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我同行》那时深秋

5、第五章

　　“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见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化？一个狂自嗟呀，一个空劳牵挂。”舍长在电脑前边吃着盖浇饭，边看着《红楼梦》电视剧。
　　背着六级单词的圈圈收起字典“这歌，听着真堵得慌，你还敢在我们乔妹妹面前放。”
　　舍长赶紧按下快进键。
　　“没事，都麻木了，我已经将男女之情看的很淡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乔已然若无其事的说道“三年多了，早就放下了，都大四了，真快啊！”
　　“等等！”舍长略有所思“会不会，你们两个错过了呢？比如你说你是要去东华大学的！但你现在，在北京耶！”舍长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两眼冒光！
　　“舍长，你这反应也太慢半拍了吧，两年之前说啊！”蛐蛐边抹着眼霜边说“北京冬天真干，都有小细纹了，容颜易老啊！”
　　乔已然泄气的说道“我早就想到过，可是所有的同学都没有他的消息，一丢丢儿希望都没有。”
　　“不等了，本姑娘我就当做了个梦，水中捞月，镜中观花，从此开始新生活！”乔已然紧紧攥着拳头摆了个姿态坚定的说道。
　　圈圈坐在床上，此时心不在焉，一反常态，主动约乔已然到楼下操场上散步，说是要消化消化吃过的晚饭。
　　走着走着，乔已然察觉到圈圈那飘忽不定的眼神和纠结不清的神情，“快说出来吧，憋在心理会影响睡眠的！”
　　圈圈吱吱唔唔的说“我喜欢上一个男生很久了，要不要对他讲出来呢？”
　　“当然要啊！”乔已然斩钉截铁的说“为什么不呢？”
　　“怕被他拒绝，好丢人好失望的。”圈圈发汗的手用力扯着衣角。
　　乔已然转过身，双手紧紧握住圈圈的肩膀。
　　“看着我的眼睛！”乔已然用坚韧的目光注视着圈圈，圈圈羞涩的抬起头看着她。
　　“听我说，人这一辈子和自己有缘份的男生也许不止一个，抛去你不爱的，能让自己心动的人又能有几个呢！即使对方真的不在乎，也没有关系。但要对他讲出来，要对的起内心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要不，谁会知道我们曾经爱过呢！”乔已然的眼睛中闪烁着跳动的光。
　　“不要空留遗憾，只能怀念。”
　　圈圈怯懦的眼神里渐渐有了希望的光芒。
　　乔已然说完这话又有点后悔了，别人不是自己，不像自己有这般强大的承受力。如果她能够找到常一鸣，第一件事一定是跑到他面前不管三七二十一大声表白“我爱你！”，然后快快乐乐的哈哈大笑，好好释放一下这几年压在心中的情绪。对于她来说，连这个表白的机会都没有。
　　圈圈受到乔已然的鼓动，决定趁热打铁明天约心中人一起看电影，向对方告白。
　　接下来，圈圈特意花了大把银子和整个半天时间将自己天然卷的头发拉直，她不放心还把乔已然叫过来提前看看效果。
　　乔已然没有心理准备，一见她忍不住的笑。
　　“姐姐，你以前挺好的啊，干嘛要拉直呢，现在弯不弯直不直的。”她还有一些话没敢说出来，圈圈的发型和83版《射雕英雄传》里梅超风的造型实在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时间来不及，乔已然只好陪圈圈跑到街边一间小理发店花五块钱把头发剪成了短发。
