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末世日常》白日光

21、第 21 章

　　现在城门口经常闹出人命，其他人没事也不敢在那儿逗留。

　　等另外一条蟒蛇被杀死，崔月直接说道：“把这东西送到工坊那儿去。”

　　城门口冷清了下来，崔月觉得今天也没什么事了，直接把自己的剑擦了擦，准备回府衙处理政务。

　　“主子，主子。”

　　本来都快走远了，崔月就听到城门口有熟悉的声音。

　　只见一个人穿得破破烂烂，牵着一头驴，被城卫拦在了门口，索要入城费。但显然，那人手上没钱。

　　“主子，主子，我是阿秋啊。”

　　这话一出，崔月立马调头，一看那人，果然是自己庄子上的阿秋，被自己派去崔珣身边保护他，结果他现在居然这么凄惨的回来了，崔月的手都僵了。

　　知道是自己人，城卫把人给放了，阿秋刚刚喊人的声音已经很沙哑了，现在形势好转，他立马着急的要求道：“水，主子先给我口水喝。”

　　三两下就把一大壶水喝完，嗓子缓过来之后，阿秋立马说道：“袁先生让我过来给主子你报个信，他们现在驻扎在东莱郡。本来袁先生还给您带了许多东莱的特产，就是被我给弄丢了。”

　　越说阿秋的头就低得越狠，实在是惭愧得不行。

　　东西崔月倒是没放在心上，她什么东西没见过，崔耘就算送，肯定也是送些小玩意儿，丢了也没什么。

　　“袁先生刚定下来，就给你送信了，只不过一直没等到您的回信，所以他才派我骑马给您送消息。”阿秋扯了扯自己身上的破布，惭愧的说道：“本来以为我能行的，结果出来的时候，碰上难民了，他们把我的东西都给抢了，这驴还是我半路捡到的。”

　　神来山占地宽广，清河能看到火势的时候，它都已经燃起来很多天了。这场火灾，已经让很多人流离失所。

　　一个人从难民堆里冲出来，阿秋已经很不错了，但说起来，他依旧有些心有余悸。

　　“那一堆难民里，还有常山郡逃过来的人。听说那里有疫鬼，就算地震没死的人，好多也染上了病。混在那群难民中间，不知道他们有没有问题。”阿秋说起来也心有余悸，“走的时候，袁先生给了我几瓶药丸，我贴身放着，才没被抢走，我中途也浑身无力过，如果不是那些药……”

　　说完这话，阿秋身边肉眼可见的空了一圈，本来靠得挺近的城卫，立马就和他隔得老远。

　　“那群难民有继续往南边逃的，也有往清河这边来的，还请主子早做准备。”

　　崔月点点头，安抚道：“你脸都瘦变形了，我先让医师给你看过再进城，然后你就先回庄子上养一段时间。”

　　也亏得阿秋的底子好，不然早就出事了。

　　等医师诊断过，阿秋并没有什么问题之后，崔月才带人进城。

　　一回大宅，崔月发现，宅子里所有的下仆都处在十分兴奋的状态，显然崔雪百鸟朝凤的刺激效果还在。

　　崔家因此还特地派了一只人，去城外的山上取寒泉水，准备沐浴更衣，去祠堂把这件事告诉先祖。

　　虽然知道做戏要做全套，但崔月依旧十分嫌弃，“不知道这次崔雪又要蹦跶多久。”

　　对身旁服侍的金珠招了招手，崔月嘱咐道：“你去跟二伯说一声，等他忙完了，记得跟我说一声，我有事情跟他说。”

　　把清河的详细地图摆在桌子上，崔月皱着眉头陷入了深思。

　　冀州的刺史早就死了，新皇倒是安排了新的刺史，但在上任的路上就没了，第三任刺史却是迟迟没有着落。因为现在冀州的刺史已经不是皇帝说了算了，所有的郡县都是各自为政，刺史来了也不管用。

　　现在大家都只顾得上保命，哪还管得了其他，就连崔月他们现在也只顾得上护住清河，其他地方鞭长莫及。

　　而且现在许多小地方，都已经人去楼空，人都死光了。

　　现在日子过得最好的，就是洛阳，三十万的东征军护着，安全肯定是没问题的，倒是可能出现一点粮食危机。

　　阿秋忙着赶路，生怕落在了后面，就只管闷头往前冲，而且清河周围阿秋熟悉得很，速度比其他人快不少。

　　但其他的难民，大部分都是拖家带口，或者一个村子一起逃，人多了，晚上自然就招鬼怪，不能躲起来，一路上磕磕绊绊的，大部分人都还没走到清河郡境内。

　　而且大部分的普通百姓，一辈子都没走过远路，手里也没有地图，只能跟着大家一起走，一不小心就走错了路。

　　清河郡外已经来了第一批的难民，但他们现在还徘徊在外面，犹豫着到底该往哪儿走。

　　“去洛阳吧，天子脚下，去了我们就安全了。”一个穿着青衫的年轻人提议道。

　　另一位白发的老者直接拒绝，“不行，洛阳太远了，村里的老弱坚持不了多久。清河郡是崔家的地盘，想来那儿的日子应该不难过。”

