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3、第23章 ...
-
虽然绥晩仍觉着他身上冷冰冰的,没有多少温度,但也不妨碍她在他怀里寻了个好去处。
绥晩觉着,这可能是她有生以来……
嗯……脸皮最厚的一次。
容砚微微僵直着身子,面上难得出现一种名为微怔的神情。
绥晩察觉到他肢体不自然的僵硬,唇角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微微勾起。
“辞之,我好像有点困了。”
绥晚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虽是这般说着,但她的眼中却没有半分睡意惺忪的样子。
“攸宁。”
绥晩埋头。
“宫绥晩。”容砚冷了音调。
绥晩不为所动。
容砚抬起手欲捞起她,只见怀中的人猛然一个抬头,双手搂上他的脖子道:“辞之,你再唤我我可就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了。”
容砚蹙着眉看她,手搭上她的双臂,想将她的手扯下来。绥晩却是收紧双臂,道:“辞之,你再动我便要亲你了。”
说着,她朝他缓缓贴近,在离着他面容几寸处停了下来。
容砚的睫毛一颤,果然停了动作,也不再动她,只是头微微向后倾,离她远了些距离。
背上的外衫掉落在地。
绥晩只觉得这般听话的辞之莫名有些呆萌,突然让她起了几分戏谑的心思。她嘿嘿一笑,搂着他的脖子又前倾了几分:“其实……”
一只大手抵上她的额头,不再让她靠近。
容砚道:“攸宁,再闹我可生气了。”
看来辞之是真的不记得昨间夜里发生的事了,若是让他知晓她早就得逞了此事,不知他会有什么想法,那场面定然很有意思。
绥晩的双眼滋溜溜地快速转着,眸中波光潋滟。从容砚的角度看去,一看便知她又在打什么小主意,他不动声色地又往后倾了少许。
良久,绥晩勾起一抹狡黠的笑,道:“辞之,你可还记得昨日夜间之事?”
容砚闻言一顿。
“昨夜里你神智不省,可是对我做了件非常不好的事,让我颇为苦恼,倘若被他人知晓,唯恐我的闺誉便要由此毁了去,你定是要娶了我的。”
绥晚看了他一眼,面上含羞,欲言又止。
容砚额上的青筋不自然地跳了跳。
“辞之,你想知晓是何事吗?”她不怀好意地笑,“你头低些,我告诉你。”
容砚淡淡瞥她一眼,没有动。他微微垂眸阖眼,颇有一种眼不见为净的意味。
绥晩又怎会如他所愿,她倏地从他怀中坐直了身子,道:“你昨间如此对我,今日便要始乱终弃么?”
说着,她拉着他的脖子一个用力,迅速往下一压,脸一扬便贴上了他的唇角。
容砚完全没有想到她会来这一出。
两人唇瓣相合的一刹那,他便立即惊得睁开了眼。两人之间隔得很近,绥晚清晰地看到了他睁眼时眸中一闪而过的所有细微情绪,茫然,震惊,还有些她看不懂的东西。
墨眸一片烟云笼罩,就在绥晚以为他会动怒之际,容砚却缓缓敛了所有情绪,恢复了往日里的镇定。不过几个眨眼的工夫,容砚的眸中便已是一片平静。
若不是绥晚一直盯着他看,恐是那些细小的情绪变化她也发现不了。
不过,他此刻的表情虽看不出什么,但绥晚猜想他定然动了怒,因为她突然觉着周身起了几丝寒气。
绥晚看着他冷淡得没有半分情绪的双眸,微微眨了眨眼,松了手,离开了他的唇瓣。
容砚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闹完了?”
