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修真时代》绿小kui

3、好气哦，可是还要继续微笑

　　略过这一段曲折的心路历程不提，等姜明绿独自走在山间小道的时候，发觉今时已大不同往日。越往深山里面走，越是人迹罕至的地方，她耳边响起的拟人化声音越多，比如哈欠声、叹息声，等等。

　　她用手指点了点一棵绿得格外灵气的小草，听它发出类似“嗯？”的疑惑声，好像一个呆头呆脑的小可爱在沉思中被突然唤醒。

　　一种新奇又陌生的体验。

　　害怕？不存在的，既然家里的黄瓜都开口说话了，山里有其他能够发声的植物也是很容易接受的，对吧？

　　而且山中的植物都那么小清新，根本不像某种蔬菜那么重口。

　　姜明绿挑着两个空桶在山顶转悠了半天，看周围的地形和小时候无数次探险时相差无几，并没有发现其他新的地图，大失所望之下，她准备随便接一些山泉水，凑合着回去应付一下。

　　“嘤嘤，呜呜呜呜呜……”

　　正在接水的她突然“听”到了一个悲伤哭泣的女声，惊得她手一松，桶子摔到了地上。

　　“神呐，这是什么情况？”

　　原来，这个女声不是出现在她的耳边，而是直接映在脑子里。

　　寒毛直竖的姜明绿想逃，可是腿有些不争气地发软，借着咽口水的动作稍微缓了缓，她选择一屁股坐在地上等等看。

　　嗯，在不确定这个玄幻的世界还会出现什么难以预料的事物之前，还是不要引起对方的注意为好。

　　“呜呜呜，嘤嘤嘤嘤嘤……”

　　“嘤嘤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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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其实“听”久了后，这个哭声除了传播的方式有些诡异外，内容蛮无趣的。
　　虽然情感很悲伤，但是一直这么无脑重复，很鬼畜啊喂！

　　除了这番领悟，姜明绿也为日渐强大的适应能力感到自豪。

　　“呜，阿澄……”

　　不知道她心底的吐槽是不是被感知了，脑子里的女声发出了不一样的字眼。

　　阿澄？又是奶奶的名字！

　　怔忪了片刻，她立刻意识到这可能就是解答她疑惑的目标，于是大声开口，向四周询问道：“那个，你也认识我奶奶吗？嗯，就是你说的阿澄……”

　　“你……你是小绿？”女声在她脑子里高声欢呼。

　　感应到对方是友非敌，放松下来的姜明绿开始对这种“直接在脑子里说话”的高级操作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又意识到，在不知道对方具体位置的情况下，向四周大喊大叫的样子实在傻毙了。

　　于是她灵机一动，集中了精神用思想回复道：“我是姜明绿，我奶奶叫姜月澄，家里还有只成精了的黄瓜，如果以上信息都能对上，那我就是你说的小绿！”

　　请为机智的她点赞。

　　然而几分钟过后，一片寂静。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脑海里的女声疑惑地问。

　　咳，这就尴尬了。

　　摸了摸后脑勺，姜明绿只好重新扯开嗓子，将自我介绍复述一遍。

　　刚介绍完毕，在她站立的小道斜前方，就凭空多出了一个小岔路口。

　　这样的打开方式，就像在家挪开大水缸后，突然多出块菜地一样，让她感到神奇。

　　就是不知道，里面的画风会不会也是出人意料？

　　她有些犹豫。

　　“小绿，快进来！”女声语速焦急地吩咐道。

　　她站在岔路口往里望去，只能看到一个微微凹进去的山谷地形，本来心底的一丝犹豫，在对方急切催促后，变成了戒备。

　　这要是进去了，出不来怎么办？

　　像是感受到了她的顾虑，那个声音在她脑子打趣着说道：“你小时候来过，不记得了吗？”

　　“……清溪谷？”

　　“是的，这个名字，还是你父亲取的呢”

　　这里还和父亲有关？

　　姜明绿有那么一瞬间很是疑惑。

　　在奶奶的惯性唠叨中，父亲是一个聪慧无双，天资卓绝的人物。她老人家却经常感叹：那样的老子怎么会生出资质这么差的闺女？是不是抱错了/受到那女人遗传影响/小时候摔过脑子……等等一系列猜测。

　　被嫌弃得不要不要的姜明绿一直都很不服气——明明自己从小学习成绩都很好，次次都考年级前十，哪里差？

　　不想还好，一想那口憋了多年的老气就窜上来了，激得她抬脚大步往前一跨。

　　她，进去了。

　　“咔擦”

