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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次见面看你不太顺眼(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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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期间,除了找工作,还要应付接踵而来的论文和答辩,我的成绩并不那么突出,甚至有那么点危险——幸好我们系也就金贵的那么十几个人,如果我没毕业可是会大大拉低毕业率,说出去很不好听,于是导师很是头痛,与我协定只要论文和各项材料通过了学校的要求,答辩也勉强可以答得流利就可以放我毕业。
我自然是不能辜负导师对我这放了又放水得不行的心意,没面试的时间我都在苦苦修改论文,但是即便如此到了前两轮答辩我依旧没通过,真是愁人。
俗话说得好,毕业答辩时流的泪都是当初选专业时脑子里进的水——我当初脑子里得进了一条黄浦江,才会选了考古系——没办法,我当时高考分数也很危险,为了上一个一线城市的一本,远离我的原生家庭,迫于无奈选了考古系。
早上好容易送走了叶千夏那尊大佛后我就开始关起门来努力学习。
这一学习我就忘乎所以(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再一看手机都已经下午五点多了,肚子也适时响了起来。
没想到叶千夏去而复返,当我正打算起身弄点吃的时,忽而听见外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家里进贼了,拿了包里的防狼水战战兢兢地刚要开房门,房门就被打开了,外面是叶千夏那张阴郁的脸,他还拎着我眼馋了好久的麻辣小龙虾。
6
叶千夏穿着一件黑色长袖的轻薄卫衣,里面想必还有一件白色的老头背心,因此大夏天热得满头汗,一到家就往我刚开了空调的房间里钻,把小龙虾放下后就赶紧脱了衣服,从随身背的双肩包里拿出洗漱用品就往浴室去。
“等等!”我叫住他,“叶千夏,你还带了洗漱用品,你准备在我这里常住啊?”
“反正我总要来。”叶千夏奇怪地瞥了我一眼,“总用你的也不好。”
他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个头啊!嗷,我好后悔把住在哪里告诉了他!
叶千夏的学校与我不同,乃是重本,全国名列前茅的大学,这学校最强的偏偏是计算机系,总有IT大拿在上学期间就创业导致身价不菲,因为创业需要不能每天住在学校里,可这所大学又对校风校纪重视得很,天天查寝断网,还不允许学生擅自住在外面,这直接导致其中一位大拿退学安心创业了。
大拿退学以后成了颇有名望的互联网大佬,但谈到学校时闭口只说高中,叫他曾待过的大学好不尴尬。
从那以后他们学校虽然明面上还是那样纪律严明,但对计算机系学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叶千夏想要出来是再容易不过了,但可苦了我了。
“你可以住这儿,但不能睡我的房间,我可害怕你的‘习惯’了。”我瞪着眼睛,忽而灵光一闪,“我给我舍友打电话,看看你可不可以睡他们房间。”
“随便你。”叶千夏虽然没笑,但看得出来心情并不坏,耸耸肩转过来说,“暑假找了家公司实习,正巧还没地方住呢,我没说你就帮我安排好了。谢啦,姐。”
最后那个“姐”字被他咬得很重,他很少这么叫我,大部分时间都是直呼其名,我因此感觉被套路了,还没恼羞成怒肚子就先叫了一声,一下子气势都没了。
叶千夏朝他放在小桌子上的小龙虾努了努下巴,我就全没了脾气,去打开小龙虾吃了起来。
7
“你是说,你那个漂亮弟弟要住我们那里?还是我的房间?”去跑项目的童彤在电话里兴奋道。
我不明白她有啥可兴奋的,也不明白叶千夏哪里“漂亮”了,于是只“嗯”了一声问道:“你同意吗?”
“童彤怎么可能不同意呢!”说话的是我另一个舍友苏青青,甜腻的声音让人听了如沐春风,“像你弟弟那样的小奶狗可是可遇不可求的,童彤早就对他有意思了,你对他又没有那个意思……”
“对呀,你弟弟多好看啊,你跟他一起长大,当然不觉得啦,嘿嘿……”童彤可谓花痴本痴,还猥琐地咂咂嘴,“总之小千千你可得把他给我留在那儿,我项目还剩一个多月就结束了,到时候老娘我就回来跟他培养感情!”
