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籍籍无名》野草CX

29、第二十七章，前尘篇十三

　　少年说这话时眼睛亮亮的，嘴角弯弯的，感觉世界上的所有哀愁悲悯在他面前都不是事情。

　　顺带着柏水心情也好了，“你啊，还是这么会说话。”

　　“柏大哥，我可以去你家蹭饭吗？顺便看看阿青姑娘，我给她带了礼物”，方鸣笑起来憨憨的。

　　“阿青要是知道，估计高兴坏了，不过你还是先回家免得你爹娘着急”。

　　一听这话，方鸣就蔫蔫的，柏水只得再加一句，“这离你家近，我送你”。

　　“这还差不多，也不枉我为你走一趟”。

　　柏水疑惑，“为我？对了，我都还没问你究竟做啥去了最近”。

　　方鸣像以前那样一把抱住柏水胳膊，“这话说来话长，咱边走边说”。

　　“柏大哥，你现在身体怎么样了那脏东西没害你吧”。

　　“陈姑娘其实也是个可怜人，只是朱大娘也真是无辜，说起我也有错，要不是我，估计陈雪伊也不会对他下手”。

　　“柏大哥，人生无常，很多事情上天都有注定，也怨不得你，那道符你还带着吗？”

　　“对了，符纸该还你了”，柏水说着就去扯那道符，手还没伸到衣领就被方鸣抓住了。

　　少年人的身体果然比青年人耐冷，在这快入秋的时节还是觉得烫烫的。

　　“方鸣，你可知人言可畏，世道人伦”？

　　方鸣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说，“柏大哥，我去你家吃饭吧”。

　　少年人的眼睛直直望进他的眼里，瞳仁分明，那份坚定与执着看的柏水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

　　天快黑了，夕阳的余晖也快瞧不见了，窄小的道路上两人一马僵持着，离城里主街道还有一段距离，仿佛外界的一切都可以被隔绝。

　　柏水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家的，整个人都愣愣的，讲堂上布置的学生要背的诗词都忘得一干二净，方鸣靠近时唇上的触感却像刻在脑子里一样挥之不去。

　　柏水不知道这样畸形的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连自己都快要沦陷了。

　　柏水觉得自己一开始就不应该收留方鸣，如果不留他，就不会在同榻时触碰到对方耳垂，就不会一起在破庙躲雨，就不会在树枝砸下时有人把自己紧紧护在怀里，自己的心就不会颤抖。

　　如果没有认识方鸣，自然也不会认识他那些朋友，也不会不胜酒力地靠在他怀里，更不会看到那些画了男人与男人的春宫图。

　　柏水的脸红红的，刚刚进门时柏青还问了，他说热的。

　　世事果然真奇妙，那人带了二十年的护身符现在在自己脖子里，妹妹喜欢的人竟然对自己有别的心思，两个男人竟然……哎，柏水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少年人的怀抱太过温暖，自己控制不住地贪念，这可如何是好？

　　方鸣不像柏水想的那么多，衣食无忧决定了他的及时行乐，这不，刚偷到腥就乐得忘乎所以。

　　“爹娘，我回来啦”，一路跑着、跳着就进了家门。

　　“出去”，方鸣一脚刚踏进门槛就听得他爹一声怒吼，只得讪讪收回脚。

　　“老爷，儿子刚回来，你就宽恕一次嘛”，这是娘亲在安慰了。

　　“宽恕宽恕，就知道宽恕，妇人之仁，我告诉你，他这样，就是你宠的，给他订门亲事他就离家出走，夜不归宿，不打一声招呼又不知道跑哪里去逍遥害的你和他奶奶日日担心，这是不孝，大喊大叫没个样子，方家的礼仪都丢去哪里了，你还认我这个老子吗”，可能是话说的太急，方老爷坐在椅子上直喘粗气。

　　方鸣压根就没抬眼看他爹，从小到大都这样，什么要有世家的样子，不能大喊不能大叫，要做谦谦君子，还总拿自己和表哥做比较，特别是表哥考了个进士做了官之后，更是数落自己不好好读书，每每要不是娘亲护着，估计自己早被这坚信着棍棒底下出孝子的亲爹打死了，反正在他眼里自己就是一世无成。

　　“世珺你看，这就是你儿子，说了这么多有什么用，你看他那样”，方明焱本身快消气了，一看到方鸣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就来气。

　　“儿子大了，不服管了，回去睡吧，明儿一早，书楼抄书去，有时间去看看你奶奶，都为你操心成什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