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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富士山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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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秦唱的是《富士山下》,这首歌是他最拿手的,酒吧也唱过,比赛也唱过,每次的效果都特别好。不过昀泽印象最深的,是路秦来到团楚园的第一年封箱,他坐在嘈杂的包间里,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的低声浅唱。
那个时候,整首歌昀泽只记得“忘掉你跟我恩怨,樱花开了几转”的时候,路秦转头看他的那一眼,那一眼昀泽确认了很多事情,也开始害怕很多事情,可是现在整首歌下来,他却觉得字字句句都是路秦在和他说话。
他在讲最初的“只敢抚你发端,这种姿态可会令你更心酸”的卑微,在讲“要拥有必先懂失去怎接受”的现在,再讲“如若你非我不嫁,彼此终必火花,一生一世等一个代价”的自己,是究竟自己心态不同了,还是自离开,路秦的每一首歌,都是在唱给自己?更或者是,他们都不再是曾经的他们了。
台上灯光流转,洋洋洒洒的铺在台上,路秦坐在一把吧椅上,垂着眼睛,始终都没有看过台下,只是轻轻的唱着这首歌,昀泽想,他或许也是想到了那次封箱吧,那时候多好啊,一切才刚刚开始,一切都没有结束过。
也许今天如果不见,就不见了。张海权和琳达还有柯西玛这些人,足以占据他所有的思维,除了夜深人静,他就不会有这么刻骨的思念,昀泽自小生活在军人家庭里,父母长辈字字句句教的都是自律,他的叛逆,就是随了老秦他们,踏进那些污秽里。
可现在,他宁愿自己没有过那些冷静,没有那些自律,他想站起来,想跑到台上,想紧紧的把路秦抱在怀里,想跟他说,你知道吗,这些时日,我从来没有停止过想你。
昀泽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路秦,他的一个小动作都没有错过,他看着他唱歌,看着他站起来,看着他冲台下摆了摆手,然后走下了台。短短四五分钟,昀泽觉得,好像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他闭上眼睛,坐在座位上,心里疼的想要流眼泪。
后面演了什么,昀泽知道的就不多了,他只是闭着眼睛反复回想着刚刚的路秦,这一切都那么熟悉,仿佛自自己离开,他就没有什么样的变化,熟悉的衣服,熟悉的动作,只是他抬起头的时候,为什么那双眼睛不再是之前亮闪闪的样子了,他都没有怎么看观众,只是草草的鞠躬下台,他为什么不仔细看一看,他不需要做什么,只是看一看,说不定自己就向他奔去了。
昀泽深吸了一口气,站起来,提前离开了晚会,他觉得这个剧院似乎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他无法再继续待下去了,走出来,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满天星辰,昀泽只觉得胸口一阵一阵的疼痛,让他有点儿上不来气,就扶着外面的栏杆停了停,眼泪夺眶而出。
过了很久,昀泽微微直了直身体,挥手打了一辆车,回了旅店。大厅里没有什么人,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估计员工都去剧院了吧,外面安安静静的,昀泽一步一步的走上了楼,打开自己的房门。
房间里和自己离开的时候一样,乱糟糟的,他把自己的衣服都收进一个袋子里,然后丢在了门口,只留了自己身上这一套,珠串,扇子这是不能丢的,他只好收进口袋,把床也铺好,然后哗啦一下,拉上了窗帘。
窗帘刚刚拉上,门口就响了几下,好像是有什么人的敲门,昀泽抬手看了一眼表,现在已经晚上十点多了,这个时候服务员应该也不会来了吧。
马上,他就想到了昨天的事情,手慢慢的把手枪拔了出来,昨天那个人很不错,来的时候,手枪带了消音器,现在他虽然死了,但是消音器却被昀泽留了下来,他从背包里取出消音器,一边往枪口上按,一边就顺嘴问了一句谁啊。
外面良久也没有声音,昀泽就皱了皱眉眉头,他把手枪背在身后,又问了一句谁啊,然后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声音,只是又敲了几下门,昀泽心里就有点儿拿不准是怎么回事了,枪背到身后,走到房门前,轻轻开了个小缝。
他想如果要是杀他的人,看到缝隙肯定会破门而入的,但是门来开个小缝,外面的人只是推了推,见没推动,就底底的叫了一声:“先生。”
听到这声先生,昀泽就有点儿惊讶了,他把门打开,看到正是梓曜站在门外,他一身的土,站在门口,还有点儿喘粗气。昀泽想起昨晚自己报警的事情,怎么他没被抓起来?不对啊,那车上明明是有尸体的,而且刀也被梓曜带走了,物证也有,怎么可能被放出来?
他供出了自己?现在来钓自己来了?昀泽一下子想到自己手里有枪这个事儿,如果梓曜真的供出自己,警察为了减免伤亡,是很有可能这么做的。但是也不对啊,青禾在对面,如果是警察的话,她肯定会给自己发消息的。
所以他正愣着的时候,梓曜就迅速的从外面走了进来,最后还不忘把门关了,挂好锁,回头看到昀泽手里拎着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傻呆呆的看着自己,就摆摆手:“先生,没事了。”
“你怎么……”昀泽想说你怎么活着回来了,但是话到了嘴边,就停住了,他闭上眼睛稳了稳心神,重新问:“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我路上遇到了点儿意外,但是没事儿,我已经完全解决了。”梓曜进房间,拧开一瓶矿泉水,喝了好几口,然后把别在后腰的钱包拽出来递给昀泽:“给,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