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鱼鲤一

29、亡者终怨

　　形、声、闻、味、触.
　　失去哪一个都够难受的。

　　漆岱坐在床上直愣愣的看着徐义。
　　“那...我还有的救吗？”
　　俞非正看了眼付笑安，又对着漆岱说“好在那个巫师不算厉害，还有的一搏。”
　　漆岱突然想起，“那个黑影是你们吗？”
　　“黑影？”俞非正显的有些吃惊。
　　漆岱一楞，“这次，有个黑影拉着我一起跑的。后来是我不知道怎么想的非要在水下开口说话，呛醒了。”
　　“黑影是突然出现的，还是一直都在？”付笑安走向前了一步。
　　“突然，我在逃命，它突然出现抓着我胳膊拉着我一起。”
　　“那是巫师施的咒。那不是帮你逃跑的人，那是带你去死的人。你在里面本来应该是没有五感的，我让你有所感知，你才能醒过来。”付笑安看了眼床边，漆岱也顺着看过去，是一排针灸。

　　“这么说，带我跑的黑影不是你们？而是巫师感知到有人在干扰他而加了码想让我加速失去五感？我最后呛水那么难受，是因为付局让我恢复了一下知觉，我才能醒过来？”漆岱说完咳嗽了两声，喉咙还是有一点点不自在。
　　付笑安点头，“现那边巫师已经知道有人在干扰，漆岱，明日之前我们必须帮你驱逐这个梦魇。还有一点需要你配合的，就是，可能需要你放血。”

　　翌日，上午在展厅忙活了一天。付笑安还拿出昨夜里在俞非正家里创作的那幅画。俞非正欢喜放出消息，此次还能放出一副新作正是大好事。
　　漆岱看了眼画，看起来很混乱的画面，其实就是一个女孩在小舟里，小舟的周围满是写龇牙咧嘴人面鱼身千奇百怪的东西围着，冲着女孩笑、叫。有的咬碎的女孩的船桨，有的试图咬女孩的胳膊。这些东西，有的只有一只手，有的没有手，有的上肢很健全，有的只有一张人脸而已。
　　付笑安给这幅画取名就叫：舟。

　　漆岱看了觉得背脊发凉，她知道这灵感来自自己描述的梦。自己看着也由衷觉得恐怖。
　　想着那些人珠，竟然还有些恶心。
　　中午给他们订的盒饭也到了，漆岱就出了展厅。

　　坐到了订好的位置，丁曲还没来。
　　提前点了好了菜，喝着柠檬水，拿出录音笔。

　　“你好，是漆岱吗？”
　　漆岱闻声抬头，是一身格子的衬衫长裙，马尾的姑娘。
　　“是丁曲丁姐姐吗？”漆岱问。
　　女子点头。
　　“快坐。菜我已经点了。”
　　“漆岱，我家丁丁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已经一个月没给我回消息了。”丁曲显得有些左立不安。
　　“丁姐姐，我能打开录音笔吗，这样后期还能有些帮助。”漆岱拿出录音笔。丁曲迟疑了一会，还是点点头。
　　漆岱按下了开关。把录音笔拿的离丁曲近一些。
　　“丁姐姐，你是和丁粹一起被卖进山里才认得的对吧？”
　　“.....是的，我...两年前被拐卖到了山里，当媳妇...丁丁也是被卖进去的...我们在一个家。我是嫂子，她是弟媳。”
　　漆岱拿出准备好的一张纸，递给丁曲。丁曲打开一看，看了漆岱一眼。
　　“后来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那丁粹又怎么成了你的妹妹？”漆岱和丁曲对视。丁曲点了下头。
　　“后来是丁丁带我出来的，她比我机灵比我胆大，已经摸熟了那里的路。她去当地诊所买了瓶安眠药，晚上给那一家四口悄悄喂上了。骑着家里刚刚买的三轮，连夜带我逃了出去。她骑车骑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下午太阳快落山了才到隔壁镇子的汽车站。因为我们镇子，都是熟人。买了汽车票，逃了出来。我带她回了我家。哦...对...丁丁跟我说过，她是孤儿的。她本就是被领养的，养父母对她不好经常打她，她实在受不了很小就逃出去谋生了。后来被骗说有工作，就被卖到了那里。到了我家，她没有身份没有依靠。我想谢谢她，我的父母也想。就办了手续领养了她。她比我小三岁，改名叫丁粹。”
　　这些，都是丁曲根据漆岱给的纸张上的内容说的。因为漆岱不想说丁粹是杀人防火才掏出来的，也不想说丁粹是有父母被父母卖的。有些事情，适当隐瞒比较好。
　　“现在呢？”漆岱问。
　　“她后来特别感激我们，说谢谢我们给她的关怀和身份。我们其实也特别谢谢她，是她救我出了火海。她说为了感激，出去打工了。我不知道她到底在干什么，我们主动联系她也很少回复。但是她每个月都往我妈妈的卡上打一笔钱，同时也会跟我打一个电话问问我还好吗。因为我...带了个孩子，她说她怕我被一些男人看不起。所以她也会给我打一笔钱，说是让我好好照顾自己，也好好照顾孩子。让孩子成为真正的城里孩子。其实她给的钱，我和妈妈都没用，都存着等着一起给她。比起这个，我们更感谢丁丁的恩情。但是丁丁已经一个多月没联系了。早就过了打电话的时间，她以前都是拿座机号码打，我们也都找不到。我们家都很着急。”
　　漆岱关了录音笔。
　　“丁姐姐，我有一个坏消息。我知道丁丁在哪。”漆岱收起录音笔。
　　丁曲似乎猜到了是什么事，也不说话，等着漆岱说下一句。
　　“丁丁已经去世一个多月了。尸体无人认领也不允许认领。”
　　丁曲一下没反应过来，但是眼眶迅速红了。她有些发抖，“在哪。”