　　“我们后面肯定还有一大批逃难过来的，还有常山郡来的那群病鬼。我们现在还在前面，还算有点优势，到时候其他人追上来了，我们跑都来不及。”那位年轻人是个读书人，在村里的地位能和里正相当。

　　看到里正陷入沉思不说话，那位年轻人继续劝说，“遇上这种世道，崔家又怎么样，县里的那些大家族，一个都不在了，我的那些个同学，现在指不定还在后面逃难的队伍里呢。”

　　队伍里大部分年轻人，都同意那位书生的看法，里正纠结了一番，还是觉得读书人见识多一点，望着清河的方向叹了口气，和大家继续往南走。

　　一拨又一拨的人靠近清河郡，一部分人继续往南走，想去找他们的天子，另一部分人也想停下，转而往清河郡的方向走。

　　崔家大宅内，崔珣也得到了消息，大家都在商量着该怎么办。

　　阿秋本来是送信的，半路上才遇上的难民，后面他的马也丢了，所以他的速度也算不上快，正常情况下，也就是这两天，第一波难民，就要到了。

　　后续可能还会有更多的难民。

　　现在形势算得上严峻了，在崔家能说得上话的，都齐聚一堂，崔月和崔雪的地位也不低，就坐在崔珣的下手。

　　呆在老宅的人并不多，很多崔家的人，在外面游学、做官、会友，遇上这事不方便回来，或者觉得外面大有可为，给家里递个消息，就在外面自己寻求发展了。

　　崔月直接表示，“我已经安排人去城外的路上设路障，搭了几个临时的驻点，还派了几个医师过去守着，来的人先检查一番……”

　　“二小姐，你还小可能没见识过，疫病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到时候十室九空，整个清河郡的人都要遭殃。”其中一位族老，声音略显古板的说道，“还不如直接关了城门，让他们另求生路。”

　　“我们崔家储备的药物充足，这些东西都不足为惧。而且崔家想更进一步，城门一关，我们后面的路就断了一半了。”崔月的脑子很清醒，百姓的口碑不能坏。

　　“不是崔家想更近一步，是你想更进一步。”这位族老说话也不客气。

　　“大家说话和气一点，我们都是为了崔家，这城门关不关，都可以再慢慢商量。”

　　“民心可以慢慢经营，等天下太平的时候，再给他们一点好处，也就没人说我们崔家什么了。”

　　虽然有和事佬在，但这场小会议里，崔月的话语权还是略小了一点，现在家里的年轻人，和崔月一样的激进派不少，但是身份不够格，还没做出点成绩，还不能出现在这种场合里来。

　　崔珣自然是偏心崔月的，但又顾忌着崔家的百年基业，而且崔家也不是他的一言堂，所以才找来大家一起商量。

　　但是显然，大家的意见也不统一。

　　“崔家又不是因为我们而存在，就算我们死了，崔家依旧还是崔家。”三哥崔让脸上带着笑，说出来的话却直插肺管子，就差没指着那些族老的脸骂贪生怕死。

　　这话听得舒爽，崔月暗地里对崔让挑了挑眉，以示敬佩。

　　在座的大部分人，都是养尊处优，把人命当儿戏。崔月虽然有争权夺利的心，但当初义务教育那么多年，她对生命还是有那么一丝敬畏的。

　　虽然看不起吃软饭的，但是那群难民跋山涉水，好不容易才走到这儿。对这种努力求生的人，崔月是十分欣赏的。

　　但是在这种场合，说自己只是想救人命，就显得有些可笑，只能用利益打动人心。

　　面对那些族老，崔雪还是站在崔月一边的，而且她今天才搞出了百鸟朝凤的名头，说话的声音都快和崔月一样大了。

　　“现在不出手，后面想出手就晚了。到了我们现在的地位，那可是不进则退。要是实在控制不住局面，我们也可以撤回洛阳嘛。”反正崔雪现在是崔家必保的一张王牌，崔月要走自己的路，能替家族联姻的，就只能是崔雪，谁出事她都不会有事，所以她说话底气足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