　　背后仿佛有沉重的关门声传来，冷汗倏地从她脑门上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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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入的坑，含泪也要走完。

　　姜明绿慢慢将肩上的水桶放下，拿起扁担充当防身的武器，抱着忐忑的心情，她小心地打量着周围的景色，一步一步沿着小路向前走去。

　　“你不要害怕啦，一点都不像小时候，那么可爱了。”

　　“我，我都不知道你在哪，你又是什么……样子，这叫人类正常范围的恐慌！”她据理力争。

　　她觉得，这个“清溪谷”根本不像记忆中那样如梦似幻，这里只有一片普通的草地，一条普通的溪流，甚至连树木都没有比外面的高大。

　　唯一能让人眼前一亮的，就只有一株生长在溪流中央的……植物。

　　它粗壮的根茎从水中拔出，约莫在离水面十厘米处分出三支细枝，分别朝左中右三个方向，每根枝条上只有一片像眼睛的叶子，虽说叶子的颜色分别为赤红、暗黄、翠绿，但整体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简易的孔雀开屏。

　　这样造型奇特的植物，姜明绿不知道应该将它归结为花，还是草。

　　这种小纠结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一阵轻烟袅绕过后，水中的植物在她眼前幻化成了一名少女。

　　“哐——”

　　这是扁担落地的声音。

　　你以为，大变活人这种事情会吓到现在的她吗？不不不，她是在生气！

　　同样的1米65的身高，同样齐肩的发型，穿同样学生气的衣服，甚至连脸型五官都是一样的，为什么对面的女妖精就是比原版的自己有气质啊！

　　啊~啊~啊！

　　“你这样经过我的同意了？这叫，这叫侵犯肖像权！”姜明绿气呼呼地质问道。

　　盗版姜明绿没有回答她，反而以一种非常忧伤的语气开口说道：“小绿……阿澄，是为了救我才死掉的……”

　　“什么！”

　　对方的回答太过意外，让姜明绿一下子全然语塞。

　　“小绿，对不起，这么多年来，受你们家的保护，可是我，还那么笨，嘤嘤嘤……”

　　凤尾三元草感觉十分羞愧，作为出生便是灵植的天材地宝，灵识比别的普通植物开得早，受到的灵物栽培也比野生植物多得多，可是为什么，修炼进度就是比别的精怪慢？

　　难得终于到了成妖的关口，只要跨过这最后一步，妖生权利将会得到合法保护，就再也不用担心被吃掉，被抢去炼药！

　　可是，就是这么关键的时刻，大靠山被提前干掉了！
　　接下来的劫，要怎么办？好绝望。

　　想到受姜家两代人照顾的日子，凤尾三元草不由得更加怀念，伤感也平添三分。

　　姜明绿看着面前顶着自己的脸，却哭得稀里哗啦的女妖精一阵郁闷，整理了一下情绪后问道：“那个，该怎么称呼您？能说的详细些吗？”

　　凤尾三元草哽咽着抽了抽，红着眼睛说道：“不成妖，没有大名，你叫我小元吧，阿澄，呜呜呜呜……”

　　按照普通人来看，妖精妖精，妖和精是差不多的意思，但是实际上，精与妖之间有着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

　　普通的植物如果生长在灵气聚集之地，才有可能够产生灵智，成为拥有初级意识的灵植，就像姜明绿在山中遇到会发出单音的小草小花。

　　如果这些灵植足够幸运，能够得到某些难得的机缘，便会产生可以思考的灵识，成为精怪。当然，某棵直接被仙露泼开灵识的黄瓜藤，算得上跨阶升级，走了狗屎运。

　　灵植成“精”后，便能发散出自己的意识，但这些意识并不能被人类“听到”，如果没有特殊针对意识沟通的功法，修真者也不能感知精怪们想要表达的思想。

　　如今修真界秘籍多如狗，厉害的大招不计其数，谁会吃饱了闲着去修习与植物沟通的秘法。
　　姜明绿之所以能听到黄瓜“说话”，完全是因为她突然开窍了，天赋技能+1的结果。

　　精怪们只有努力修炼，将体内的精果修得圆满，才能历劫成妖，拥有真正的人型躯体，与其他修士沟通无阻。这也是为什么，今日凤尾三元草以精怪的本体暂时化为人形，必须按照姜明绿这个模板来，而且人型也不能长时间维持。

　　总的来说，不管是人、是动物、还是植物，只有达到与天相争的及格线，才会得到《正道修士联盟基本守则》承认，成为和谐修真社会的一员。在此之前，只能无奈地遵守弱肉强食，物竞天择的生存法则。

