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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4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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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沥看着二人,讪讪笑道:“原来你们在下棋,那我不打扰你们了。”
“慢着!”绥晩立即叫住他,然后指着一旁的男子,“你方才唤他什么?师……兄?”
绥晚强压下内心的诧异与激动,侧头看向兰雪辞:“兰少主不说点什么?”
闻言,兰雪辞神情淡淡,抿了口茶,没有说话。
竹沥知道今日是迈不过这道坎了,干脆在屋内寻了张凳子坐下,双臂绕胸看着她道:“如你所闻,我和兰少主就是这般关系。”
“他是……”那个名字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竹沥瞥她一眼,笑了:“你不是想知晓我为何姓兰而不姓竹?”
绥晚点头。
“我姓兰。”竹沥指了指兰雪辞,“他也姓兰,你就没想过我和他是何关系?”
她自然有想过,但她的猜测中是绝不包含师兄弟这一类关系的。
少年突然咧牙一笑:“其实我师父也姓兰。”
绥晩蓦地瞪大眼:“你是说隐谷谷主兰翁垣是你师父?”
少年下巴微抬,好不自豪地道:“怎么?我没说过?”
绥晩白他一眼。
别说他没说过和兰前辈的关系,甚至他是隐谷之人他都只字未提,连他的兰姓都是她无意中才得知的。
竹沥道:“至于兰师兄……你也知他是隐谷少主,和我师父渊源更深。虽不是亲授弟子但自幼由着师父教导,也算得上他老人家的半个弟子,我唤声师兄有何不可。”
绥晚追着问:“那辞之呢?他也是兰前辈的徒弟?”
竹沥装模作样地思考一番,敷衍点了点头:“唔……算是。”
绥晩顿时了悟,其实他所谓的师兄弟并不是她所想的那样,也许就仅仅是名义上的而已,而不是说两人真的拜入同一门下。
少年神情恹恹地打了个哈欠:“该说的我都说完了,其他的你要问便问兰师兄,不要问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险些忘了正事。”竹沥倏地坐直身子,看向兰雪辞,“师兄,你是不是忘了要去玉茗山庄赴宴之事?”
兰雪辞垂着眸:“没有。”
竹沥狐疑地看着他:“只剩十日工夫,从郯城去荆州也要八.九日。”
兰雪辞淡淡道:“明日走。”
竹沥:“反正你记着便好。”
绥晩并未听懂他们的对话,从中唯一得知的消息便是他们明日要离开此地。
倘若她今日没有过来找兰雪辞,也就是说她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错失有关容砚的任何消息。
当年容砚随他父母离京之后,其实景翕帝有让人去找过他和他父母的下落,可惜皆无功而返。这几个人就犹如人间蒸发了一般,了无踪迹。
她如今开始有些明白当年她父皇的感受,以一人之力寻人真的如同大海捞针。倘若她不是偶尔从他们口中得知还有关容砚的事情,他这个人就真的好像从未出现过。
绥晩想起一事,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兰雪辞:“我师父给你的信。”
她之所以来找他,除却想打听容砚的消息,另一事便是前几日收到了游无望的来信,让她月圆之日不用回尧谷,直接去隐谷即可。
兰雪辞接过她手中的信,垂眸看了看,须臾,点头道:“月圆之前我会回谷。”
“咦,师兄,今年中秋你要回谷?”少年好奇地走上前来,想看看信中的内容,才伸出手,一道冰冷的目光便打在他手背,他只得讪讪收回手,“不看就不看。”
绥晩也很好奇信中到底写了什么,去年那封信还是写给兰前辈的推荐信,今年竟然就直接给了他。其实,她更好奇的是师父他老人家和隐谷的关系。
绥晚问:“兰少主和我师父认识?”
一旁的竹沥好奇:“你师父是谁?”
“游无望。”
少年哦了声:“原来是无望师叔啊,我们都认识。不仅师兄认识,我也认识,不过……”
他话语一顿,十分诧异地看着她,“你说你是无望师叔的徒弟?我怎么觉得那么不像呢,无望师叔武功和医术那么好,怎么会有你这种既不会武也不会医的徒弟?”
绥晩尴尬地笑了笑。
别说他觉得不像,连她都不好意思说她是他师父的徒弟。
绥晚抓住他话中的重点,道:“我师父是你师叔?”