　　学校小礼堂前，陆明早已经坐在长凳上等待了。圈圈很激动，没想到师哥居然比自己来的还早。
　　陆明微笑着站起来“换发型了，师妹。”
　　圈圈不好意思的摸着头发“哦，剪短了。”
　　“这样挺好，人显的利索。”
　　圈圈的脸禁不住红了起来。
　　“今天晚上什么电影？”陆明问。
　　“《我的野蛮女友》！”圈圈高兴的回答。
　　陆明听了这名字心里就一哆嗦。
　　“大家都说不错。”圈圈有些紧张。
　　“问你个事。”陆明的目光在圈圈脸上不住的瞟来瞟去。
　　圈圈的脸更红了，心跳的厉害“什么事？”
　　“乔已然是不是和你一个寝室？”
　　“……”
　　“他应该没有男朋友吧？”
　　“没…有吧…，也可能有。”圈圈的手抓着胸口，目光闪烁不定。
　　“那请你帮我把这封信交给她。”陆明将一个粉红色外皮，上面还别着一颗心形曲别针的信封交给圈圈。
　　“这是？”圈圈接过信，手有些抖，喉咙发出的声音吱吱唔唔。
　　“帮个忙嘛！今儿个电影算我请客，将来更会好好谢谢你这红娘！”陆明笑嘻嘻的说道。
　　圈圈用颤抖的声音试探的问道“师哥，除了乔已然你还有没有考虑过别的女孩？”
　　“别的女孩？”陆明上下打量着圈圈。
　　“嗯！”圈圈目光躲闪，她既渴望得到答案又害怕听到结果。
　　“噗”陆明笑了一下，挠挠头“怎么？别的女孩！”他眼珠骨碌一转，神秘的靠近圈圈，在她耳边低声细语问“告诉我，她是谁呀？”
　　圈圈被陆明的气息吹的耳根子发烫，一股羞愧的热血直往脑门上冲，圈圈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师兄，我有点头晕，不太舒服，你还是自己看电影吧！我先回去了。”
　　“电影就要开始了！”
　　“真是很难受，我要回寝室休息一下！”圈圈的眼中闪着泪花。
　　“要不，我回头给你讲讲剧情。”陆明说道。
　　圈圈连忙摇头“我其实已经看过了！”还没等陆明开口说话就跑走了。
　　“这丫头，今天怎么神叨叨的？”陆明一个人自言自语。
　　自习教室里冷冷清清，今天是平安夜，能过节的都去过节了，只有单身的还会在今天上自习。乔已然一直在为圈圈担心，七点钟，圈圈发来短信约她出来喝一杯。根据短信内容，乔已然基本意识到了结果，匆匆收拾好书包跑出了教室。
　　圈圈失魂落魄的站在路边，整个人状态都不好了，眼睛红通通，白天化好的妆已经彻底花了。
　　乔已然跑过去刚想抱住圈圈安慰安慰她，圈圈却一个闪身躲开了，她从书包里掏出封信“陆明要我交给你的，你要收好！里面装的可是他的整颗心！”说完，眼泪唰唰往下掉。
　　乔已然心里全明白了，原来圈圈暗恋着的人是陆明，但陆明这小子却不解风情，圈圈八成是被拒了。她默默地拍着圈圈的肩膀“天下男儿何其多，缘分未到，不值得为你那心上人伤心，来，今晚咱们喝一杯，不醉不归。”
　　圈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紧紧抱着乔已然，用手轻轻捶着她的后背，委屈的说道“你得了便宜还卖乖。虽然有准备，但心里还是太难接受了，这不是我不坚强。”
　　乔已然牵着圈圈的手来到街边大排档坐下。两位小姑娘点了两瓶啤酒，从来没喝过酒的她们觉得这味道太苦涩了。
　　乔已然边喝酒边对圈圈说“你知道我最崇拜谁吗？”
　　“不知道”圈圈争着耳朵听“难道不是你的男神吗？”
　　乔已然笑了笑“苏轼！”
　　“眼光真差！”圈圈调侃道，“你喜欢的，要不是个无法出现的男神，要不就是个千年古人，都不如陆明师哥优秀，我看你还是抓住眼前这位吧！”圈圈扫了一眼乔已然握在手中的信封试探的说道。