　　哦，有靠山，有背景的除外。

　　在失去所有背景后，才懵懂地跨进修真界的姜明绿对一切常识毫无所知，她只能按照自己的思维逻辑，去想象一些或许能够成为可能的可能。

　　比如此时面对泣不成声的凤尾三元草，她放弃了追问那个残忍的过程，重新提出另外一个问题：“小元，有没有办法把人复活？”

　　与其为失去的遗憾伤心，还不如寻找弥补的办法，既然建国后还能成精，不可能也可以变得有可能。那么，复活奶奶也是能够期待的吧？

　　“我不知道”小元回答得很干脆，她想了想自己的情况，不太确定地说：“我们植物生命力都很强大，就算被夺了精果，砍了身体，只要主根还在，就不能算完全死亡，只是需要生长很久，等到重新开智……”

　　至于人类……结构不同，很难判断。

　　“哦……”姜明绿有些失望。

　　“小绿，你是什么时候开启天赋的？我都没有听阿澄提过”

　　天赋？哦，应该是听到植物说话的技能。

　　“就前天，突然听见家里的黄瓜精说要喝水，我才上山的”淡定地略过自己受到惊吓的过程，姜明绿貌似随意地回答道。

　　然而，小元的脸上却出现了黑人问号脸的表情，良久之后才不可置信地问道：“小绿，你今年已经18岁了吧？”

　　姜明绿点点头，不明所以地说道：“还差一个月左右生日……”

　　至此，小元已是一副大受打击，生无可恋的模样。

　　本来以为失去阿澄的庇佑后，小绿将是渡劫的希望，可如今……只能听天由命了。
　　何必再连累一个才刚刚进入灵动期的普通人呢。

　　小元深深地叹了口气，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她，轻轻地开口说道：“你父亲五岁开天赋，十八岁的时候已经是大修士巅峰期……”

　　像姜家这样，让植物很有安全感的靠山，整个修真界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哦，难怪！”姜明绿一下子恍然大悟。

　　从小就被嫌弃智商的根源终于找到了！

　　奶奶这是拿父亲的修行资质和她做对比。
　　这个，虽然不知道大修士巅峰是什么等级，但是听起来，她确实差得有些远。
　　等等，这样的资质是不是做不成大女主了？好慌！

　　没等她开口询问有关资质和升级的事，小元接下来的话将她打击得体无完肤。

　　“答应我，小绿，最近这几天你都不要上山了！另外，你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能对外人提及你的家族传承，为保险起见，你，你还是做个普通人吧，你这资质基本告别……”

　　“停，我打水，我要种菜！”

　　听到这，姜明绿哪里还不明白，原来在修真界，她这种资质算是垫底的。

　　说好新的人生呢？
　　说好的金手指呢？
　　好气哦，可是还要保持微笑。

　　姜明绿掩饰般捡起两个水桶，指着这里唯一的小溪问道：“这就是灵水？”

　　“嗯嗯，是的，阿澄就是用这里的水浇菜的！”被打断的小元也意识到说话有些太直接，配合她转移话题。

　　“我可以打两桶吗？”

　　“好啊，啊，嗯，不行，你等等”

　　小元突然转变口风，让姜明绿脚步一顿。

　　在她用不明所以的眼神询问下，小元双手一拍，手中就多了一只带盖的透明水杯，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后，托着双手向她递来。

　　“用这个装，你的水桶太刺眼了，会让我产生不好的联想”

　　“……”

　　好，你说了算。

　　只是这水杯小小的容量，怕是有些不够。

　　姜明绿问：“这个会不会太小了一点？”

　　“这是个小法宝，你把它装满了水，可以给小瓜瓜浇一年，这个可是阿澄以前用的东西，阿澄的……给你也合适”小元眼中充满了不舍，语调渐渐带有哭腔。

　　姜明绿接过水杯，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没有多说什么，慢慢走到小溪边装水。

　　气氛有些莫名的沉重，姜明绿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她一边打水，一边故作轻松地说道：“我应该在家里找找看，或许还会有这样看上去很平常，实际是个宝贝的物件”

　　浅浅的杯子浸到水中后，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明明感觉已经装了很多水，可是从透明的杯身看进去，里面的容量才上升了一小点。

　　小元没有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只是偷偷擦起了眼角的泪，过了好一会，才提醒着说道：“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哎呀，是哦！”姜明绿赞同地应和着，在将装满水的杯子拧好盖，放进一只空桶中后说道：“再见……”

　　“再见”
　　或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