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海洋与龙》CrayonBiu

65、第六十一章

　　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和斯莱特林休息室一样都在地下，连石墙都浸着一股湿冷的阴气。阿芙洛狄忒顺着暖洋洋的阳光一路走到两座高塔之间的回廊里，半边身体挂在窗口，俯瞰下方平整宽阔的球场。一群红红绿绿的一年级小豆丁们乱七八糟地排着队伍在霍琦夫人的看管下试飞，队尾有几颗毛茸茸的脑袋凑在一起，取笑一个摔了跤的同学。
　　她舒展了一下身体，不自觉想起很多年前。也是这么一个暖洋洋的午后，韦斯莱夫人出去采购日用品，双胞胎趁此机会抢了罗恩的玩具扫帚，然后过河拆桥地把他反锁在小房间里。他哐叽哐叽地砸着窗户，眼睁睁地看着弗雷德糟蹋他为数不多的玩具。
　　阿芙洛狄忒和金妮盘腿坐在草坪上看《诗翁彼豆故事集》，眼神却全都黏在扫帚上，乔治跟弗雷德嘻嘻哈哈地吵了一会儿，招手让阿芙洛狄忒和金妮过去。
　　真要说起来，阿芙洛狄忒第一次飞行，确实是乔治手把手教她的。为此双胞胎又被韦斯莱夫人追得满屋子乱窜，打碎了一个自动洗碗机。
　　那时候她多大？六岁？
　　罗恩和金妮当时总穿铂西和比尔淘汰下来的旧衣服，只有她的都是新的。
　　谁都知道她父母刚工作没多久就……总之根本没有积蓄。普威特家本来就算不上富有，更何况再古老的魔法家族，只要不是像马尔福那样代代都有能人，几代下来基本都坐吃山空。
　　但韦斯莱夫人仍然坚持这么做。
　　小时候的阿芙洛狄忒总是觉得韦斯莱和隆巴顿两家人都对她太好了，好得令她在诚惶诚恐中生出一种隔阂感，似乎一定要和金妮罗恩“平起平坐”，才能展现出阿芙洛狄忒在长辈心里与她们相当的地位。现在回想起来，她却是家里得到了最多偏爱的小孩，以致过犹不及，反倒长成了一副被动的性格。而那段哭哭啼啼鸡飞狗跳的日子，竟然成为记忆里最温吞平和的回忆，远胜霍格沃茨的这几年。

　　被阳光包裹着，身上逐渐涌上来一阵令人舒适的睡意，阿芙洛狄忒觉得迷糊够了，才站直身体往回走。

　　拐角好像有一对情侣在吵架，黑发的格兰芬多正在怒气冲冲地朝对面的拉文克劳女孩说“不准哭鼻子！”
　　后者听完，立刻哭着跑走了。
　　她走进了一点，没有了雕塑挡着视线，这个格兰芬多注意到了阿芙洛狄忒的接近，抬起眼脸，露出一双愠怒又迷茫的绿眼睛。
　　“你就这么跟秋·张讲话？”阿芙洛狄忒脸上还带着软软的笑意，“哈利。”
　　“噢，下午好。”他烦躁不安地揉了一把自己的头发，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她来找我聊玛丽埃塔——就是她那个告密的朋友。”
　　“你要是还喜欢她，就不该这么凶。”眼见哈利脸色越来越差，她立刻打住，“好了——我不说了。”
　　他拧着眉头：“你和赫敏越来越像了。”

　　就在阿芙洛狄忒准备重新开口的时候，一只绿油油的□□形爆竹咻地一声窜到哈利头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炸开来，喷出一大团硝烟味的彩条，上面写着“你是屁股”。伴随着漫天飞舞纸片而来的，还有源源不断地从各个角落飞出的、奇形怪状的烟花爆竹，费尔奇混在中间，扯着喉咙气喘吁吁地大叫，明显是体力跟不上了：“该死的，你们这群小畜生！等我抓住你们，我一定要叫乌姆里奇女士把你们全都开除！”

　　她看着哈利笨拙地清理干净自己的眼镜，也叹了口气：“……只有乔治和弗雷德十年如一日。”

　　这两个捣蛋大王最近在搞大事情。

　　受他们的影响，整所学校都闹翻天了。听说阿芙洛狄忒在医疗翼的那天下午，双胞胎两人首次把自己研制的烟火投入使用——他们取名叫“嗖嗖—嘭”烟火。“嗖嗖—嘭”烟火满城堡乱炸，乌姆里奇上任的第一天就这样在抓烟火中度过——德拉科得以趁乱来医疗室找她。
　　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逃课糖之类的，听说已经卖脱销了，现在二位正在二楼女厕所加急赶工。

　　阿芙洛狄忒回过神，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哈利：“你今天要去找斯内普补习吧？”
　　他们把这个叫做“补习”，哈利却像没反应过来一样。
　　“啊，嗯，对，没错。”他一口气蹦出来三个语气词，仓促地像个烧开的水壶，“我要走了——我要去找斯内普学啊嗷嗯伊唔——”
　　他把“大脑封闭术”这几个字含糊地吞了过去，飞快地走了。