少年奇怪地看着她:“无望师叔难道没和你说过,他和我师父是师兄弟?”
何止是没说过,连提都没提过,师父只说他和兰前辈是多年好友,从不曾说过他们之间还存有这等关系。
竹沥幸灾乐祸地道:“看来你师父不怎么喜欢你呢。”
“……”
这时,门口探出一个脑袋,小心翼翼地瞧了瞧屋内:“少主。”
竹沥闻声望去:“你在那作甚?”
白青见着他,灰败的脸上顿时浮现一丝喜色:“阿沥,你回来了。”
少年一溜烟跑进屋内,将手中的纸笔塞到他手中。
竹沥奇怪地望着自己手中突然多出来的纸笔,余光瞥到白青衣袖下满是墨迹的双手,哈哈大笑:“小白,你这是做了什么?”
白青幽怨地看他一眼:“少主说我和你关系好,让我把你上回没抄完的那本医书写完。”
竹沥嘴角一咧,一副好哥俩似的拍了拍他的肩,道:“反正你已经写了不少,便帮我把剩下的也一并抄完了罢。”
他将纸笔又重新塞回白青手中。
白青不可置信地望着他:“阿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竹沥无辜地眨眼:“可我觉得师兄说得在理,好兄弟不是就应有难同当?”
两人就剩余内容抄写的归属问题在屋内迅速展开了一场猛烈的追逐战。
兰雪辞老神定定地坐在那饮茶,完全不受二人影响,绥晩则专心收拾被她扒到各处的棋子。片刻后,绥晩终于捡完桌上散落的棋子,而那边追逐的两人也缓缓停了下来。
竹沥气喘吁吁地走到桌子旁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灌下。
白青走到桌前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纸笔,撇了撇嘴,可怜兮兮地看着兰雪辞道:“少主……”
兰雪辞的面上毫无波动,只在瞥到他那双被墨染得惨不忍睹的手之时顿了顿。
绥晩看着白青一副委屈的样子,再想到竹沥方才竟当着她的面说她的坏话,心中暗哼,她可是个记仇的人。
她道:“我也觉得自己做的错事,理应自己承担后果,不能推给别人。”
绥晚朝兰雪辞甜甜一笑:“兰师兄。”
“噗……”
“咳……”
竹沥喝进去的茶全喷了出来,直接喷了对面白青一脸水。
书珃惊得止不住地咳嗽,她方才听到了什么?
兰雪辞拿着茶杯的手微微顿了下,只一瞬便又继续抿了口茶,恍若方才的怔愣只是人的错觉罢了。
白青倒没觉得她说的话有什么不对劲,尤其是听到她在给自己说话,便两眼汪汪满含感激地看着她。宫姑娘果然是个好人,他心中暗自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促成她和少主这桩姻缘。
竹沥错愕地看着她:“你方才唤我师兄什么?”
绥晩一脸理所当然:“兰师兄啊。兰师伯和我师父师出同门,他是兰师伯的半个弟子,也算得上我半个师兄了,我唤声师兄又有何不可。”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绥晩十分乖巧地唤:“兰师兄。”
兰雪辞终于放下手中的茶杯,面上虽然一片冷然,但这茶他是喝不下去了。
“少主,万一我累坏了,明日可没人替您赶车了,您忍心如此对我?”白青挂着一脸茶水眨也不眨地望着兰雪辞,再加上那委屈的小眼神,模样甚为凄楚。
兰雪辞微微皱眉,对他摆了摆手。
白青立即抹了把脸上的水,朝着竹沥挤了挤眼,然后哼着愉快的调子快步走出了屋。
“兰师兄。”
竹沥一时还不能接受这个称呼,哼唧了声。
绥晚双手撑在桌上,捧着脸一脸期待眨巴着眼望着对面的男子:“兰师兄,我能和你一起去荆州吗?”
既然几人关系斐然,和他们一起肯定能第一时间知晓容砚的消息,所以她铁定主意厚着脸皮也要跟他们走。
“不行。”竹沥立即反对,“师兄,你不能答应她。”
“兰师兄。”绥晚锲而不舍。
绥晚微微扯了扯兰雪辞的袖子,道:“兰师兄,我保证我一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我真的不能和你们同路吗?”
良久,就在绥晚即将放弃这一想法时,对面的男子终于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