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师兄:我撬了我的“嫂子”第二季》博士邓肯

39、上台

　　“这个活儿我经常和张昀泽一起说，他唱的特别好，所以观众们也爱听，其实你看，多老的活儿，只要演员好，听一百遍他们也是愿意的。”路秦端详了很久，和齐浩一起从观众入口走了进去，一边走一边说，里面和当初他们离开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还是老样子，只不过前两排的座位往后挪了很多，中间铺了几条轨道走机器，路秦指着台上：“乙未年封箱，就是15年年末，是我最后一次上这个台，那天都玩儿疯了，下面连坐儿最后都撤了，像是酒吧舞池一样，最后返场的时候，好多人都唱了，有京剧，有小曲儿，就是那个时候，我和张老师第一次一起唱《一生所爱》。”

　　路秦说着，就又想起了那晚的情景，他其实后来始终都有点儿想不起来这一晚发生了什么，所有的记忆都是黑漆漆乱哄哄的，一直到十一点多，也是那一晚，张昀泽第一次跟路秦说了别回头三个字。

　　第二次说完，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一直到现在。

　　“路秦啊……”齐浩觉得路秦的情绪不太对，就给文新做了一个手势，让他去把本子拿过来，给路秦培养一下情绪，毕竟就快开拍了，路秦就像是没听到一样，拦住了往场务那边走的文新：“帮我换一下衣服。”

　　文新看了看齐浩，齐浩也没有办法，一行人就一起走到了后台，后台的衣架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大褂，节目组给路秦选的，是一件黑色的，熨烫整齐的挂在一边，文新拿起来，帮路秦穿好，换上了说相声专门穿的布鞋，这件衣服好像有活力一样，让路秦一下子沉静了下来，他从一侧的楼梯走上去，那是二楼的办公室，现在好像是说时寸负责这个园子里，办公室的门锁着，路秦站在门口，从玻璃外望进去，里面的办公桌没有什么异样，窗台上，摆着两张照片。

　　原本距离很远，路秦是有点儿看不清楚的，但是不知道今天怎么了，他看的非常明了，那两张照片一张是时寸和闫静结婚时候的照片，另外一张，是他穿着白色短褂子，和张昀泽站在一起的照片，照片的右下角，浅浅的写着一行字“己丑年记团楚园关何弟子时寸昀泽登台。”

　　“路老师。”有一个场务从楼梯上走上来，扒着把手探头望着面看：“你这面要开始了，导演说不对戏，直接拍。”

　　“哦，好的。”路秦点点头，往楼下走过去，走了没两步，有些不死心，回头又看了一眼那个办公室，办公室里坐了不少的人，年级都比较大，自己站在中间，张昀泽靠窗站着，一只手捂着脸，有点儿不忍心看自己说的那段《珍珠翡翠白玉汤》。

　　下面的确是开始拍了，机器走了好几遍，才发现路秦不见了，刚刚齐浩去接了个电话，也没注意路秦，好在这个场务看到了，路秦从台阶上走下来，一抬头正好看到后台挂着的那四个大字——居安思危。

　　他忽然想到了很多人，老田，老黄，子木，时寸，永成，永晋，一些他恨过的或者感激过的，现在，都已经不在身边了的人们。他感觉不仅仅是时间在从耳边溜走，还有一个个，曾经那么重要的人。

　　路秦背着手站在幕后，做了几次深呼吸，脸上的表情逐渐沉寂下来，这一次和他搭档的是魏然，魏然也不采什么近景，所以也是很平常的穿着大褂，站在路秦前面，导演那边喊了一声开始，魏然的余光看着一侧副导演的手势，默数了三个数，挑帘子走了出去，路秦跟在他的身后，两个人走到桌子旁边，先各自后退了一步，鞠躬，然后站定，路秦的一只手条件反射一样扶在了桌子边上，正在这个时候，台下不知道什么机器，发出了一个清脆的声响，路秦顺着声音向下望过去，下面黑漆漆的，所有光线都打在台上，下面自然什么也看不到，不过路秦的余光里，似乎站在旁边的人，熟练的挽了一个马蹄扣，看到那双手，路秦凛然一惊，顺势抬起目光，见张昀泽正低头看着自己的袖口，脸上带着笑。

　　路秦愕然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怔怔的盯着昀泽，昀泽挽好袖子，伸手去叠上一场用过的帕子，没听到路秦说话，就也转过头看他，间路秦傻呆呆的望着自己，就挑了挑下巴，示意他让他说话。

　　“路秦？”齐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站在台侧轻轻叫了一声路秦的名字，路秦回头看到齐浩，才猛地回过神来，在往身边看过去，原来一直都是魏然站在身边。

　　他这才反应过来刚刚是出现了幻觉，自己也觉得很可笑，导演在旁边轻轻咳嗽了一声，示意路秦再来一次，路秦点点头，和魏然先后从台上下来，在上场口站好，等着导演又喊了一声开始，两个人再一次走上台。

　　和刚刚一样，鞠躬，开场，路秦目不转睛的盯着前面，四五台机器同时在拍他，他应该说自己的台词了，但是他没有，余光里，那双熟悉的不能在熟悉手又挽了一个标准的马蹄扣，黑色的袖子上翻出了一个完美的白色褂子的袖口，然后两只手搭在了桌子上。

　　路秦不敢说话，也不敢动，甚至不敢抬头，他害怕自己一抬头看到的是魏然的脸，他就像这样看着前面，而他相信，余光里的人，就是张昀泽。

　　忽然，前面打光的灯闪了一下，路秦抬起头，他想起了二楼似乎还有两排座位来着，现在漆黑的也没有打灯，于是他仔细的看着，竟也能看的清上面的情景，就连两个人说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咱俩有可能搭吗？

　　——咱们这个行当，搭档就和两口子一样，你将来是要拜关先生的人，时寸是你大师兄，我就是你嫂子，想什么呢……

　　——伟大的爱情，来源于撬杠。

　　路秦看着自己嬉皮笑脸的蹭过去，他一本正经的看向台上，耳边突然想起了乙未年封箱的时候，自己上台来找张昀泽时，他双手扶着桌案，低头啜泣的模样，路秦伸手想要拍一拍他的肩膀，但是怎么也够不到他，往前走了两步，脚下一空，一头栽到了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