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师兄:我撬了我的“嫂子”第二季》博士邓肯

16、行家？

　　“喜乐街相声大会，下台鞠躬。”底角儿两个长得还算不错的年轻人来了几个返场小段儿之后，带着今天所有上过台的演员们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声，这个时候，老何才睁开眼睛，挨个看了一下台上的人，他有些近视，近几年公司一直要求带隐形眼镜，所以也就不习惯架着镜框子了，于是眯着眼睛扫了一圈台上的人，也只是能看得清楚这些五颜六色的大褂，和高矮胖瘦的体型。

　　老何突然感觉，离开一个人和离开一个行业似乎都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些习惯，就会像是细小的蚂蚁一样，慢慢啃噬你的骨血，又痛又痒，积年累月，总有一天会让你求饶。

　　老何把手串在手腕上绕了几圈，这串主子的大小有点儿尴尬，他绕在手上，总觉得不大合适，现在天气逐渐暖了，更何况他还是在四川，一件薄薄的外套，足以应付现在的气候，于是他露出手腕，摆弄了半天，面前不断有一些年轻人搂搂抱抱的从他面前经过，他往后挪了挪塑料凳，见人走的差不多了，这才站起来，跟在退场的这些人后面，往茶馆外面走去。

　　这个茶馆在二楼，所以有一个七扭八歪的楼梯在门口，人流比较大，很多人都被堵在哪儿了，老何反正也没有什么事儿，也不着急，就跟在人后面背着手，一小步一小步的挪。

　　正走着，肩膀上突然被谁拍了一下，老何之所以会来到四川，就是因为他基本上和这个城市没有任何的交集，所以这里根本不会有人认识他的，被人这么冷不丁的一拍肩膀，老何突然下了一跳，回过头，正巧看着喜乐街的班主穿着大褂，站在身后，手里拿着一把折扇。他们这行都是这个臭毛病，走到哪儿都端着一股范儿，也拿不准是有多大文化。

　　“您好，我是喜乐街的班主，我姓周。”周恒伸出了手，脸上尽量带着比较客气的笑容，他是那种特别会装的人，当年他师父就是被他这套给骗了，进门两个月之后，他师父才知道自己这是收了个什么玩意儿。

　　不过许畅是看透了自己的师父，当着外人的面儿又不好戳穿他，就老老实实的垂着手，跟在师父后面，老何心里突然就没有底了，他觉得对方可能是认出他来了，不然哪有班主会找一个观众来聊天的，他一下子开始不知所措了起来，转过头想要不理这位班主，但是周恒死死的盯着老何，踌躇许久，老何见也没有什么地方让他躲一躲的，就只好伸出了手：“您好。”

　　“您这边请。”周恒侧了侧身体，做了个请的姿势，把老何请到了前面的雅座，这些观众刚刚走，桌子上还有一些观众吃过的干果和已经凉了的茶水，几个茶馆的服务员还有两个学徒帮着，一起收拾干净，这期间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老何的心都要从嗓子里蹦出来了，他当年参加比赛都没这么紧张过。

　　但是好在老何毕竟是在镜头面前混过日子的人，情绪隐藏的还算好，所以周恒只是觉得他表情有点儿别扭，并没有看出来老何紧张的都要吐血了。等两个人都坐在了椅子上，周恒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两个人面面相觑的半天，周恒感觉自己要是再不说话，对方有可能就要急眼了。

　　“我注意到您一连过来几周了，说实话，看您有点儿眼熟，咱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周恒呵呵的笑了一声，选了一个尴尬到不能在尴尬的开场白，许畅站在他身后翻了个白眼，觉得这话现在都烂大街了，也就自己师父还能说得出口。

　　而且还是对一个男人。

　　如果周恒不说这话，可能老何心里还一直拎着，但是听到这个，他就放下了心，摆了摆手：“我是刚到四川没有多久，您一定是认错人了。”

　　周恒听了老何的话，突然心下一动，找到了一个话题的切入点，他站起来，从售票处取了一张卡片，走过来递给了老何：“这是喜乐街的VIP贵宾卡，用散座的钱可以坐到第一排的八仙桌，正常是充值才发放的，不过，我看您这几周都过来，这张卡就送给您了。”

　　老何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卡，摇了摇头，又递了回去：“不用，我坐散座挺好的，我听相声就为一乐，园子卖的大多都是回头客，我觉得您要这么送卡，可能早就送黄了。”

　　说道这儿，老何低头一笑：“我就花一个散座的钱，占你头排，你损失还是挺大的，这不合适。”

　　周恒听到这里，就明白自己的猜测是没错了，如果这个人只是个观众，那么他们的认知就是八仙桌和散座的唯一区别是前后，或者更舒服的椅子。但是事实上，八仙桌这类雅座的观众，有茶水果盘一类的消费，而且花篮也一般都是这些人送的，其中收入大部分是归园子的，这个人能明白这些，就证明他至少是在园子里干过。

　　“所以，您是个行家吧。”周恒没有在执着那张贵嫔卡，而是笑呵呵的看着老何，老何这段日子不经常和人打交道，说话说得都少了，自己并没有察觉到掉到坑里了，不过，这一句行家是戳到了他的痛处，他脸上的表情，就不是那么好看了。

　　周恒也注意到了老何脸上的变化，不过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在想收回来已经来不及了，于是他只能算是将错就错：“说实话，我一眼就看出您是行里的人了，我自小学艺，八岁登台到现在，只要是这行里的人，一般是逃不出我的眼睛的。”

　　老何的拇指开始不自觉的揉搓着无名指的第一个指节，他看着周恒身上的那件月白色的大褂，有点儿怔怔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