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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

  •   颜羽卿虚弱极了,伏在地上便昏睡过去了。
      次日,她醒来后看向镜中,依旧是那个狼狈的女人。再挽起一个发髻手法竟是有些许陌生,待她梳妆完毕再看向镜中的女子,那人肤色白净无暇,长眉入鬓,一双剪水秋瞳,眉宇间六分美艳四分英气,面颊消瘦,休息一夜后尚有些许血色,发间一朵桃花丝毫不减她艳丽。
      原来恍惚间,几百年就过去了,一双素手抚上这副面孔,熟悉又有点不真实。
      经一夜的昏睡后,颜羽卿已将从前的记忆回想起了七七八八,约摸几十年前她曾经助好友颜文良逃出这瀛洲,只是,为何她自己没有走?
      颜羽卿摇了摇头,为什么?
      因为那时她尚有一件未完成的事,当时她是这样同颜文良说的,然而究竟是何事却未告知于他,如今自己也记不起了。
      想着想着,熟悉的疼痛又从头颅深处传来。她捂着头,不再去想过往,那疼痛感又消失了。
      兴许是当时还未找到正确离开瀛洲的方法,只是同颜文良的一搏,未曾想会成功,然而之后经她的仔细摸索还是找出了一个阵法。
      颜羽卿捂着头,唯恐那疼痛感再度袭来,细细回想着那阵法,只是这次却毫无异像,可能是这疯癫之症好转的后遗症。
      原来她早就找到了出瀛洲的阵法,甚至还把自己的木屋搬到了阵眼处,然而她精神清醒之时少之甚少便忘了这茬。
      颜羽卿从床底下取出一个盒子,盒中躺着一柄长剑,一方砚台,一支毛笔,一叠黄符,一把铁铲及一袋碎石。
      她取下发间的那朵桃花,这朵桃花作为随身的饰物隐藏了一个可储物的空间,其上甚至附有灵魂,只是在这瀛洲呆久了兴许她早就逃走了。
      她将长剑背在身上,取出袋子中其貌不扬的碎石和铁铲,其余的什物隐藏了起来。
      凭着记忆移走那张木几,颜羽卿将内力注入铁铲中,几铲子下去,一个奇特凹凸不平的图案显出模样来,阵眼就在正中央雕刻着精致花纹的凹陷出,围绕着它是毫无规律的图案。
      颜羽卿运起内力撑起一个结界隔开了木屋和外界,她将那袋子中的碎石倒出,屏息凝神将它们一个个摆放在阵眼附近,恰好与那些图案融合在了一起。
      待她放完最后一块石头,只见几道白光汇聚到阵眼处溢出,约摸半刻钟后才消散,原本摆放碎石处竟如镂空了一般,透过这土地能看到下面飘过的浮云和蓝色的天空。
      阵眼处原本空无一物,如今躺着一块无瑕的美玉,这原是女娲补天石的遗物,那美玉通体淡粉色,表面光滑,最惊艳之处莫过于那玉的纹路竟如盛开着的几朵桃花,似是桃花凝在了那玉中一般。
      当颜羽卿拿起那块玉,阵眼便消失了,惊异于它温润的触感,她施法将玉一分为二,一块挂在颈间,一块藏了起来。
      原本刻画着阵法的瀛洲土地已完全被掏空,颜羽卿拔出长剑,紧握在手中,纵身跃下,此时太阳初升,旭旭日光让她的眼睛有点不适,不知多久她没有看过如此真实的旭日了。
      此时正值冬春交际,风拂过脸颊还有些刺骨,穿行在云间,颜羽卿嗅着春的气息,只觉自己已经有百多年没有这样真实活着的感觉了。
      活着,那之前的几百年又是为了什么?
      颜羽卿回望一眼瀛洲,这座监牢如孤岛般飘浮在人界和仙界之间,“许川云”脑中再想起这个名字又是无端的一阵疼痛。
      一击天雷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本能地从绣中摸出一张符咒,长剑一点便向天雷打去。天雷作响一阵便停了,乌云渐渐散去,澄空之下万里山河蜿蜒出生机晃了颜羽卿的眼睛,眼前一个火红的身影落下。
      “朱雀?”颜羽卿一惊,长剑直指对方才发现面前身着火红斗篷的少女是旧时的老友,四大神兽之一的朱雀。
      “阿卿?你,你从瀛洲出来了?”四大神兽本轮流负责看管瀛洲,原本见瀛洲边界有异动,她急忙赶来查看却看见了昔日的好友。
      “朱雀,我寻到瀛洲之处有一阵眼可触发机关。”未等颜羽卿讲完,朱雀便急急地说:“阿卿,我会替你保守这个秘密的,那你现在准备去哪?”
      颜羽卿摇头道:“不知,这瀛洲似乎有些玄机,我好像丧失了一部分记忆,对了,你可知许川云是何人?”
      “许川云?我似乎听说过此人,她号川云仙子,几百年前我曾在人间见过她。”
      “她于我曾经应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然而在瀛洲待了这几百年,那时的记忆似乎烟消云散了,我到底是为何才来到瀛洲的?”她不由得回想,除了脑中的疼痛,记忆仍是空白。
      “当年没有几人知道此事,你犯了天规,在诛仙台受罚被打入瀛洲,我曾向仙帝求情,但是仙帝说此事并不是她下达的命令,也不是她能够插手的。处刑那一日我想去看,但是诛仙台被围了很强的结界,终是没能再见你。”
      朱雀言及此,激动地拥住颜羽卿道,“好在,好在你现在出来了,几百年了啊。你别担心,如今仙界忙得很,应该不会发现你。”
      颜羽卿安抚着朱雀:“是啊,出来了就好,只是我的记忆似乎空缺了一段,一旦去想了便是头痛不已。”
      “我未曾听说过记忆缺失一说,若不是伤着头部……不如,你去问问书仙颜文良,他见多识广应该有所对策。”
      “是了,他曾是我的好友,不过我如今并不知他在何处。”颜羽卿想到从前她助颜文良逃出瀛洲,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没有一起走,瀛洲到底有什么东西是那时候的自己不愿放弃的?
      “颜文良最近似乎在人间的王朝当了官,便在中原最大的国家明国中,你一直往北见到最繁华的城市便是都城明都了。”
      此时已接近正午,阳光直射到瀛洲中心的一座高塔,朱雀见状急急道:“马上白虎便要来了,你快走,日后我们还能相见,对了,你去的时候记得收敛气息,近日南疆一带魔界余孽猖獗,他们能嗅到仙的气息,你动用仙识可以避开。”
      朱雀化作神鸟,长鸣一声回旋盘坐在那座高塔上,颜羽卿还未来得及道别,运起轻功向正北飞去。
      朱雀给她的感觉太熟悉了,仿佛几百年来,她们都未曾变过,可曾经的自己如今回想已是变得陌生,究竟是什么?是记忆中的断带生生让自己变得陌生。
      缺失的那段记忆,实在是太重要了吧,而许川云或许就是打开那尘封记忆的钥匙,想到这,颜羽卿不由得急切地往明都赶去。
      一路上风平浪静,她动用了仙识仔细探查也未发现有什么异常,不由心生疑虑,她依稀记得魔界在几千年前势力大涨而最终还是倾覆于神界名将钟无艳手中。之后的几千年一直都相当平和,她几乎都要忘了魔界的存在,而没想到在这几百年间它竟然迅速崛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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