　　乔已然一口气喝了满满一大杯，借着酒劲微微一笑，解释说“我崇拜苏轼，是因为他少年得志，晚年流放，人生三起三落，活的却洒脱。关键是字还写得漂亮！”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为什么每个人自己想要的却总是得不到。”圈圈不如意的叹了口气。
　　乔已然拿起陆明给她的信封站起身来，拆都没有拆开，便直接走到大排档烤肉串的火炉边将它投了进去，粉红色的信封上挑动起红色的火焰，瞬间化成一缕青烟飘向了天外。
　　“你？不看看里面写的是什么？”圈圈吃惊的用手捂着嘴巴。
　　“既然无心，又何必有意呢！干净磊落点好！今儿这事咱就翻篇了哈！明天咱还要奔向美丽新生活！”乔已然回到座位，冲着圈圈笑笑，举起酒杯。
　　圈圈心里踏实了很多，仿佛吃了颗定心丸，举起手中酒杯碰了碰，一饮而尽，她擦擦嘴，心想：自己喜欢的，不喜欢自己，喜欢自己的，自己又不喜欢，感情还真是复杂啊！圈圈随口问道“你那个男神也不够意思，既然答应过的事干嘛还要爽约？”
　　乔已然看了圈圈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硬着头皮回答“希望他不是故意的，暂时原谅他，以后万一见了面还是朋友！”
　　回到寝室，舍长穿着长长的睡袍，挥舞着手中的塔罗牌，装模做样的向乔已然走过来“我要在毕业之前给你们的姻缘再算一卦，好妹妹，珍惜这最后一次免费的机会哦！”
　　“你还是收点费吧！”蛐蛐刚洗完澡，边吹着头发边大声说“收了费你至少能对自己的言论负责任。圈圈脸上长青春痘，你算她的男朋友会比她的痘还多，我身高一米六，你算的我未来老公比我还矮！”蛐蛐眨巴着眼睛压低声音对乔已然说“别听舍长的，乔已然你条件不错，毕业之前姐姐我赶紧给你介绍个男朋友吧！”
　　乔已然开着玩笑自嘲般的说道“好呀！我还真怕将来变成古董了！”
　　“古董？”蛐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真是古董就好了，越老越值钱！”
　　“会不会，你那个男神没考上人大，不好意思见你了？”爬上床铺的圈圈突然灵感突现仍然纠缠着问乔已然。
　　“会不会劈腿了？”蛐蛐转过身也来凑热闹。
　　“干什么！有奖竞猜呢！”舍长盯着摆好的塔罗牌说“我看他是远走高飞了！”
　　乔已然觉得大家在无理取闹，这帮没心没肺的朋友，怎么能体谅到一个看不到希望的人心里是什么感受呢！她生气的叫道“我看什么都不是，是你们太无聊了！”
　　舍长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其她人也不敢开口了。
　　“圈圈，楼下有人找你！”楼道里传来一声打破了寝室的宁静。
　　“来啦！”圈圈闻声而出。
　　剩下的三个女孩儿一起跑到阳台上往下看，女生宿舍楼下门口果然站着一位拿着鲜花的瘦高男生。
　　“圈圈表白怎么样了？”趁着圈圈下楼不在的机会，舍长和蛐蛐问乔已然。
　　“被惨拒了！”乔已然小声说。
　　“哦，还好，楼下有个备胎啊！”舍长指着楼下谈话的两个人。
　　不一会儿，圈圈回来了，推开门，顺手将鲜花往桌子上一扔，便躺在床上发呆。
　　舍长赶紧端来盆子，倒上水，将鲜花养了起来。
　　“有一种身份叫千年老二，有一种职业叫为他人做嫁衣。”圈圈冷不丁坐起身来，自言自语道“楼下那小子跟我打听高中女同学的手机号，干嘛还要送我花！”说完将头蒙在被里，一动不动。
　　另外三个女生面面相觑，蹑手蹑脚，不敢出声。舍长摆摆手暗示大家赶紧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