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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秽衣 ...

  •   魏文林看着自己的衣袖,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

      这厢许君听到孔月出事儿,丢下了手中的活计就往回跑。一进屋子,见到屋内竟然有个男的,也未顾及,快步走过魏文林身边,径直坐到床边:“月儿,月儿。”迭声唤着。孔月却一直昏迷没有反应。

      屋内刚才只有孔月和他,许君转身就喝问魏文林:“你对她做什么啦!”

      魏文林伸出衣袖,镇静道:“她,应该是来那个了吧。至于怎么晕倒了。我也不知,这边大夫应该快到了。”

      魏文林深蓝色的襟衣袖口有一块颜色深深的血迹,还好是深蓝色的衣服,才不至于血迹鲜红。但也看得清。

      许君有些不好意思:“那个……盆里有水,你自己洗吧。”说着就翻箱倒柜找孔婉曾经缝制的一个红色的棉布小褥子,那是专门来月信时铺床的。再找找孔婉缝好的骑马带子。

      痛经疼晕过去,不是没有的,孔月应该就是如此。许君心想。

      这头一小厮引着大夫匆忙赶来,俩人都以为是少爷病了,没想,是坊里的姑娘。

      大夫掂着药箱站在门口,面有难色。

      魏文林见状本来给五两的又加了二两。大夫还是踌躇着。

      “为何还不诊啊?”魏文林有些不耐烦。一旁的许君也焦急:“大夫,她应该是来月信晕厥了。您看能给她开点活血化瘀的药。”

      大夫支吾道:“魏公子,这……我们都是正经的大夫,最多给府里的太太小姐们看的脉,再不济,府里的丫鬟们也成。可还从没有给坊里姑娘们看病这一说呀。”

      魏文林没了耐性,一转刚才平静的面孔,冷斥着道:“韩大夫,这么着吧。要不你今日给她看病,要不我就以新宁伯府嫡长子的身份送您去县衙的牢狱里待着,那里就不用行医了。您选一个。”

      韩大夫一听,吓得浑身一颤。忙打开了药箱,取了巾帕和垫子。许君眼快,拉了孔月的胳膊,又给韩大夫搬了个一张小杌子放在床前。

      韩大夫躬身诊着孔月的脉吸,低头诊了半日。

      许君这才有功夫细看魏文林,早就听说他一直在送孔月书籍,今日一瞧,有个词特贴切——妖艳。清晰的五官长了双十分魅惑的眼睛,再加上这比自己还白的皮肤,若不是他刚自报家门,还以为是优伶一类。这样瞧,倒是对孔月极好。

      韩大夫退了出来。许君早已倒上了茶,韩大夫退却不喝。许君转念一想,他刚才还在嫌弃呢,又怎会用坊里的盖碗喝茶呢,遂就不再让了。

      韩大夫执笔在白纸上写了一堆药,并对许君和魏文林道:“她是严重的气血两虚,气滞血瘀,行经不调。现在只是睡过去了,明日就醒。你们便照着上面的药方抓药。平日里注意不能吃生凉之物,不能在冬日里用凉水,少吃辛酸之物。除了药方是食用之外,多炖羊肉汤饮之,晚间用艾叶浸水泡脚。如此,一年可调理正常。”

      魏文林着小厮立刻去买药,并送韩大夫回去。因着天色也不早了,出来未带换洗的衣物。便也要回客栈去。

      “你这衣服……”许君问道。她只打眼看,料子上等,怕是价值不菲。只要不让孔月赔就行。

      “回去就扔了。你好生照顾她,明日我派人送来羊肉和艾叶。还得劳烦你多多照顾。”

      魏文林望了一眼正在熟睡得孔月。顿时觉得孔月这样安静则又是一副磨样,没了倔强、没了冷漠、没了脾气,就那般安安静静得躺着,好像一块晶莹的璞玉,有待磨砺。临走,倒有些不舍。

      许君见他踌躇,只道:“我送公子出去。”见下了逐客令,孔月休息是首位。也未再待了。

      这夜,许君守着孔月,躺她在旁边睡着了。

      第二日醒来,许君开开心心的端了羊肉汤在一侧。孔月又是被羊肉给馋醒了,起床拿了迎枕靠在背后,许君吹了吹热烫的汤递给孔月:“你知道不,你昨日晕倒了是魏文林抱你回来的,这羊肉也是他送的,还请了大夫给你看病。”又笑道:“月儿,莫不是……”

      孔月瞥了眼飘着葱花的汤,没接许君的话,道:“许姐姐,你也去盛一碗喝。”

      莺娘那边早有人回了,并不是回孔月晕倒,而是回她来了月信。那头莺娘就开始安排着孔月去哪里先露脸,虽然没有其姐的模样,但也是个才女,这样的名声打出去,引得那些文人墨客们。到时候来要她的人还怕少了不成。

      许君孔月正在喝汤,翠雪这边打帘儿进了来,“这艾叶放哪儿?”她后面跟着了个小厮抱着个大布袋,像是裹着一床被子似得。

      许君放了碗,挪了角落的椅子:“先搁这儿吧。”孔月不大舒服,依旧坐靠在床上。小厮放下东西就走了,许君笑道:“翠雪姐姐稍等,我这儿刚好多盛了一碗,你也来尝尝吧。”说着端起桌上的碗:“上午刚炖的,你尝个鲜。”

