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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4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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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快些放开我师兄。”竹沥说着便要冲过去,姬邗钺立即拦住了他。
竹沥看了看前面抱着的二人,又低头瞧了瞧横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急得直跳脚:“钺大哥,你别拦着我。”
君子动口不动手,与姑娘计较并非君子所为。
姬邗钺闻言不仅没松手,反而又将人拉得更紧了些,就担心他冲过去将人家姑娘给打了。
兰雪辞低头看着整个人都快埋进他怀里的少女,冷声喝道:“松手。”
绥晩恍若未闻,依然紧紧揽着他,道:“兰师兄,你若生气我便不松了,你不生气我就松手。”
说着,人又往他怀里钻了几分。
鼻间飘入一丝浅淡的药香,绥晚还没来及仔细辨别那股香味,便被人拉离了开来。
兰雪辞拎起她的后襟将人往后提了提,不悦地道:“宫绥晩。”
兰雪辞紧皱着眉凝视着她,一张脸早已沉了下来,脸上布满了冰霜。他本以为她会有所收敛,谁知她不仅没有半分害怕,反而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双眼顿时聚起泪水,她泪眼朦胧地道:“兰师兄,你凶我?”
兰雪辞一愣。
“对,你就是在凶我。”少女吸了吸鼻子,可怜巴巴地撇嘴,“果然我就知晓,兰师兄不喜欢我这个不亲不熟的师妹。师父不疼,师兄也不爱。我好可怜,兰师兄也不喜欢我,还凶我……”
“师兄,你别被她骗了。”竹沥才站起身来,便又被人按了回去。
少女却仿佛越说越委屈,小脸一抽一抽的。
兰雪辞则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意在打量她到底是在做戏还是突然有感而发。须臾过后,少女的泪水仍在眸中盘旋,蓄了好久也不见它有滴落之意。
兰雪辞缓缓别开眼,也不再理会她,由着她自行发挥去了。
“兰师兄……”
没人应。
“兰……”
等到绥晚再次抬头之际,兰雪辞早已阖上了眼,这大概真的是眼不见为净了。
绥晩:“……”
她还想着他若是心软安慰她,她可以借机再次扑到他的怀中,确认一下方才闻到的那股药香是不是她的错觉。果然她还是太过天真,冷心冷情的隐谷少主哪来的怜香惜玉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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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庄主,老爷子真是福寿齐天。”
“孤盟主,请。”
“祝贺祝贺!”
“请……”
姬霍身着一袭靛青锦袍,满脸笑容地站在大红朱木门前迎客。
一辆马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玉茗山庄门口的石狮子处。
马车车辕处坐了个身着绀青衣袍的少年,少年抱着长剑,一脸淡然地靠着马车车壁阖眼休憩。好一会儿,无声无息,和门口的热闹鲜明成比,完全没有人注意到这辆安静且又低敛的马车。
姬霍招呼完身旁的一位宾客,不经意抬眸间终于看见了门口停着的马车。待看清马车外坐着的少年之时,他双眸一亮,吩咐着身旁的下人接待客人,自己则急步走下了门前台阶。
少年听到脚步声便睁开了眼,朝他微微一笑:“姬庄主。”
“白小子,你家少主呢?”
话音未落,车帘倏地被人掀了开来,马车里缓缓走出一个不羁的青衣少年,一个纵身便跳下了马车。
“霍叔叔。”
“原来是沥小子啊。”
姬霍爽朗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车帘再次被人掀开,一个脑袋缓缓探出了马车外。姬霍以为这该是兰雪辞了,谁知看清出来之人,他的嘴角不由一僵。
姬邗钺下了马车,磨磨蹭蹭地走到姬霍身旁,叫了声:“爹。”
闻言,姬霍毫不留情地踢了他一脚,冷笑道:“你这个不孝子还知道回来。”
姬邗钺敢怒不敢言,低低应了声:“知道的。”
姬霍嫌弃地别过头去,不再看他,继续看着马车车帘处。
须臾过后,马车里却没了半分动静。
姬霍转头看向竹沥,问道:“你师兄呢?”