　　阿芙洛狄忒耸耸肩，决定去找双胞胎看看。她果然在女厕所找到了两个人，正蹲在马桶旁熬一锅红彤彤的粘稠液体。像往常一样蹲下来，她顺手接过搅拌棒，按顺时针搅了起来。
　　弗雷德像是对她的到来习以为常：“你是除我们以外这个马桶间最大的常客，以后这个地盘就让给你啦。”
　　乔治应和了一句，他们转过头，相视一笑。
　　“心情不好的时候来厕所坐坐，叫上马尔福，这里没人能打扰你们。”
　　她没听出话里有话：“心情好就不能来了吗？”
　　“得啦，你哪次过来不是哭丧个脸。金妮哭的时候也总爱来这。”乔治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烟火，“不过她现在不常哭了，你要不要来点？一盒五个加隆，因为我们是一家人——所以打八折！只要四个加隆。”
　　她撇撇嘴，一声不吭地搅着锅里的东西。
　　“别这样，我们邀请你今晚来看演出。”他看看弗雷德。
　　弗雷德笑眯眯地伸了个懒腰：“在塔楼东侧，绝对精彩。”

　　塔楼？
　　她停下手里的动作，疑惑地抬起头。
　　塔楼六楼被他们变成了一大片沼泽地，堵在上课的必经之路上。乌姆里奇竟然束手无策，不得不让费尔奇每天撑船来回送学生去上课。前几天她早上跟安东尼凑巧遇上，搭了条顺风船，德拉科当晚就在双面镜里给她摆脸色，说了些“你不许跟别人坐同一条船”之类的话。
　　这两个人又要整什么幺蛾子？那片沼泽地早就已经够大了。

　　“不过你要是有什么搞不定的事可以先说说，或许我们能帮你解决。”
　　“没错。”
　　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同时咧开笑脸，眼神却意外地温和，就像鼻翼两侧的雀斑那样，淡淡的。乔治的刘海不太平整，翘起了一小撮红发，宛如火龙的尖翼。
　　阿芙洛狄忒吸了吸鼻子，垂下睫毛，突然觉得他们好像也是有变化的。什么时候起呢？制造麻烦的捣蛋鬼变得可靠起来，竟然开始帮妹妹解决问题。
　　“没有。”她摇摇头，“最难搞定的——是O.W.L.s。”
　　两人双双叹了口气，作出一副“你会遗憾终生”的表情。

　　直到晚上她才意识到，哈利和双胞胎的古古怪怪都并非无迹可寻。

　　吃过晚饭，阿芙洛狄忒坐在半开放式的天文台吹风，空旷的视野下，她望见塔楼的一侧爆发出一阵巨大的骚动。双胞胎像是把所有库存的所有“嗖嗖—嘭”烟火拿了出来，小火箭们四处找人在他们面前拼写一些脏话。皮皮鬼不知道做了什么，煽动了附近所有的雕塑和画像，能捣乱就捣乱，不能动的就高声合唱着校歌。
　　窗台周围已经聚集了一大群学生——甚至还有教授们偷偷给皮皮鬼开路。几个特别行动小组的成员冲上去想抓几个闹事的，很快被挤了出去。德拉科躲在高尔和克拉布隔出的安全三角区里浑水摸鱼。

　　阿芙洛狄忒从天文塔上飞奔下来，一路跑向北塔，逐渐逼近几声怒吼的源头。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开着门的校长室跑了出来，阿芙洛狄忒伸手把他抓过来，因为惯性撞成一团。
　　她抓着哈利缩到楼梯间，上气不接下气地问他：“怎么回事儿？你不是在学大脑封闭术吗？”
　　没能等哈利回答，另一边爆发出一阵阵海浪般的、崇拜的尖叫，乌姆里奇追着双胞胎到塔楼开放着的窗口，暴跳如雷地喊着：“拦住他们！”
　　“对角巷93号，韦斯莱魔法把戏商店——我们的新店铺！”
　　乔治指着乌姆里奇说道：“只要霍格沃茨的学生承诺用我们的产品赶走这只老蝙蝠，就可以享受特殊折扣。”

　　没等特别行动组的人扑过来，他们就骑着扫帚向上一窜，眯着眼睛在人群里找了一会儿，突然重新找回了焦点，朝阿芙洛狄忒和哈利做了个手势，用口型跟她说“我们走啦”。乌姆里奇的咒骂声淹没在全校师生的欢呼里。他们一鼓作气地冲出人群，飞向昏黄的天空，从袖子里抛出的烟火棒绕了个圈，在半空中炸出一朵绮丽斑斓的烟火。

　　这两个背影恍惚间又和阿芙洛狄忒记忆里那些在陋居的午后重叠在一起。
　　布莱克老宅成为凤凰社总部后，阿芙洛狄忒甚至已经有快一年没有回过陋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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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快了快了快了，赶快把五年级写完就能开始收尾了，六年级我们就能准备完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