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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县试 ...

  •   “公子,我看了又看,确定没少啥了。”冬菊整理着孔月第二日要去应考的考篮。

      这柳枝编的考篮如今临近考试了,街市上由最早的两文钱炒到了一两银子。有的人家是自己编织的,冬菊提前一个月花了三日时间细细编了这篮子。待到街市卖价到一两银子时,冬菊深觉,这生意太好做了。等明年了也可以编了拿去卖。

      为了防止挟带,考篮统一要按照南方的式样编成玲珑格眼,底面如一,以便搜检。童试没有乡试、会试那么严格。童生想取得生员的资格,必须经过童试,而童试有三次考试:县试、府试、院试。就算没参加县试,补考一场也可以参加府试。

      “公子。糕点我后夜给您做,现在做了明儿就凉了。晨时做好带了去,晌午正好吃新鲜的。”冬菊道。

      孔月拿过考篮,查了一遍:笔墨纸砚、装水的竹筒、明日带食物的竹盒,都规规整整放着。

      许君将孔月明日考试时穿的衣服铺在桌上,掂着刚从火上拿下来烧茶水的壶,在熨烫衣服。

      孔月并未拦着她俩,这个时候她俩看着比自己还紧张,干些活反倒能缓解心情。

      孔月闭上眼,脑中一遍又一遍的过着书目,这个时候默书的好处就体现了。随便捡《四书》中的一句话,孔月甚至能背出是哪一章哪一节,一字不差,滚瓜烂熟。

      “公子,水打好了。您洗漱吧。”冬菊讲面盆放到木架上:“趁热洗了吧。我给您铺床去。”

      许君将熨好的衣物挂在雕有纹饰的龙门架上。笑嘻嘻的凑上来:“公子,紧张不?”

      孔月洗完脸,拿巾帕擦拭着缓缓道:“一点儿也不紧张啊。”

      看孔月淡定的深情,许君也多少放下了心“嗯,那就好。明日我们等你凯旋。”

      为着孔月县试,方旬竹早早租了一里辆门帘、窗帘都是夹了厚棉布的马车。

      这厢孔月洗漱后就睡去了,方管家说了寅时就得出发。

      丑时刚到,天依旧黑着,冬菊许君就爬了起来,披上衣物,该做饭得做饭,烧水得烧水。算来她俩只休息了三四个时辰,孔月安稳得睡到临近寅时才起来。

      许君端着两个荷包蛋,加一根寒具,就是现代的油条,炒了两个菜一盘肉。一般考前大家都不多喝茶水,怕如厕耽误了功夫。

      “公子,知道这是何意不?”许君夹了一筷子的菜放到孔月碗中。

      怎么吃饭还有意义?又看了眼桌上摆的,一盘竹笋、一盘青菜、一盘烧野鸡“这个真不知。有何讲究?”

      许君指着俩鸡蛋和寒具:“这儿啊,叫100分。简单的说,这三样合一起就是旗开得胜。”

      孔月笑着,先吃了鸡蛋和寒具:“许姐姐放心,会的。”

      临走了,冬菊掂着考篮送孔月上车,许君并着方管家所有的人都在门口送孔月,方旬竹五岁的孙子阿石半迷糊着眼靠在母亲怀中。一看就知是刚从床上给拽醒的。

      孔月对方义政媳妇道:“快领了孩子回屋吧,这三月的天还冷的很。”

      对于县试,孔月觉得大家有些兴师动众了。

      方旬竹只雇了马车,没有雇马夫,这个他不放心,非得亲自送孔月去不可。寅时的天还未亮,马车车梁上挂着两盏油灯,勉强能看的清眼前的路。还好方旬竹走过数次,熟悉的很。出了青家村没多远,陆陆续续就看到许多从四面八方往一个地儿赶的马车。有的车上挂了一排的琉璃绣球灯,好不亮堂。

      寒风瑟瑟中,新安县知县礼房门口已排了有几十人。方管家停了车马,打了车帘:“公子,到了。”

      孔月放下了手中的汤婆子,掂上了考篮。“方管家,你回去吧,等到末时来就行。”

      方旬竹站在车马前迟迟未走,颇为担忧的张望着孔月,要确定她进了大门才安心。来考县试束发者居多,多是像孔月十几岁的,也有年轻者二三十的,整个队伍里,也就只能看到三四个年过四十的。

      新安县地广人稀,来考试的不足百人。家离得远的前一日就在附件住下,像孔月这般一俩时辰就到的并不多。

      县试考四场,一日一场,点名入场后,限当日必须交卷,自备中午粮食。

      “青阳”衙役点了孔月的名字,孔月将随身的户贴递上进行核对,确认信息无错后就放了行。
      接着就是搜查,县试搜查十分简单,不许带帽子,外袍和鞋子一脱,甚至都没搜身就过了。百十人不到一个时辰就都进了考场。