　　漆岱安慰了一下丁曲，告诉她了地址和原因还有事情的经过。
　　丁曲一直哭，说没想到丁粹为了报这个给一个身份的小恩，去当陪酒的。更没想到就此结束了短暂的一生。
　　菜上了，却没怎么动筷子。
　　漆岱打了俞非正的电话，请了一个小时的假。带着丁曲去了警察局。
　　说来认领那具烧焦的女尸。等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带着丁曲去登记，然后进了冷藏间。
　　拉开一个柜门，拉出一张床板。一股凉气窜到了漆岱的脖子，冷的一个哆嗦。
　　丁曲也在哆嗦，但不是冷的。

　　拉开袋子的拉链。
　　漆岱看着还是有些反胃。虽然她见过了许多次。
　　丁曲似乎一下没受得住，开始干呕。但是她很快忍了下去，看着尸体。
　　她眼泪滴答答的落，浑身开始发抖。
　　“是丁粹...就是丁粹....”丁曲喃喃着。
　　漆岱扶着丁曲。
　　丁粹那条烧的变形的项链，是丁曲送的。
　　最后丁曲给了信息，警方也核实了。
　　就是丁粹。

　　下午丁曲的父母来了。
　　“丁姐姐，我还要回去上班。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电话我。”漆岱说完了，就走了。赶回了展厅。
　　下午帮着盯着把所以画作都装好，都是个不小的工程。
　　忙到下午七点多。总算是大功告成了。
　　明天负责人来把卫生盯一下，就差不多了。
　　晚饭漆岱没有跟俞非正他们一起，接到了丁曲的电话，赶紧去找了丁曲。
　　丁曲说，有两个西装革履的人来找他们。带他们去了一个茶馆。
　　等漆岱赶过去，已经看到丁曲在门口了。
　　漆岱小跑到一边，给丁曲发了信息让她去见面的那个餐厅。
　　因为漆岱看到了，丁曲身后有两个人一直盯着。

　　漆岱又打车去了餐厅。丁曲已经坐着了。
　　“丁父丁母呢？”骐达问。
　　“他们先回家休息了，他们现在情绪很不好。漆岱，丁粹是不是惹什么麻烦才遭火灾的？”丁曲压低的声音。
　　“怎么了？那找你的人说什么了？”
　　“....是个看起来一点都不好惹的男人，他说，他是丁粹的老板。说第一时间知道了尸体是丁粹，他也感到很悲哀和愧疚，以为丁粹真的是跑的。他说，给我五万。让我和我家人平息此事，不要对外宣称丁粹是他的员工，更不要宣称丁粹的尸体是那具放了一个多月的焦尸。”
　　漆岱觉得奇怪“他怎么笃定你们就会在外面宣称？”
　　“他说上次丁粹的舅舅来认领被他打发回去，实在不好意思。他是觉得不可能是丁粹。”丁曲停顿了又说，“丁丁哪里来的舅舅？”
　　漆岱无奈的笑了下，“刚出事那几天，警方发布消息认尸体。有人冒充丁粹的舅舅来，被人拦去了，拿了一万块钱打发走了。据说那假舅舅是连警局都没进，就被拦下带走的。”
　　“他们这么慌张？是.....”
　　漆岱怂怂肩膀，“也许吧。但是让丁粹放在那里一个多月，现在热度过去了才让你们认领的。他们明明就知道尸体是谁，还要隐瞒，对外宣称丁粹忘恩负义自己跑掉。都是他们。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做，是有什么隐情还是碍于生意。”
　　丁曲没回话，盯着桌面发呆。
　　“漆岱，那个老板，还说。希望我们考虑一下，拿十万，假装没有丁粹这个人。”
　　漆岱看着丁曲的样子，丁曲声音有些颤抖。“你同意了？”
　　“我不知道，我要是不同意，怎么斗的过人家。我家里都是平凡不能再平凡的老实人，怎么斗...”
　　漆岱心知不妙，丁曲居然动了心思。“丁姐姐，如果你愿意，你可以装作受害者。我来当恶人。我可以利用媒体舆论揭发这件事，具体可以闹多大，还要看命。你要是想报丁粹的这个恩，就只能博一博了。毕竟我找你，就是想让丁粹最后能安心。”
　　“可是我们...”
　　“无良媒体我来当。我假装偷录和你的聊天，炒作新闻。如果再有人找你，你就装无辜就行了。大致就是，事情属实没有错，但是没想到我是媒体。”
　　丁曲想了半天，十几分钟一言不发。
　　最终，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