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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九章 ...

  •   夜久语声绝,如闻泣幽咽…
      俞昀潇站在尚书府的客房门前,凝望着那轮月色,思绪不禁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那时,大哥还在,澜儿也还是那个快意恩仇的侠女,如果命运没有发生这些,等待他的会是什么。其实现在也挺好的,他苦笑了几声:现在其实也挺好的,安心教弟子,让自己的心血得以传承…他回头环视着尚书令府,碧疏窗的闺房的灯光还亮着,想必还是做着艰难的抉择吧。离别,是她必须度过的坎。他回到屋里,熄灯就寝。
      第二日,俞昀潇刚用过尚书府准备的丰盛早膳,就见一个衣着丝绸丫鬟服的小姑娘站在门前,看服饰,是服侍在夫人小姐旁的贴身丫鬟。她看俞昀潇看向自己,便上前几步,恭恭敬敬地行礼:“俞先生,我家小姐请您过去。”俞昀潇温和地笑了笑,便背起手跟着小丫鬟向碧疏窗的屋子里走去。一路上,俞昀潇神色轻松,时不时像四处观赏着风景,大有一种闲庭信步的感觉。前面的小丫鬟正是拾翠,她一直暗暗用警惕的眼神观察着俞昀潇。俞昀潇也察觉了她对自己的态度,不禁暗自叹到:看来这位碧小姐跟自己的丫鬟感情还是很好的,看这小姑娘,生怕自己动她小姐一根毫毛。之后,便去琢磨之后该如何教导碧疏窗了。一路上,这两人都暗自想着自己的心思。
      到了碧疏窗房门前,拾翠留了下来,向俞昀潇示意可以进去。俞昀潇像拾翠点头示意,便迈入房中。碧疏窗已经起床了,这时正坐在床上聚精会神地看着手中竹简。经过昨夜的治疗,此时她的神志已经彻底清醒,虽然脸色还是苍白无血色,可是眸子已焕发出昔日的神采。漆黑的眸子里,平静得如一潭寒泉。衬在消瘦的瓜子脸上,别有一番美态。听见有人进来了,她抬起头,发现是昨日那位治好自己的大夫,连忙放下竹简,眸子里露出淡淡的笑意,在床上行礼道:“俞。先生。小女有病在身,不能起身行礼感谢,恕罪恕罪。俞先生快请坐。拾翠,给俞先生添茶。”
      俞昀潇和碧疏窗寒暄了一番,又伸出右手三根手指,询问道:“碧姑娘,可否让老夫为你复诊一二?”碧疏窗欣然应之,也不多话,伸出右手:“如此,多谢了。
      俞昀潇细细品味着脉相,似不经意地问道:“关于痊愈之事,不知碧小姐和令尊令堂如何考虑?”碧疏窗心中一领,轻轻地抿了一口茶,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如果乳闲云界,先生可有去处为小女指点一二。”俞昀潇默默收了手,也不去理会碧疏窗,而是踱步到碧疏窗床头,拾起刚才碧疏窗读的书,书的封面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闲云门派。他爽朗一笑:“那碧小姐想拜入哪家门派啊。”
      “自然是最鼎盛的三大门派之一啊,不过此事还是要拜托先生。先生看,小女的资历是全阴还是全阳,异或者是?”碧疏窗放下了茶杯,似笑非笑地望向俞昀潇,“先生,斗胆问一句,您又是哪一派的高人。”
      俞昀潇心中一惊:“老夫只是个大夫而已,并不是什么江湖高人。碧小姐何出此言?”既然别人像摸他的底,就试她一试,自己门下的弟子,皆都得是武学才智皆通之辈。这位碧小姐的资历不凡,从今天的言语来看,似乎她还是一位运筹帷幄的智士。“此子可教啊!”俞昀潇在心中叹道。