      孔月也应和着:“几次劳烦姐姐,坐着儿歇会儿吧。”

      翠雪一大早就闻到厨房的羊肉汤,这儿既然送到嘴边了,那就歇歇脚,尝一碗。于是接过,笑道:“孔月这福气呀,我今儿也沾沾。”

      孔月和许君面面相觑,俩人在一处待的久了,只这会儿功夫,一个眼神的会意,孔月就知许君何意了。

      许君笑道:“翠雪姐姐,都知道你是莺娘身边的大红人,否则也不会让你在大门里干活。如今孔婉出去月余,孔月这边儿,莺娘打算把她先往哪里安排?”

      翠雪笑道:“莺娘也在愁呢,不大想让孔月走曲艺,知道有大才,想着不若让孔月做些诗曲,找外面的创曲人,亦或是先给你几首无词的曲子,你来写词。然后根据成效再到各个府上去表演。”

      许君笑道:“孔婉不是从孙府出的名吗?”

      翠雪吃罢,拿巾帕擦了嘴,笑道:“孙府也不是想去就能去的。那府里出价极高,莺娘都是挑了拔尖儿的去呢。”说道此处,孔月起了身,打开那大袋儿的包裹,捡了一布袋的,送到翠雪手中“妹妹这是做什么呀。”翠雪推却道。

      孔月笑道:“姐姐收了吧,这么多,一年也用不完。”翠雪让了两下就收下了。

      吃了肉又拿了东西,翠雪笑道:“那曲艺班子不一定都是弹琴唱曲的呀,底下也有随行的丫头小厮,再者,梳头打扮看管东西,都得要人呢。若是愿意屈身,去那趟儿干活也是能去得。不过就到不了前厅案前了,也难露脸。”

      孔月和许君都来了劲儿,忙问:“当丫头都行,如今进去?”

      这也不是啥秘密,就当提前告之了,翠雪想着,就道:“这个简单,找念安兰帮忙就行,她负责曲艺班子谁去谁不去。”说到此处,坐的也久了,准备起身回去,又道:“不过念安兰那人啊,好像软硬不吃。以前有姑娘想随着去弹曲儿,私下给了她点银子,她没收。只让那人给她展示一番曲子,不过关。给银子都不行。”

      孔月许君心中牢记。

      三人唠叨了两句,翠雪就离开了。

      **
      这厢偃师最豪华的翡翠楼,招待的都是县中最有银子的主儿,楼内桌椅横梁均是上等的紫檀香木,楼顶精雕山海经内的山河图,楼梯扶栏处用润玉打造,夏日摸上十分凉爽。

      昨日回来太累了,魏文林倒头就睡。今儿醒来,看着挂在屏风上的深蓝色沾了无悔的衣服。喊了一声:“明路。”

      没人应。

      这才想起昨晚嘱咐了他的贴身小厮明路去知府那里寻毛子晋来。

      没人伺候,只得自己起床穿衣洗漱,在外就这点儿不便,带不了那么多人。什么都得自己来。魏文林换了一身深绿的襟衣。坐在六棱铜镜前,好生得梳妆打扮了一番。

      见明路迟迟未回。魏文林着翡翠楼里的小二找了个大炭盆。

      拿个根木棍,挑着昨日的衣服,丢进了火盆中。衣服在炭火中滋滋作响,味道着实不好闻,他刚想出门,迎面就碰到了明路开了门弓腰请着毛子晋。

      毛子晋起袖捂着鼻子:“文林兄,你烧衣服作什么。”

      “昨日沾了污秽,这东西得烧掉才能除噩运。”魏文林命着明路赶紧把窗都开开通气儿。

      “你昨日喝酒吐了?扔掉便可,何必烧了呢。”

      “不是,沾了红铅。你说我烧不烧得?”魏文林也捂着了鼻子。

      “什么?你昨日又去春莺坊了吧?”说着毛子晋揶揄问:“那姑娘也太蠢了,自己来这个都不知,怎得?被你在炕上沾得?”

      魏文林瞥了眼毛子晋:“碰都未碰得呢。”又对明路道:“你在这里看着,别让火大了。”

      因着味道太过刺鼻,俩人先行离去。

      毛子晋拉着魏文林道:“走,我带你去个大师那里除除晦气。这红铅啊,可是十分污秽之物。今儿呢,你还得戒斋。不得碰姑娘,不能吃肉。”

      说着俩人叫了马车一同前往。路上坐在宽敞得马车里,魏文林多有踌躇道:“子晋兄。我想再娶一房妾。”

      毛子晋笑道:“这多容易得事儿。”

      魏文林忙道“哪里容易?我爹不让我一年娶俩呢。”

      “这个还不简单。”说着,探身上前道:“你只需再置处府邸,将那金屋藏娇不就行了。等过了这一年,再娶进门。不过啊,就怕那若是大家闺秀,此法就行不通了。你又看上哪家得了?”

      魏文林板正了身,嘴角微微笑着,脑中又出现了孔月安静躺在床上那一幕,于是对毛子晋道:“春莺坊,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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