛？』
　　他猶豫著該不該說，最後還是決定說清楚自己的想法，「沒幹嘛，只是想把東西還回去罷了，東西放這邊起不了我要的效果。」
　　『還回去？你身體才剛好一些。』何鎮東聽著就是在提醒他別亂來。
　　童桐笑著，帶著令人發寒的笑意，可惜電話遠端的何鎮東看不見，要不打死他都會極力阻止，「東西遲早是要還的，早還了我才好下一步，我就不信整不死他。」
　　『甚麼下一步？』
　　「現在多說無益，反正午飯時間把他絆住，連他的秘書都不能離開席位，做的自然些，皓子也得跟著去就跟平日一樣，」童桐信誓旦旦地說，「最後一次，我不會再做讓自己陷入危險的事情了，相信我。」
　　『好吧！最後一次，以後都離他遠一點。』
　　「我會的，先這樣。」童桐掛了電話，換了一身衣服後腳也跟著出門了。
　　騰岳炎回去後，發現童桐不好好待著竟然偷跑出去鬧失蹤了一整晚，氣的他差點沒把屋裡的東西給砸了，當然這是後話，騰岳炎現在正在超市買菜呢。
　　童桐出門才發現自己寸步難行，好一陣子依賴著騰岳炎有車來去方便，現在騰岳炎不在身邊竟然有點邁不開腳，過於依賴一個人真不是件好事，沒來由的心情就堵的慌。
　　他「嘖」了一聲，先打車回家取老爸的車，再轉去商場的專櫃買了當年自己用慣的某牌某編號香水，慶幸的是香水因為銷量好，即使經過十年也還未停產。
　　「小哥哥，這款香水比較適合御姐系，您確定要這款？您女朋友應該跟您差不多年紀吧？要不看其他款的吧。」衝著小哥哥的顏值，專櫃小姐一心想攀談。
　　「我女朋友長我幾歲，這款適合她，就要這個，」童桐對專櫃小姐笑笑，「不用包裝了，她喜歡這只瓶子。」
　　專櫃小姐眼睛都讓童桐的親切笑容給閃瞎了雙眼，愛心眼差點沒拋給他了，壓根兒不覺得哪裡奇怪，童桐收了紙袋子拿回銀行卡便離開，再驅車到附近的便利商店複製幾份手裡的文件。
　　他把車停在原祈家社區二百米遠距離，徒步進入社區，依舊輕鬆閃過攝影像頭進入原祈家。
　　走進原祈寢室的路上，童桐拿出香水噴了一下，讓空間裡充斥著童瑀彤貫有的氣息，童桐狡詐地在寢室內再多噴兩下，才把資料夾裡的文件放回原處。
　　這個破地方老子打死都不會再過來了！你等看我怎麼把你給逼上絕路，你等的。
　　離開前，不忘抽出剛才複製出來的文件放了一份在屋裡的床頭櫃上。

　　原祈如願與何鎮東用一次餐，這是他十年裡第一次心平氣和坐下來與他吃一頓飯，氣氛雖談不上盡善盡美，還多了幾個不該出現的人，但他已經很滿足。
　　原祈停好車，心情極好地進了屋，一瞬間，所有的好心情消失的徹底...…
　　原祈瞠目掃過客廳的每個地方，鞋襪都來不及脫便踩著皮鞋踏入屋內四處尋找。
　　瑀彤......？這是瑀彤慣用的香水牌子！！！
　　這是他第一次送給她的香水，所以她一直用著，多年來都不曾變過，但是瑀彤不是......怎麼，會在這時出現？
　　不，不可能的，一定是他嗅覺出了問題。
　　客廳每個角落都看了個遍，沒有。
　　他顫抖的手輕輕扭開衛生間，無人。
　　他輕呼了一口氣，又馬上提起來，難道在廚房？
　　帶著忐忑的心衝進廚房，依舊沒人，而且這裡的味道淡的幾乎聞不到...…
　　就像生前一樣，瑀彤不善廚藝，便極少踏入廚房。
　　屋裡？
　　原祈咬咬牙還是衝上二樓，越接近房門內心就越不安惶恐，彷彿下一秒瑀彤就會出現在那扇門後。
　　比起上樓的衝勁，現在的他反而害怕起來了，另他窒息的害怕，不知道門後面等著他的會不會是她...…
　　不，不能是她！她不能再回來，不可以...…
　　如果瑀彤回來了他該怎麼辦？鎮東的心裡就更沒有他的位置了。
　　爭不過元皓他認了，原本也只是想要默默的放心裡就好的，可是──為甚麼他的心裡還有一個瑀彤！
　　為甚麼一個女人在震東的心裡比他還重要？為甚麼還是爭不過她？不，他不會允許同樣的事情再發生一次！
　　憑甚麼在鎮東的心裡，所有人都比他來的重要，他不能接受...…
　　掐著十二萬分的忌妒，原祈深呼吸穩住情緒打開寢室的門，出乎意料，空無一人。