      碧疏窗又是一笑:“47年前,先帝无意宠幸了一位刚进宫的才人,后来这位才人诞下了一位公主,先帝并不在意这个女儿,便只是赐了冥,不再过问。那位公主为了改变命运,不习女红,专习治天下之道。后来,这位公主长大了,见识颇远,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背先帝发现。先帝大加赞赏,赐名号涟德。可是她的母亲,那位才人,却在女儿出名之前香消玉殒了。”她顿了顿,“史官并没有记载涟德长公主的名诲,只知道,她姓俞。这只是前朝的事,不至于丢失记录。入宫的所有有封号的女子都有记载其名字出生地点。只有她,毫无记载。若是本国的人,自然会有记载;若是战争略来的战利品,战利品录上也会有记载。可是这些统统没有。这位俞才人自称是榆阳人,可是,整个问鼎界并没有这个地名。是否,我们可以假设,她本身就不是闲云界的人呢。”她拿起了刚才俞昀潇看过封面的书,接连不断的说了下去:“49年前,闲云界大乱,各派仙门皆受影响。有些小的世家直接流离失所,家族的弟子流落。据此书罗列的散落世家名单,有个家族姓俞。俞家只是闲云界一个名叫榆阳的地方的个小世家,对它的记载也只有寥寥几字,只知道这俞家有一位公子和一位小姐,这位小姐与大梁的俞才人年岁一模一样。而如果小女没记错的话,先生在出现在涟德公主府之前,在问鼎界从来没出现。但是传说闲云界无心派老掌门的师弟,姓俞,说是榆阳人。”
      碧疏窗眼中含着捉摸不透的笑意,轻轻地说道:“小女可否假设,长公主跟先生之前是认识的,甚至根本就是表姐弟。而当年那个小世家的小姐便是俞才人,公子便是令尊。而先生,现在更是三大门派之一的无心派的核心人物。”
      俞昀潇爽声大笑:“哈哈哈哈。碧姑娘好推断啊。如此老夫便直说了,老夫还缺一个关门弟子,碧姑娘还有兴趣吗?”这算是默认了,俞昀潇对碧疏窗更是欣赏,看到她的反应,干脆就明说了。
      碧疏窗看到自己的目的达到,也不多言,稍加思索,便起身向俞昀潇深深一拜:“如此,多谢师父。”俞昀潇连忙扶起她:“你身上还有伤,待你伤痊愈了,再拜师也不迟啊。还有,令尊令慈的意思?”
      “爹爹和娘昨日和我商量好了,入闲云界。至于拜师的事,他们只是希望在您的介绍下,能拜个好师父,爸伤给治好。如今您亲自收我为徒,他们自然没有异议。待会儿我跟他们说一声,先生如果准备好了,今天就可以走。”碧疏窗脸上依旧带着笑颜,而心中却有些酸酸的。昨日夜晚,碧鸿深什么都没说,只是出了趟门,之后就带回来一沓关于闲云界的资料,留下一句:按照你的内心决定,不要让我和你娘成为累赘便黯然离去。云夫人只是拉着她的手说:娘永远支持你。便紧随丈夫离去。她翻开那些资料,发现哪些是尚书台封藏的,那是整个大梁界能找到的最全的资料,除了皇上是无资格翻越的。爹爹从来为官公私分明,而如今却为了她…她是真的不舍得离去。可是她必须走,是为了爹娘,为了自己?这个抉择,其实毫无选择。纵使她从小想要练就一颗铁石心肠,在这种情况下,也不知所措。
      “不急不急,待天气再回暖些,再走不迟。就是这些日子得在尚书府叨扰令尊了。”俞昀潇既然决定收她为徒,自然要为她考略。连声推辞道。
      碧疏窗望着俞昀潇远去的背影,若有所失:“拾翠,请爹爹和娘过来。”
      三个月后,章武20年夏
      马车的轱辘转动起来,义无反顾的向远方驶去。碧疏窗坐在车里,看着京城繁华的街道消失在烟尘里,在那烟尘背后,有着两个真心爱着她的人。她觉得眼眶有些酸。她埋下头去,当她再抬起头的那一刻,她的眸子里闪过一霎时的坚毅,接着,便是深不见底的沉寂。自此,碧疏窗不再是大梁尚书令府的嫡长女,而取而代之的是:无心派俞长老的关门弟子弟子。
      初夏的天气,十分的好,让人不自觉想极目远眺。向远处看去,已经看不到马车的影子,谁也没在意到,一直白鸽在万里无云的天空上腾飞而上,它的脚爪上绑着一个信筒,它在天上环旋几圈,消失在茫茫天际。在碧疏窗离开祖国国界的时候,那只白鸽也落在一个白衣少年的手臂上。他打开了信筒,当看到纸上“碧疏窗”三个字时,一丝微乎其微的笑攀上了他的嘴角,他完美的脸庞上,一丝玩谑德神情一闪而过。他的手摸像腰间的玉箫,悠扬的箫声再一次在雾气蒙蒙地云梦里飘絮,游荡。只是这一次,箫声重带上了不可察觉到幸灾乐祸。“她入了闲云,看来有人要倒霉咯。那人,可不是个简单不作为的主。”箫声在云雾中一转,最后轻轻地落在云梦某个山谷清泉里一颗盛开的青莲的花瓣上,花轻轻地摇摆着,似乎知晓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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