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蚀》bacco

4、南唐

　　警察离开之后，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南唐这是怎么了呀？学校也不来，你们说他是不是失踪了？我们要不要报警啊？”曹丞用手撑着下巴，一脸忧郁。

　　“唉，我有时真想知道你是怎么考到实中来的。”蒋薇坐在南唐位置上，双手叉腰，“你的智商和肥肉是成反比的吧？”

　　“哎我说宋白，你就不关心一下你同桌？”蒋薇侧过身，看见宋白依旧什么表情也没有，不禁喂南唐可惜起来，虽然她和南唐只是远房亲戚，但他们可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南唐对宋白什么感情，她是能看出来的。

　　“怎么样才算关心，像你们这样，就叫关心？”宋白终于抬头，直直的看着蒋薇。

　　蒋薇听了脸发烫，赶紧回过头去，“那，那我们要怎么办才好嘛，又不知道他在哪。”

　　“那就去找。”宋白将书合上塞进抽屉，就开始收拾书包，“不是他家就是医院，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一旁两人目瞪口呆，好学生居然带着他们逃课，真不知道是他们疯了还是宋白疯了。看着宋白已经在拉拉链，马上就准备走的样子，他们才互相对视一眼，也立即收拾起来。

　　“真是要命，我长这么大还没逃过课。”蒋薇拎着包跟上前面一胖一瘦，时不时回头看看班牌，不敢相信。

　　“最后一课是语文，只要不被老班发现就没事。西门一般都没有门卫，我们可以直接翻墙走。”曹丞说到。

　　于是三人按他说的爬了墙，浩浩荡荡出了学校。另蒋薇想不到的是，曹丞看上去虚胖，没想到翻墙这种体力活也不差。

　　蒋薇和曹丞去南家，宋白去医院。三人在校门口打了车，就分道扬镳了。

　　“去医院？”司机重复问了一遍。

　　“嗯，中心医院。”宋白看了看表，四点五十五。

　　“叮咚，叮咚。”二人到了门口，按了半天门铃也没见有人。

　　“垫子底下也没有？”“没”“花盆底下？”“没有，都找过了。”

　　“怪了。”蒋薇知道南唐出门前几乎不带钥匙，都是藏在门口，而且不止一把。

　　“开了开了！”曹丞大喊，“门没锁！”

　　进门之后，才发现家里空无一人。他们把这么大的房子翻了个遍，除了必要的家具之外，衣服，生活用品，通通都没有了。

　　“胖橙，你说他不会跑路了吧。”“你异想天开什么呢，他又没杀人，跑什么啊。”

　　“可是..我前两天听我爸妈说，说他爸爸，他爸爸失踪了！”蒋薇的声音几乎是尖叫，“而且，你不感觉有什么人在监视这里吗？”

　　“那是他们家装了摄像头，你别胡思乱想了。”曹丞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机柜抽屉翻看。

　　“他有可能是去找他爸了。”曹丞拿出了几块撕碎的照片，拼起来，是南唐父子的合照，照片上的南唐大概只有四五岁，笑得很灿烂，头习惯性的向左微微侧着，这点现在也没变。而他身后的男人表情有些严肃，双手放在裤腿处，站的笔直。

　　蒋薇似乎上了楼，曹丞把照片塞进了书包里，关上抽屉也上了楼。“蒋薇，蒋薇，你去哪啦？”

　　“这儿，”声音从主卧传出来，曹丞进去，就看见蒋薇踩在桌子上，伸手查看墙角的监视器。

　　“监视器没关，应该是紧急离开的。”她下了桌子，拍掉手臂上的蜘蛛丝。

　　“我们该走了。”曹丞催促，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是宋白。”

　　“他说他那边也没有看见，叫我们直接回学校。”曹丞回复了一个笑脸，拉着蒋薇就离开了。

　　“等等，门还没锁。”蒋薇突然止步回去，从口袋里掏出了钥匙锁上门，一脸傲娇的看着曹丞，“在他房间找到的。”

　　叫到了车，二人踏上了回学校的路。

　　蒋薇踩着曹丞的背翻过了墙，却听到了曹丞缓缓说到，“你先回去，我得再走一趟，钥匙你收好了。”没等蒋薇反应过来，就乘着刚刚那辆车离开了，留蒋薇在原地呆滞着。

　　半晌蒋薇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脏话，检查了钥匙还在兜里，望了望教学楼。第四课还没有下，现在当着全班人面进去也太丢她这个班长的脸了。纠结片刻，她溜进了小卖部。

　　小卖部是老奶奶坐镇，据说她眼神不大好，她在这的时候可以拿了就走，她也不会发现。老奶奶看见蒋薇，拿起老花眼镜看了又看，慢吞吞吐出字，“小姑娘，怎么不去上课？”

　　“...”蒋薇对着零食柜翻了个白眼，她为什么不去上课？她也想知道，不然，也不用在这里无所事事，还像做贼一样。

　　老奶奶好像根本不是在和她说话，自顾自的说下去，照样是慢吞吞的，“我的小儿子啊，他以前也不爱上学，每天天没黑就溜回家，唉。”

