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演艺圈》猫与童谣

16、第十六章 震撼（三）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之间，歌剧《路西法》的公演即将到来。
　　顾寒依旧是主演，舒朗则是他的替补。
　　顾寒为此深感担忧。在他看来，艺术总监这样的安排，证实了舒朗确实怀有想要抢走他角色的心思。
　　此时此刻，顾寒坐在化妆间里，任由化妆师折腾自己的造型。乱七八糟的想法充斥在他的脑海，令他渐渐握紧了拳头，心跳也变得格外沉重。
　　第一场戏开始了。
　　他身着白色戏服，扮演尚未堕落的天使。他站在舞台最耀眼的位置，用天籁般的嗓音，讲述着天马行空的故事。
　　但他的心情并不平静。
　　在表演的同时，他情不自禁地用眼角的余光扫视四周，寻找舒朗所在的位置。
　　然后他惊讶地发现，舒朗竟然穿着戏服，和艺术总监站在一块儿，两人有说有笑，仿佛根本不把他看在眼里！
　　他心头咯噔一下，一时音调突变，便唱错了台词。
　　好在经过无数次训练后，他已经拥有了丰富的表演经验。很快，他便重新找回了原先的音调，继续自己的演出。
　　…………
　　几分钟后，第一场戏结束，顾寒心情郁闷地沿着走廊，朝更衣室走去。
　　“你刚刚在想什么？”艺术总监匆匆走进化妆间，言辞中掺杂着愤怒的情绪，“大庭广众之下唱错词，你把我们剧院的面子搁在什么地方？”
　　“是伴奏错了。”顾寒淡淡回答，语气听上去不容置疑。
　　然而，待他走进更衣室的时候，他意外地看到，更衣室中竟然已经站着一个人！
　　那是舒朗——
　　他穿着属于撒旦的服饰，带着黑色的面具，正用戏谑的眼神望着顾寒。
　　“你……”
　　“开局不利啊，把整个剧院的脸都丢光了，”舒朗悠悠说道，“要不，我来替你演撒旦怎么样？”
　　“给我滚出去！”顾寒怒吼道。路西法这个角色是他的命门，他绝不容许任何人将其抢走。
　　“万一你再出错，又该怎么办呢？”舒朗接着说道，“难道再把锅推给伴奏？”
　　顾寒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怒火。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抓住舒朗的衣襟，把他推到旁边的穿衣镜上。
　　随后，哗啦啦地，镜子的玻璃在剧烈的碰撞中碎了一地，两人的身上都被划出了几道血痕。
　　“该我了！”顾寒以冷冷的语调宣判了对方的死刑，与此同时，则拾起地上的一片碎玻璃，将其狠狠扎入舒朗的胸腹。
　　舒朗双目圆睁，惊愕地望着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他的生命力却随着滚烫的鲜血飞速流逝，很快便停止了呼吸。
　　顾寒面不改色，把舒朗的尸体拖到了隔壁的洗手间里，然后扫尽碎玻璃，用毛巾擦干地上的血迹。
　　此时此刻，他望向镜子——
　　在他背后，三双洁白无瑕的翅膀在剧烈的疼痛中渐渐脱落，取而代之的，是六只漆黑如夜的翅膀，暗淡无光，令人畏惧。
　　他嘴角露出了一丝完美的微笑。
　　伴着史诗般壮丽的乐曲，他抬着头，自信满满地走上舞台，聚光灯洒落在他的身上，令他背上翅膀的影子占据了整个舞台。
　　天使已死，魔王诞生。
　　这一刻的顾寒，无可挑剔。
　　…………
　　第二场表演结束的时候，顾寒重新回到更衣室，换下恶魔的服饰，重新穿上天使的戏服。
　　望着紧缩的洗手间门，顾寒忽然感到有些心虚。直到这时，他才清楚地意识到，刚才他竟然亲手杀了人。
　　就在这一刻，更衣室里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在顾寒讶异的目光注视下，舒朗推门而入。一时间，顾寒心中五味杂陈，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恭喜你！”舒朗真诚地祝贺道，“刚才你的表演很惊艳。虽然我一直都很希望能站在你那个位置，但现在我不得不承认，我不如你。”
　　顾寒低着头，保持沉默，神色复杂。
　　“好吧，我不打扰你了，”舒朗笑了笑，“还有一场戏，一定要加油！”
　　话音落罢，他便离开了更衣室。
　　顾寒怔怔站在原地，神情恍惚，感觉自己仿佛做了一个梦。
　　待他缓过神来，他猛然前进几步，拉开洗手间的门——
　　里面没有尸体，没有血迹，只有一地的碎玻璃。
　　他刚才杀死的“舒朗”，竟然纯粹是他的幻觉！
　　然而，就在这时，他自己的胸腹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伴着一股灼热的液体，沾湿了他漆黑的戏服。
　　他低下头，解开衣服纽扣，发现本应插入“舒朗”体内的玻璃碎片，竟然插在自己的腹部！
　　所谓“舒朗”，其实不过是另一个自己。
　　他拿出手机，本想打电话给医院，但想到未完的演出，想到这些天来夜以继日的努力，想到还在场内等待他的观众，他重又把手机塞回了衣兜里。
　　他强忍疼痛，拔出碎玻璃，用布条简单地包扎了伤口，然后重新穿上洁白无瑕的天使戏服，背着三对白色翅膀，登上万众瞩目的舞台。
　　这一刻，他在天堂的烈火中高歌，在天使的咏叹中获得了救赎！
　　下一刻，曲终。
　　他仿佛折翼的天使，从舞台的至高点悄然坠落。
　　幕布徐徐拉上，唯有观众的掌声经久不息。
　　鲜血从他的伤口喷涌而出，染红了他洁白的戏服，也令他的脸色分外苍白。
　　但此时此刻，他的脸上却挂着前所未有的灿烂笑容。
　　“原来……这就是完美……”他喃喃自语。
　　生命终结在最辉煌的时刻。
　　一切都消失了。
　　…………
　　纯粹的白色占据了整个电影银幕，在飘飞的羽毛之间，伴着舒缓空灵的BGM，一行行字幕徐徐出现。
　　“群星电影公司出品
　　“导演：赵诚
　　“制片人：张嘉文
　　“沈泽（饰顾寒）
　　“陆振平（饰舒朗）
　　“……”
　　宋阳如梦初醒。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坐在影院里，双手紧紧抓着扶手，怔怔出神。
　　而在他身边，女友江馨的眼眶里，情不自禁涌出两行泪水。
　　至于两人座位中间摆着的爆米花，则从头到尾，根本没有人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