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心静风顺

32、第 32 章

　　奶奶起身，来回踱了几步。说是吃得撑，摸摸肚子边向门口走去：“我遛达遛达去。”

　　天一就看着，看着奶奶一边装腔一边演戏，也并没有去阻止。

　　一旁的沈凝塔上話：“大哥！奶奶是上哪遛达，嗯……”

　　天一笑了笑，听着沈凝叫大哥。注视着沈凝，很精致的五官、很得体的衣裳，通透的眼神让她整个人很自信、很坚毅。反倒是天一的内心是七上八下的。

　　“坐会！我泡茶！……”

　　天一不软弱，但面对着比自己更坚定的沈凝，的确显得很为难。他起身去装水，不是避开，只是现状搅动着他的脑浆，要让自己翻滚的脑浆稍停会。

　　因为现时听到沈凝叫的“大哥”，让自己有深深的亏欠的感觉！

　　天一走回来，也没能好好正视沈凝，自顾自地点烟。

　　“天一！我已经很满足了！”

　　天一无语、惊讶，沈凝的话句句感动着他、安抚着他。此刻他正想大声地喊出他的心声、他的承诺。

　　但他没有喊出来，再次望向沈凝时、他说“你好美！”

　　…………

　　算是为了把天一的思想拉回来沈凝又重新问道：“奶奶这是上哪遛达……”

　　“大中午的，大太阳的！遛达！她这是去父亲那了。”

　　…………

　　的确！奶奶是去了父亲那了，以找几根葱为由，现正跟父亲对坐着。

　　奶奶直截了当：“我尝过天一的豆腐不比你差，你就当交棒不比了！”

　　父亲也直接开火：“那小子，翅膀硬了，直接跑到我跟前、跟我开涮。现在我就要好好教训他。”

　　“该教训的是你！”

　　“妈！你看他从小到大，成家、女儿都那么大了。看见一天、有哪一天消停过。天天跟我犟，天天跟我反。那天你也知道的一来没三句话就扛上了！这剑是没法放下的了。”

　　“该教训的是你！”奶奶也吼起来了！

　　“什么？！老子辛辛苦苦做豆腐，汗水流得比豆浆还多，才让他有衣食，有书读。现在好了，会飞了。看见地上的蚂蚁走直线就说我是固执，食古不化。没有老子坚持，80年代他早就饿死了！”

　　奶奶被说得低下头：“儿子！是我在60年代差点饿死你，害了你！……可现在都不是很好吗，干了一辈子豆腐，就让自己也休息休息，别那么坚持。”

　　“我当然很好。也不缺什么，妈！你把那些东西拿回去……”说着指着天一前些日子放下的礼品袋，还原封末动地放在那！

　　望着礼品袋，奶奶被气的顶的肺都要炸了。来了句“去你的！……”起身就走。没几步又回来拿起葱“就没见过你这么灵顽不化的！”

　　奶奶气呼呼地回来，郑华、沈凝、天一都在。

　　郑华：“奶奶，食物消化了吗？再喝点茶有助消化。”郑华是刚才听天一说的是奶奶吃撑了去遛达的，才有这么一问。

　　“都快撑炸了，还喝！”奶奶没好气，甩下颗葱“大孙，好好做，好好教训教训他，奶奶支持你！”

　　郑华是懵的，天一、沈凝当然也猜到‘他’是指谁。

　　郑华笑脸相迎“奶奶你要教训谁啊，我去！”

　　天一没有笑，笑不出来。看见奶奶气愤着回来，就能猜到了。自己要奶奶出面去劝说父亲是错的，父亲这是明摆着死扛也要斗到底啊！

　　天一静了静“我们开始吧！”

　　无计可施，无法挽回，那就来吧！不做到摧枯拉朽、彻底根除誓不放手。

　　此刻的天一静的可怕，语气柔软如水，却是字字杀机。

　　三人见天一脸色平静如死水，却也果断，随之也静了下来。

　　郑华：“天一，……？”

　　天一：“郑华，你取汁液。其它我一个人来！”

　　郑华点点头！接下来再没有人说话了。奶奶去遛达了，沈凝在一旁看着，郑华也只是认真地搾取菜汁或熬煮黑豆取黑浆。取完各乘四大盆放好，待等天一取用。

　　郑华吸着烟，与沈凝并列站着望着天一。

　　天一取豆、磨浆、挤浆水、分列各份、兑和调色、煮浆、点石膏水、静致放凉、压架成型、取出、煮制、捞出摊凉。

　　天一从头到尾没开口。

　　郑华、沈凝没问过一问，也没靠前帮忙。直到天一收拾工具，两人才上前帮忙整理。……

　　现在已经是晚上7点多了。

　　沈凝在天一身边轻轻地问：“大哥！奶奶今晚吃什么？”

　　望了一眼奶奶，坐在摇椅上，闭着目轻轻地摇！天一放下格架：“煮粥吧！”

　　见沈凝欲拿锅天一又道：“我来做！”

　　半小时后，天一给郑华、沈凝各自乖了碗。再乖一碗端到奶奶身边，腑身轻声说：“奶奶吃碗粥！”

　　奶奶睁开眼，接过碗筷，双手依然置于扶手之上，并没有动口。

　　天一在奶奶身旁慢慢地坐下。

　　却有一股悲楚慢慢升腾、夹杂着无奈，从天一的胸口直至咽喉。无法压抑就像喷涌泉穴，使得他的上半身都在颤抖，直至眼眶泪如雨下。使劲咬紧牙关的时候，哽咽得更历害！

　　无法言语的悲痛，就像要亲手掐断爱人的生命线，无法救渎的生命眼睁睁看着他在火烫的地狱般难受！

　　……

　　许久郑华、沈凝没有跟上前来，但他们也看到了，看到了抽动的背影……

　　奶奶只是把手轻扶着天一的头发……

　　时至此刻，天一有多么不舍，难受，也都把结果呈现了。他知道父亲会输的多难看，可悲的是父亲不知道天一赢的多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