　　“后来呢？”蒋薇一边拿起薯片一包包掂量，一边问道。反正她也无聊。

　　“他爸每次就打他，后来有一天他去上学去了，就没回来。我们开始以为他是害怕不敢回来，后来他同学说看见他被什么人给带走了。”

　　听完了的蒋薇觉得有些抱歉，老奶奶神情倒没什么变化，埋下头继续织着什么，思索片刻，她还是拿了两包原味乐事。

　　正结账，电话铃声就这么响起来了，蒋薇想也不想，肯定是曹丞，于是掏出手机就按下挂断，顺手开成了静音，然后抱着两包薯片坐上了体育馆的观众席。

　　里面有老师在准备设施，运动会推迟到了这周六。她挑的是最角落的位置，所以不用担心被发现，加上本来就嘈杂，她可以用力扯开包装，大口嚼薯片。只是可惜没记得买一瓶可乐。

　　宋白第三次无人接听之后，皱了皱眉，把手机放回了兜里。

　　如果说他们已经回去了还好，要是是出了什么事，他可担不起。想到还有曹丞和她一起，他让自己别太担心。正纠结要不要打第四次时，走廊上方传来清晰的脚步声，他推开身后的走廊通道门，回到了住院部二楼。

　　不能直接问前台，他进门前就看到了门口停车场上的警车，里面坐着的刚好就是当初来学校调查过的。据说当警察的记忆力都很好，幸而那个人还没有注意到他，要是他问了南唐的病房号，就是把自己往枪口上撞了。

　　所以，他只能一间间找。

　　医院里药水味很浓，化学药剂和血液似乎产生了某种共鸣，他感到皮肤底下隐隐有刺痛感。他几乎没有来过医院，这次是没办法，他起初并不想掺和那两个人的事，可他仔细回想了他那天看见的场景，蓝色格子雨伞下，一只手上握着的装着血的针管。

　　他做了最坏的打算，针管里是某个变异人的血，那个人为了救南唐命，不惜让他变异。

　　他在警察来的时候，有窥视那个人的记忆，他记得有一张报告上写的是车祸，他才会让那两人去他家自己来医院。

　　让别人得到药剂，本来就是他的失误，让那两个人参与到这件事里来，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宋白尽最大速度穿行在走廊上，看见一间病房里缓缓走出一个人，穿着白大褂。

　　如果上一秒他还在犹豫，那这一秒，他敢肯定自己想对了。向他走过来的不是别人，准确来说，不是人，是类似于寄生虫一样的存在。

　　可以寄生与一切液体的生物。

　　“江尽炎。”宋白在那人经过的时候轻轻的喊了一声。

　　那人震了一下倒退一步看着他。

　　“是你？”江尽炎冷冷一笑，弯下腰在他耳边低语，“你不会是来找姓南的的吧。”

　　“他怎么样了？”“不太好，或者说是，和我们一样不好。我说，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我可不信你不知道。”

　　“我该做什么，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教我。”

　　“啧啧啧，好，我斗不过你。不过啊，我觉得有些话我得提醒提醒你。”“狗仗人势，也得有人在啊，呵。”

　　说完，那人又大步离开了。宋白知道他不必再找下去，刚刚那个人的提醒也没错，现在南秋明是死是活未知，他作为名义上受南家控制的直接下属中的一员已经是半个自由人，只要南秋明一死，他就可以完全不用管南家的事了。

　　至于南唐，应该早就被不止江尽炎一个盯上了，他保护南家，只是作为代代相传的规矩罢了。南家人自己点的火，最终还是要自己来灭，不是么。

　　白布被掀开的时候，南唐差点没有叫出来，幸而旁边的警察扶了一把，不然他可能会倒下去。

　　面前这个人早就被腐蚀的快要认不出，头只剩下一半，外皮几乎不见，从侧面，可以看到空空的头盖骨，而四肢几乎和身体脱离，也许是被人为粘上的。

　　开什么玩笑。

　　南唐觉得胃里翻涌，加上上午看见的，听到的，他冲出了停尸间。

　　耳边还回荡着警官说的话，“致命的伤不在于车祸，而是其他不明的腐蚀性物体。”

　　换言之，我是凶手。

　　他仿佛从半空坠落，多活一秒，他就坠的越深。

　　逃亡似的，南唐跑回了住院部二楼，就在走廊尽头，他转身时，又看见了那个人。

　　那个人总是有一张模糊不清的脸，身材不算高大，肩膀厚实，让人有种安心感。他一步步靠近，没有脚步声，穿过走廊上的人群，来到他面前。

　　还是黑色皮夹克，多年以前早就过时的样式，似乎他每次来找他的时候都是这一套行装，从来没变过。手搭在了南唐的肩膀，轻轻拍了拍。

　　“别慌，你不是凶手，我知道的。”

　　这个人总是能知道他的心思，和小时候一样，他们见面的次数不多，以前大都是梦里，后来有一次在空无一人操场上见面后，他们只在现实生活中见了。

　　“别去自首，谁给你注射的药剂，你比我清楚为什么。”

　　“还有，”那人放下手，这是他要走了，他走之前，总会说同一句话，南唐都能倒着念出来，“这世界没有真假善恶，只有生和死。”

　　然后，以往一样的，他的身体会变得很轻，就像是被绑在气球上，飞到天上去。

　　凶手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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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开学前的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