　　面對空蕩蕩的房間，一股悲涼頓時擁上心頭，屋內的氣息強迫他正視過去十年來不肯接受的黑暗恐懼。
　　......是她回來了麼!?她終於回來跟他索命了是麼？
　　原祈邁開步伐踏進屋裡，顫抖著嗓子說了句：「瑀、瑀彤......是妳麼？」
　　萬籟俱寂，鴉雀無聲。
　　除了他的喘息聲，沒有任何聲響，靜得連失控的心跳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瀰漫著香水味的房間，沒有一絲人氣，原祈雙腳癱軟地倒在地上，額角滲出得冷汗浸濕了襯衣領子，喘著大氣。
　　為甚麼突然會有香水味？自從瑀彤離開後，有關她的所有東西都被他扔了，怎麼可能會突然憑空出現，是誰？
　　不可能是瑀彤，她不可能回來了不來找他的，這麼多年過去都沒有回來，一定是在那次空難中死了，出關影像是看見她的，她已經死了，沒事的原祈，別自己嚇自己。
　　攥了力氣，原祈搖搖欲墜地扶著牆面起來，飄著步伐來到床沿，好不容易才歸位的心一時間又給眼前的白紙給嚇得魂飛魄散...…
　　這不是──當年的...…
　　不！東西怎麼會在這裡！
　　頓時，一張臉「唰」的蒼白宛如白紙，難以置信的搖頭，腦門上的青筋禿禿直跳，瞠目的雙眼死死盯著床頭櫃前的紙張，他撲上前用盡力氣攥起那疊文件狠狠掐在手心，真的是當年恐攻的那份傳真。
　　原祈趕緊扯掉牆上的畫，打開保險箱，把裡面所有的文件通通拽出來，灑了一地的紙張他也不在意，發顫的手努力摳著暗格，拭了幾次都沒能成功，指甲都給摳裂了才終於把它摳起來。
　　那紙牛皮紙袋完好躺著，棉線就跟當年一模一樣沒有變過。
　　自從把它放進去後他就不曾再動過了，有虧欠有心虛，但更多的是忌妒讓他不願再去想起童瑀彤。
　　牛皮紙袋裡面的文件平整地在裡面，沒有動過的跡象，他不明白了。
　　他用立吸取冷空氣，企圖灌醒糊了一腦的思緒，他必須理清楚、必須鎮定。
　　為甚麼會有一模一樣的文件平白無故出現在他屋裡？而且整棟房子還有她當年慣用的香水襯著。
　　那個人是誰？竟然可以自由進出他的房子，還能知道當年她慣用的香水，還有這份文件......那人的目的究竟是甚麼？
　　與此同時，童桐正坐在與上一世母親住的破舊房子前的院子前席地而坐，比照十前年更加殘破敗壞，這裡有童瑀彤的榮耀，童瑀彤的歲月，更多是童瑀彤的不堪和荒唐，但他依然很懷念。
　　重生後他不敢經常過來，但過來了就會靜靜地待上一整晚，用想念舔拭過去，好好的懷念上一世的母親。
　　「媽，我又回來了，您有回來看看了嗎？」看著破舊的大門，童桐展露出輕鬆自在的笑靨。
　　自然無人回應，只有蕭條的冷風呼呼應著，但他絲毫不在意，在這裡可以輕鬆自在，不需要掩飾自己，就像當年那樣的放鬆。
　　「媽，我終於知道自己是怎麼死得了，雖然原祈不是主某，但他卻是推我上斷頭台的推手......」滑過一旁枯藤的手輕輕的撫摸，童桐斂起笑容，眼神帶著殘酷，「我不會輕易放過他，媽您說我能如願嗎？」
　　「他欺騙我的感情，推我踏上死亡之路，掠奪了我所有的一切，我怎麼能甘心！」他抬起頭，看著黑暗沒有半點星光的夜空，苦澀地繼續說：「可惜我無法把屬於我的東西通通拿回來，真恨不得他現在就死在我面前，他讓我死的那麼痛苦，活著也那麼痛苦，我也要他嘗嘗這滋味兒，要他比我更痛苦......」
　　此時兜裏的手機開始震動，童桐選擇無視，好一會兒震動停了，過了幾秒又開始震動，又停了，童桐都沒有接的打算，連拿出來看的慾望都沒有，放任手機在兜裏瘋狂跳躍。
　　「真他媽吵！」
　　童桐不耐煩地掏出手機，撇了一眼屏幕，不禁蹙起眉心，是何鎮東，竟然驚動他們了，原來已經八點了啊。
　　他嘆了口氣，手機停止了震動，接著又有電話進來，這次換何元皓，嫌煩了他接起電話只說了「我沒事，明天會回去，我想一個人靜靜」直接就把手機關了，就把手機收回兜裏，繼續仰望天空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