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序(二) ...
-
云层层叠叠,遮天蔽日。
空气里的水气越聚越多，胸口的不适感也越来越明显。
自从他走后，因日夜操劳，我的身体状况每日俱下。前几个月，由于边防出了不少问题，连续几天的熬夜，加上频繁地召集内阁，开紧急会议，染上了风寒。
屋漏偏逢雨，守边大将军大石的遇刺，军心的涣散，朝野的恐慌，一切压力排山倒海而来。幸有躬亲王周助的帮助，我才勉强度过了一生中最难忘的几个夜晚。
好不容易平定了边疆的局势，惑儿（“我”的继子，但感情甚笃）又大病一场，嚷着要我陪。一来二去，小小的风寒就演变成了肺炎。修养了半个月，病情总算有了起色，但留下了阴雨天胸闷的病根。
“洛……林姑娘，一切都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吗？”不二特有的嗓音在门外响起。
推开门，不二背着包袱，提着剑，眉眼弯弯地看着我。
“走吧。”说完，我拎起桌上的刀和包裹，随不二走出客栈。
“子暹，你确定，情报无误？”反问的语气带者淡淡的调侃。
“堀尾来报，应当无误。”就算有误呢？河南郡的首府离情报中“钟国光”的住地并不遥远，快马不到半个时辰的路途。就算遇到危险，单凭不二的功夫，突围绝对不是问题。至于我，只要人数不过半百，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当然，我病发时是个例外。
而且，河南郡的治安良好，土匪强盗早在十年前就被清剿完毕。所以，像当初天下大乱时到处有人拉帮结派，据山为营的情况是绝不可能出现的。
为以防万一，我还特地下了禁口令。除我的贴身侍女，惑儿，只有躬亲王周助，特骑兵二十人，朝中上下无人知晓我的这次寻访。
而出现被百人以上围攻，也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魅姬。
因此，此次出行，我特地带了二十骑精兵，一路保航。此乃龙虎之兵，以一敌十，是从各路番队里挑选出来的精英中的精英。
快马加鞭地赶到情报中提及的云颐山，已过辰时。此山高耸入云，半山处便是云雾缭绕，有一座茅庐若隐若现。吩咐精兵留在山脚休整，我便带着不二上山。
沿一条弯曲回旋的羊肠小道上山，一路风光旖旎，尽收眼底。
拾级而上，青石铺就的台阶上零星散落着缤纷的落英。
山花开到荼糜,一片片艳丽的颜色装点着峻峭的山峰和嶙峋的怪石。
不远的洛阳城里，大朵大朵姹紫嫣红的牡丹早已堕落成泥，一如我的爱情。
走了不到一刻钟，我已站在一扇柴扉前。但只是伫立在门前，却始终无法推开那扇有些破旧的柴门，甚至，我想逃跑。
自嘲地笑了笑，林子暹，你怕什么？
“呐，子暹，你说，国光还会记得我们吗？”不用回头，我猜得到，不二眼里此时的寂寞和伤感，以及担忧。
沉默着，伸出的双手僵在了半空中。
记得也好，忘却也罢，那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我无从干涉，也无力干涉。
现在，在他的眼里，我大概连陌生人都不是。
那些不愉快，也没有用的记忆，遗忘也许就是最好的处理了吧。
轻轻扣响柴扉，有一童子出来开门。
报上姓名，童子有点疑惑，但还是进屋通报。
不一会，男子跟着稚童来到柴门前。
真的是一模一样。手有些微微的颤抖。
“在下云杉道士，郭晋檠。”礼貌而疏远的自我介绍。
“在下綮蔹居士，林宇羰。”手蓦地握成了拳，骨节大概已经发白。
“不知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
“请。”简单的音节敲在心房上，余音缭绕。
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
心突然有点感伤。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心碎吧。可是，我为一张脸心碎什么？只是陌生人而已，仅此而已。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序(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