      主考官新安县知县领着县衙里的主簿、典史、巡检等人并了县里的衙役差不多五十几人,调用了知县一半的人力来组织县试。除了知县外,还有教谕等本县儒学署的官员来一同监考。

      有些个年纪小的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阵势,再加之寒风烁烁,浑身不自觉地抖了起来。孔月站在大部队里等着知县先按规矩念了及考场纪律之后。每个人都按照在点名处分好的号房找到自己的先坐下来。等待着衙役分发试卷。

      号房很小。两平米见方,三面墙,一桌一炕。考前这里曾被打扫过,不过打扫的不干净,孔月吹了吹桌角的浮灰才把笔墨纸砚摆了出来,刚坐定没多大会儿就听到后面有人啊的叫了一声。

      前面几排号房都听的真真的,不知出了何事。

      无事大声喧叫是以扰乱考场秩序,要被逐出的。谁这么大胆敢喊叫。几个衙役上前一看,也被吓了一跳,难怪这童生会叫,原来有一条深褐色的蛇正盘着缩在墙角冬眠。

      这样的情况倒也不是第一次见,知县马上命人将那蛇逮走。

      考试继续,因外界原因造成了童生的喧叫,知县并未将其赶出,衙役对这童生说道:“不许再叫,再叫立刻取消考试资格。” 遇蛇的童生唯唯诺诺点头应着,却脚下发软,害了癔症,时不时扭头看看,总觉得蛇还窝在那里。早已无心考试。

      等到每个童生都坐定,又等了一会儿,时辰一到,衙役开始发放考卷。

      刚才的叫声丝毫没有影响到孔月,科举考试什么情况都可能会出现。

      孔月闭目养神,等待试卷。

      考试的卷子一侧有条竖线,线的左侧让写姓名、籍贯、号房,线的右侧全部空白,供作答用。拿到卷子后,孔月不急着提笔,先将考题细细默读了一遍。

      第一场取自《四书》:

      子曰:“能以礼让为国乎?何有?不能以礼让为国,如礼何?”

      诗题:赋得“云补苍山缺处齐。”得“山”字,五言八韵。

      孔月脑中一下就记起此话出处《论语里仁篇》。要从儒家的道德仁义礼五个层面来分析,如何做到真正的礼让,先圣贤教化之时,处处以礼让为先,若不能以礼制治国,而徒留礼制形式,无意于徒劳假意。礼的本质是人,只有从本心本性出发,做到真正的礼让。古时尧舜皆以天下让,何况其余。古人无事而不让,让则不争。故易为治。

      孔月未动笔,脑中飞快的转着,好像毛笔就在脑中一样,试卷答题已在脑中默了出来,再重新整理一遍,稍加润色。

      拿起笔时,仿若字迹就在眼前,草稿亦不用打。下笔之后,一气呵成。

      待到孔月写完这两道题,抬起头时,才发现正东的太阳已经过中线,太集中注意力,末时二刻已过,还未用膳。孔月想了想,自己不太饿,不若交了卷出去再吃。

      于是又将考卷检查了两遍,确认与自己脑中刚想的一模一样,并无错词错句。于是伸手示意。衙役来到孔月身前,确定孔月是要交卷,看了眼桌案上的试卷,字体娟细,卷面整洁,于是收了孔月的卷子。另引了孔月安静的跟随他出去。

      孔月出了号房才知道,自己竟然是第一个交卷的,诸多衙役和童生纷纷向她看来,怎得写的这么快,还有人只字未写呢。

      出了考场,孔月才觉得饿了。

      见到考场大门打开,一些个守在外面的家仆都往大门处张望,看看是谁出来了。

      “公子,公子。”方旬竹忙上前接过孔月的考篮。见孔月第一个出来,想必是胸有成竹了。方旬竹也高兴道:“公子您可是第一个出来呀。看来这考试对您而已应该很容易了。”

      孔月笑道:“方管家,还有四场呢。往后谁知难易呀,尽力而为吧。趁着天未黑,咱们回去吧。明儿还要来呢。”

      方旬竹放下了马凳,孔月抬脚正欲迈步,身后的大门又支吾的打开了,这是第二个交卷的,孔月回首看了眼,那少年看上去十四五岁,身材修长,鹰钩鼻梁,浓眉大眼,衣着华丽。他一出来,一旁四五个小厮忙拥了上去扶着他坐上了马车。原来来时见到的挂着琉璃绣球灯的就是他。

      他的马车倒是不客气,明明孔月的车马在前头,路就这么宽,那几个小厮驾着马老远就吆喝着让路。孔月坐的是两匹车马,他的则是四匹“让他们先过吧。”孔月对方旬竹道。

      方管家应声,牵着马立到了一旁。

      四匹健马飞快的从一众人前飞驰而过,丝毫不避让。

      孔月回去的路上才掀开考篮将冬菊精心做的糕点给吃了,免得回去见到了,浪费了她一番心血。

      待到回了青家村,就跟上午出门时一样,所有人看着都远远的站在门口等着,不同的是,早上方阿石是趴在母亲怀里,现在则活蹦乱跳缠绕着母亲玩呢。

      众人一见孔月回来了,都忙拥上前,看到孔月神情自若,许君长出了一口气。明儿还得继续考呢,孔月吃罢了饭,又在灯下看着书。众人像昨日一般,该准备得准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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