“你敢觊觎我弟?”我笑骂一句,调侃道,“也对,我也不亏,要是你跟我弟成了,你还得叫我一声‘大姑子’呢。”
“呸,不要脸!”童彤也不甘示弱地回骂道。
紧接着我们又嬉笑一阵,才挂了电话。
8
出了空调房正撞上洗澡出来的叶千夏,他穿着另一件黑色背心,款式没有那件白色的老头,再加上一头胡乱擦过的凌乱黑发和白皙皮肤,修长纤弱的身材,衬得他整个人有股不加修饰的沉静又张狂的少年气。
我满意地略微打量一下他,就指着我隔壁的房间道:“我和我舍友说过了,暑假你都可以住在她的房间。”
“嗯。”叶千夏长长的睫毛上下一扫,就已经打量过了那间房。
“至于水电费嘛,老姐我会帮你交的。”我拍拍胸脯道。
“这还不用,我付得起。”叶千夏拉着我进了房间才接着说,“再说看你刚才你馋小龙虾的样子,找工作的这几个月,应该也没多少存款了吧。”
“呃……”我有些发窘,不过也是一瞬,我又拍拍他的肩膀道,“没事儿,谁叫我是你姐呢?等我那单位面试上了,再接手一两个项目,立马就变小富婆了。”
“叶千秋,我比你有钱。”叶千夏反过来拍拍我的肩膀。
9
夜里,胃突然一阵绞痛,我好不容易忍到厕所,立马上吐下泻起来。
过了一会儿,吐是止住了,却还是一趟一趟地跑厕所,以至于最后我不得不去叫叶千夏。
我感觉我整个人好容易挪到叶千夏门口时已经脱了水似地,脚步十分虚浮,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叫醒他的。
只是庆幸这时候身边还有一个他,能立马帮我打电话叫救护车,然后顾不上穿好衣服鞋子,只是手忙脚乱地用薄毯裹好我,急得要命却还是稳稳当当地抱起我冲下楼。
如果非要让我说出是什么时候对叶千夏的感情悄悄地起了变化,我一定会首先提名这个夏日的夜晚,虽然一点也不浪漫,叶千夏此时也不够帅气——本来已经很帅了——虽然相貌一如往常,但是十分慌张。
食物中毒致使我全身发冷,出了一脑袋虚汗,然而在叶千夏的怀里我却感觉温暖得不得了,已经好多年没人为我的病这么担心奔走过了,大约是我对他的照顾有了回响,令人欣慰。
10
叶千夏什么也顾不上带,倒没忘记钱包,黑布的底上面镶了一个银色的骷髅头,十足非主流,是我在他十三岁生日送给他的礼物,用我的第一笔稿费买的。
他十分潇洒地给了护士一张卡,输了密码,然后坐到我旁边的塑料椅子上用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医院此时显得非常空旷,他只得压低声音说:“叶千秋,你把我吓死了!”而且还是用家乡话说的,怪好听的腔调,不像是责怪,是嗔怪。
“还不怪你,买的小龙虾有毒,又全是麻辣的,你自己一个都没吃,当然没事了。”我一想起我的惨痛经历就忍不住腿脚打颤,用家乡话回道。
“让你不要贪嘴的,这会子又怪我。”叶千夏不甘示弱,捏着太阳穴道。
我们两个用家乡话打了一会儿嘴仗,护士过来把单据和卡给叶千夏,耷拉着眼皮顺手一指说,“那儿,1003病房,不要打扰其他病人休息。”
“谢谢。”
护士点点头,打着哈欠离开了,估计还要回去值班吧。
我刚想站起身来,却身体虚软,如果叶千夏没扶着我,我又得坐到椅子上去,现在我理解某古装剧中为啥说“再猛的汉子也扛不住半斤巴豆”了,非常有科学道理,我不是汉子,而那一斤小龙虾劲头可远远比半斤巴豆强多了。
“咱现在这样的画面,拍成个电视剧一定很感人。”但我可不是一般人,叶千夏扶着我走得稳稳地,我就又跟他调笑起来。
“什么?”估计我难得生一回病,他也难得没说我无聊,反而用那双从小到大都黢黑幽深的眸子盯着我问道。
“姐弟相依为命,姐姐身患绝症,弟弟不离不弃。”我笑没了眼睛,“一出多么感人的苦情戏啊。”
“叶千秋,我看剧情应该改成,姐姐神智有问题,弟弟不离不弃。”到了病房里,叶千夏瞥了我一眼,轻声道,“现在知道笑了,刚刚来的路上还一个劲儿拽着我手嚎再也不吃小龙虾了呢。”
“非也非也,小龙虾还是要吃的。”我也轻声,为了防止他听不见,我还附到他耳边去了。
“不许,以后在我眼皮子底下,你连龙虾须子都不许给我碰一根。”叶千夏用的是气声,语气却十足霸道,也附到我耳边,耳朵莫名地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