他的声音无悲无喜,没有半分起伏,乍一听去好像没什么不对劲。
但绥晩觉得她好像真的玩过头了,她悄悄抬眼看了他一眼,在他还未发怒之前,立即埋头躲入他的怀中,抱着他似泣非泣:“辞之,我真的不是有意亲你的,是你昨天这般对我,我才这般对你的。你别生气,大不了我让你亲回来便是了。”
反正怎么着她都不吃亏,绥晩心里美滋滋地想。
容砚好半晌都没吭声。
良久,绥晩从他怀里抬起脑袋,看到他一脸冷淡之色,他的唇张了张,似乎欲言又止。绥晚将脑袋凑到他跟前,指了指自己的唇道:“喏,你亲吧,我绝不反抗。”
她十分利索地闭上双眼,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容砚微微冷嗤一声,也是被她这一番厚颜无耻给气笑了。容砚推开她的脑袋,以手抵上额头,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对,是头疼。
容砚也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小姑娘会这般胡搅蛮缠,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泼皮无赖,这和他二十多年温雅守礼的生活完全大相庭径。偏偏她还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也不知这些年游前辈究竟教了她些什么,倒是把那些礼仪廉耻都抛到了脑后。
绥晩睁开眼便看到他一脸无奈地拧着眉,笑嘻嘻道:“辞之,你不亲我便睡了。”
她打着哈欠捂着嘴道:“离天亮还有好些时候,是有点困了。”
绥晚兀自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阖眼躺下。
容砚也不知她是真睡还是假睡,若是忽略她那颤得极为厉害的睫毛,似乎倒也像睡着了那么回事。容砚看了她一会,缓缓拾起掉落于地的衣袍,掸了掸灰尘再给她盖上,倒是没有再拆穿她。
绥晩闭着眼等了许久也不见他有另外动作,裹紧了身上的衣袍,终于安心地沉沉睡去。
山间的清晨,几声清脆的鸟鸣于丛林间纵横惊起。
三七甩掉众人,率先找到了容砚两人所在之处。
一身黑袍早已被清晨的凝露打湿,冷漠沉静的面容之上甚至还沾染着少许山间的湿气,他一到达河边,便看到了一副极为和谐恬静的画面。
地面坐着的锦衣男子紧阖双眸,眉目淡然如画,一身清然沉静如水。他的怀中,蓝衣锦袍之下躺着的是面容恬静的粉衣少女。
三七看到如此场景,冷漠的脸上出现一丝愕然,他愣了愣,这是主子?
如果只是容砚一人出现在这幅优美画卷中,三七会觉得再正常不过。倘若是容砚和另外一人出现在此场景,而那另外一人还是名女子,还是名相识不久的女子,且还如此不避讳地躺在他的怀里,三七便会觉得有些诡异了。
且不谈主子那洁癖一事,就主子多年来洁身自好得不近女色,唯女子避而远之之事也是人人皆知。怎么才两日过去,主子便像换了个人似的。
三七方才落地,容砚便察觉到了,他睁开眼,便瞧见三七一脸纠结的表情,挑了挑眉,没有说话。三七见他醒来,迅速敛好自己的情绪,眨眼间便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颔首:“主子。”
容砚:“雪榆可是安顿好了?”
三七:“现在毕阳城内。”
容砚点了点头,看了眼怀中依然沉睡着的少女,摆了摆手。
不多时,空青带着人也找到了此处。
“主……”
书珃方一启唇,容砚便抬手制止了她。
绥晩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即便是这么多人也没将她吵醒。书珃愣了愣,继而缓缓垂下头。
空青在见到此场面之时,早已自觉地背过身去,走到了三七身侧。
裴回的目光在容砚的脸上略顿一瞬,便打了个手势示意众人转身,也缓缓转过了身。
大批黑衣禁卫军背对而立,围成了一圈又一个圈,将两人牢牢地护在了中心处。
时间缓缓流淌,清晨的微风渐渐逝去,大片斑驳的阳光沿着头顶倾泻而下。
少女嘤咛一声,缓缓睁眼,暖意气息扑面而来,微微夺目的阳光让她不禁眯了眯眼。
容砚睁开眸子,道:“醒了?”
绥晩因为初醒还有些混沌,尚未弄清此刻的情形,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反手抱着他笑道:“辞之,你的怀里真舒服,我一夜好眠。”
“咳……”四周霎时响起一阵不合时宜的咳嗽声。
绥晩疑惑地转头,便见着书珃一脸揶揄地对她眨了眨眼,显然那声咳嗽便是她发出的。绥晩惊得猛然坐了起来,终于看到了四周背对他们二人站着的黑衣卫。
怎么她一觉醒来就多了这么多人。
裴回转过身来,单膝叩地:“臣率众禁卫军恭迎公主回宫。”
禁卫军闻言也纷纷跪下。
绥晩愣了片刻,此刻终于清醒过来,她摆手:“裴统领不必多礼。”
绥晩将手中的锦衣还给容砚,缓缓从地上站起。她向前走了几步,见身后没有任何动静,疑惑地转头,便见他仍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没有变动半分。
“辞之?”
容砚半垂着眸,没有起身。
绥晩打量他片刻,看着他略微僵硬的姿势,终于恍然大悟:“你是不是腿麻了?”
昨夜她在他怀里躺了一晚,他整夜都不曾换过姿势,血液阻流不通,腿不酸麻才是奇怪。
绥晩折返回去,走到他身蹲下,似乎想伸出手去替他捏一捏双腿,容砚眼一抬,绥晩也想到不妥之处,讪讪摸了摸鼻子。
良久,容砚站起身来,直接绕过她便往前走去,绥晩赶紧跟上去:“辞之,你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