少年转了转眸子,抬头望天,脸上浮现一抹难以言喻的神色。姬邗钺也握拳抵唇,不自然地咳了两声。
姬霍不解。
其实几人并非有意不出而等到姬霍过来询问,完全是因为马车内还有一个不曾睡醒的人,所有人都在等她醒来。
彼时,马车内。
角落里,杏衣少女阖着双眸,双手紧紧抱着一旁的白衣男子,窝在他的怀中睡得正是香甜。
书珃看着这一幕微微汗颜,她离得如此远都尚能感受到那白衣男子身上的寒气,她万分不能理解自家主子是如何会抱错人,将兰少主错认成她,且还能在这等环境压迫之下竟安稳地睡了好几个时辰。
早间天还未亮,几人便出了客栈。
书珃将绥晩扶上马车之后,突然想起客栈里还落了东西,于是又折返了回去。就这一小段工夫,马车里便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
由于起得太早,绥晩坐上马车都是意识模糊的,她并未察觉到书珃的离去,从身旁抓了一人便直往他身上躺去。兰雪辞尚未反应过来,一旁的少女就栽进了他的怀中,双手紧紧抱着他,小声嘟囔:“我再睡一会儿。”
话音一落,少女便沉沉睡去,完全没有察觉到她抱的人并不是书珃。
竹沥等人还未进马车便感觉到四周一股深深的寒气,当几人掀开车帘看到马车内的一幕时,尤其是书珃完全就是惊得目瞪口呆,她离开的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为何她家主子会躺在兰少主怀中?
某人突然轻声呢喃:“书珃……”
书珃终于明白,她家主子这是把兰少主当成她了。但是,兰少主此时的脸色真的看起来很难看。
竹沥和姬邗钺也是被此情此景吓了一跳,他们只不过晚出来了会怎么就发生了他们不知道的事。要是以往竹沥肯定要上前将绥晩从兰雪辞怀里扒出来的,只是此刻师兄的脸色实在太可怕,他才没这么傻去触燃师兄的余怒。
三人轻手轻脚上了马车,心照不宣地挑了个离那二人最远的位子坐了下来。
马车内低气不断笼罩,马车外却不受影响,晴云万里。
车辕上坐着的少年乐呵呵地笑着,他家少主和宫姑娘终于有了进一步的发展。他如此想着,手中赶马的鞭子都不由得轻了些许,就只差哼个小调来表达他此刻异常的愉悦之意。
直到马车行驶到玉茗山庄,兰雪辞怀中的人依然睡得安沉。
兰雪辞没有下车,几人又怎敢有所动作,只能煎熬地等着那人醒来。
马车外的白青打了个哈欠,宫姑娘不知何时才醒,他还是先休憩片刻,于是抱着自己的剑美滋滋地睡去。
书珃看着绥晩依然没有半分醒来的迹象,抿了抿唇思索,她到底要不要上前把她主子叫醒?
她怎么觉着马车内的温度好像越来越低了,她冷得搓了搓双臂,想着要不还是把主子叫醒吧,因为兰少主的脸色已经冷若冰霜得不能再难看了。她正想着,兰雪辞怀中的人终于有了动静,少女揉着眼缓缓坐起,声音迷糊不清地道:“书珃,到了吗?”
白衣男子一言不发地出了马车。
绥晩只觉得身旁一阵冷风拂过,她微微瑟缩了下,终于睁开了眸子。绥晚看着离她尚远的书珃,疑惑地道:“书珃,你何时坐到那里去了?”
书珃:“……”
她要不要说她家主子抱了一路的人其实不是她。
马车外。
姬霍还正疑惑着为何不见兰雪辞,一侧头便见他一身清寒地下了马车。
兰雪辞朝他微微颔首:“霍叔。”
姬霍爽朗一笑:“兰侄,我还正奇怪着为何不见你的身影,问那两个小子又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想着你要再不出来我可得亲自上去请了。”
话音一落,车帘被人掀了开。
姬霍闻声望去,心想车上还有人?
最先走出的是一个眉目清丽的碧衣女子,姬霍讶然瞪大了眼,马车上竟然还有女子,这难道便是兰侄久而不出的缘由?
正想着,便见那碧衣女子又从里头扶出了一个模样娇俏的杏衣少女。
少女还尚未完全清醒,眯着一双惺忪眸子,掩唇打了个哈欠:“书珃,你是不是生病了,你的身上怎么变得那么凉,我抱着有点冷……”
话还未落,她便觉着四周投来数道目光。抬起的手微微一顿,绥晚终于发现马车外此时站了不少人,有认识的不认识的都目光迥异地看着她,她顿时清醒了过来。
不近女色的兰雪辞竟然会和女子出现在同一辆马车上,而且竟然还不止一个,这会儿,姬霍的心情已经惊讶得完全不知该用什么来形容了。
书珃嘴角微微抽搐,主子啊,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绥晩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看到周身之人怪异的神色再想到她方才之言,看着书珃不确定地问:“我方才抱着的人不会不是你吧?”
书珃给了她一个善意的微笑。
绥晩僵硬着身子缓缓看向那长身如玉的男子,弱弱地道:“兰师兄……”
其实,她想问她抱了一路的人是不是他来着,便见兰雪辞微微抬眸不冷不淡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凉凉的,是她异常熟悉的凉薄之色。
嗯,绥晚这下终于万分肯定她抱的人不出其外就是兰雪辞了。
下一刻,只见少女双手一抬,猛地捂住了脸。
这世间怕是没有比她更为糊涂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