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演艺圈》猫与童谣

4、第四章 初见

　　在贪吃蛇咬住自己尾巴的刹那，沈泽懊恼地把手机扔回衣服口袋里。
　　直到这时，他方才抬起头，望见了在他面前站了很久的赵诚。只见这人身材笔挺，气质出众，棱角分明的脸上神色肃穆，看上去明显是来跟他商谈要事的。
　　“嗨，你是——”沈泽脸上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有些拘谨地跟赵诚打了个招呼。
　　“赵诚，群星电影公司新签约的导演，”赵诚拖过一把椅子，坐在他的对面，“嗯……很高兴见到你！”
　　赵诚面色平静如故。不过在他心里，却不经意地打了个寒颤。
　　要知道，刚才差一点儿，一句“偶像，久仰大名”就脱口而出了。
　　然而赵诚万万没想到，对方刚一听到自己的自我介绍，便直接站起身，一脸激动地握住他的手：“原来是赵导啊！久仰大名！”
　　赵诚愣在了原地——敢情上辈子钦佩已久的偶像，竟是自己的粉丝？
　　“你听说过我？”他眉头微皱。
　　“学长……不，赵导，”说话时，沈泽尴尬地笑了笑，“您当年可是首都电影学院公认的校草，我们全班同学都听过您的名字。还有，您拍的微电影《记忆风暴》，不论剧情还是画面，我都很喜欢呢！”
　　原来我当年还是校草？
　　听到这消息，赵诚只觉得自己真的老了。校园里的青葱岁月，早已在他的记忆中渐渐变得模糊不清。
　　但正事要紧。
　　一番自我介绍后，赵诚便渐渐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以严肃的口吻说道：
　　“沈泽，我现在正在筹备拍一部电影，里面几个重要的角色还没有合适的人选，不知你是否有兴趣？”
　　“我？”
　　沈泽指着自己，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在他看来，这个宛若晴天霹雳的消息，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儿。
　　自从毕业后，沈泽辗转几家公司之间，却一直找不到出头的机会。此行来到群星电影公司，找了份跑龙套的临时工，也是怀着碰运气的想法。
　　成，便留在这里。
　　不成，那就再换个地方吧！嗯……隔壁皇朝娱乐，似乎也还不错？
　　但就在沈泽准备跳槽之际，机会送上门了。
　　“为什么要找上我？”
　　赵诚笑了笑，也意识到自己突如其来的举动一不小心吓到对方了。刚刚写完剧本，就亲自找上一个不起眼的龙套演员，这种事情，恐怕只有重生后的自己做得出来吧！
　　那么我该如何跟他解释呢？
　　“少年，我看你骨骼清奇，是万中无一的演戏奇才，这次难得的机会就送给你了。”
　　赵诚心头戏谑地想着。但他最终脱口而出的，却是另外一句话：
　　“选角是拍戏的重中之重。作为一个合格的导演，我要亲力亲为，为自己的剧本条线最合适的人选。
　　“所以，沈泽，明天来我这里试镜吧！”
　　话音落罢，未等沈泽提出疑问，赵诚就以简洁精炼的话语，描述了试镜地点所在的位置。
　　他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去视察自己的摄影棚，要去和摄影师商量一下事情，还要去为自己的新作找个合适的化妆师。刚才见到前世的偶像，他确实激动了一些，也耽搁了不少时间。
　　现在理智回来了，也是时候继续工作去了。
　　即将离开的时候，赵诚暗暗盘算着，要不要趁着沈泽红起来之前，了却自己前世的心愿，去找他要个签名。
　　但他想了想，觉得对方今天受到的惊吓已经够多了，便站起身，随意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微笑道：“明天见。”
　　随后，就转身离去。
　　不远处，站在墙角的助理王哲终于松了口气——还好，赵导没有把自己晾在这里太久。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坐在沙发上的沈泽忽然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小跑着来到赵诚身边，用真诚而拘谨的眼神望着他，有些局促地说道：
　　“赵导，能给个签名吗？”
　　赵诚神色微怔，只觉沈泽今天给了他太多意料之外的惊喜——偶像来找自己要签名，那可是一件蛮有成就感的事情。
　　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开始随之沸腾起来了。
　　不过，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正常一些，他故作平静地在沈泽递来的纸上，一笔一画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微微一笑，递回去道：“记得收好。”
　　紧接着，便头也不回地，王哲一起离开了公司一楼的大厅。
　　他是导演，不是戏精，继续待在这里，恐怕沈泽迟早会看穿他其实很心虚的真相。
　　好不容易让心情平静下来，赵诚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消化一下今天的所见所闻。
　　他以前一直以为，像沈泽这样生活自律的戏痴，应该是性情高冷、难以接近的那种人，他的灵魂应该活在电影里，体味多姿多彩的光影世界，至于枯燥乏味的现实生活，估计已经容不下他了。
　　可赵诚万万没有想到，前世那个坚韧而冷漠的“流浪音乐家”，在现实生活中，竟然会玩贪吃蛇，会害羞，还会找自己要签名……
　　这……这反差也太大了吧！
　　…………
　　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助理王哲默默跟在赵诚身后，朝着不远处的摄影棚走去。午后的阳光仿若流动的金色泉水，倾泻在年轻导演的肩膀上，勾勒出他高挑挺拔的背影，又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他的影子里。
　　终于，王哲实在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赵导，你还打算去见见其他演员吗？”
　　“没时间了，”赵诚摇摇头，“拍摄在即，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王哲暗暗腹诽：赵导真是双重标准——既然现在口口声声说“没时间了”，刚才为何看那个小龙套玩贪吃蛇看得那么津津有味？
　　难不成，他们私下里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情？
　　王哲不得而知。
　　就这样，他跟着赵诚走进摄影棚，陪着赵诚，熟悉环境，调试仪器，慢慢地寻找拍戏的状态。
　　如果说，平日里的赵诚看上去就是个淡定从容的人，那么当他工作的时候，严肃的态度会使他这样的气质更加突出。
　　他亲手用纸巾擦拭着仪器，回忆着许多年前自己在这间摄影棚里，拍戏时的澎湃激情，以及拍戏后的落寞孤寂。
　　也就是在这时候，赵诚终于深切体会到，过去的事情，真的彻彻底底地过去了，前世的笑声也好，泪水也罢，都已经沉淀在命运的长河之中。
　　如今等待他的，是如白纸般全新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