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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林奔其人 ...

  •   软玉楼是本地最大的青楼,幕后老板早年是京城数一数二的花魁,眼见着年纪大了也没遇上个合适的人,便带着积蓄回乡重操旧业。老板收留那些孤苦的姑娘,卖艺卖身都随她们,老板亲自来调教,故而这里的姑娘除了温柔漂亮以外,琴棋书画都会上一些。软玉楼客人多,声名也越来越大,没过几年老板就在镇西开了第二家店软香楼,也就是唐知生近来摆摊的地方。
      半路上,唐知生找了个角落把招摇撞骗的家伙什藏了起来,带着程见玄大摇大摆去了软玉楼。
      外头虽然是黑夜,这楼里却亮得跟白天是的。唐知生一进门就跟大爷似的,喊着老鸨给他腾个上好的包厢,一口气点了七八道招牌菜,妈妈问他想要哪个姑娘,扔下一锭银子拉着一脸懵圈的程见玄头也不回地说“春杏就好”。
      也是他们运气好,也可能就像程见玄说的,那个林先生术法被破受到了反噬,今晚果真没有来找春杏。
      二人在包厢稍坐,酒菜上得都很快,唐知生饿了一天,这会儿不用招呼已经吃上了。相比之下程见玄的吃相就文雅得多,连坐姿也端端正正,就跟他这个人一样。
      门口响起了两声敲门声,是门外人示意有人要进来了,唐知生放下筷子,给自己和程见玄都倒了一杯酒。
      这时再看门已经打开了,一位穿鹅黄衣服的女子袅袅娜娜地走近,在他们面前福了一福,娇声道:“不知二位官人找春杏所为何事?”美是真的美,就是衣服穿的有点少。
      唐知生依旧笑嘻嘻,装作一副风流浪子的样子:“哈哈哈哈姑娘真是说笑,来这软玉楼吃酒叫女人——”他摸上春杏的手,挑着她的下巴,压低声音:“你说我们来干什么呢?”
      春杏娇笑着打开他的手,亭亭旋坐到他们边上,径自给自己倒了杯酒饮尽,而后道:“这位小哥从我进来就没拿正眼看我,你们二人也眼生得很,不像是我们这儿的常客——”
      她顿了顿,对着程见玄抛了个媚眼,才继续说:“我不是头牌,在外面也没什么名气,可你们第一次来就能报出我的名字。再看这桌上的菜,少了一大半,真的客人怎么会上这儿吃饭呢。”她像条蛇似的靠在唐知生肩上,对着他的耳朵呵气如兰:“这位小哥,你说是吗?”
      春杏说的没错,程见玄从她进门开始就眼观鼻鼻观心,唐知生这个雏想装浪子又怎么能瞒过这个风月场上的老手呢。这会子春杏靠在他身上撒娇,他耳朵都红了,只好尴尬地推开她。
      “哈哈哈,春杏姑娘真是……秀外慧中啊……”唐知生干笑着。
      反倒是程见玄开了口:“你再猜猜我们所为何来。”
      “最近镇上出了大事,王府全家上下一夜毙命,有人猜测是王家的死对头李老爷暗中下的手。我身上嘛也有点小事,李府新聘的风水先生想为我赎身。这几日他几乎天天都来,刚好晚上他没来,又这么凑巧你们来了……”
      程见玄:“姑娘如此聪颖,我倒是刮目相看了。”
      春杏掩嘴笑道:“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了,这都看不出来,我也不用在这软玉楼混了。”
      “既然如此我就开门见山了。是人都能看出王家的案子偷着古怪,我查出来王家人死于血咒之下,这么巧李府就来了个风水先生,李老爷还这么看重他,姑娘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春杏听了这话突然冷下脸:“大官人,我可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更何况,他马上要为我赎身,我何必出卖他、自毁前路。”
      唐知生劝道:“春杏姑娘,他身上可背着命案呢!”
      程见玄也说:“没错,林奔身上可不止王家这十几条人命——”
      “什么!他叫林奔?”
      唐知生疑惑:“他对你是怎么说的?”
      春杏迟疑着说:“……他说他叫林关生,小时候家贫被父母卖给人贩子,是他的师父从人贩子手里把他救了回来。师父去世以后他就开始游历天下,常为别人看相算命,靠这个养活自己。”
      程见玄道:“据我了解,他名叫林奔,小时候的经历如何已无从得知。一个月前我到了雁头镇,在镇外的山上无意中发现雁头镇赵员外家的祖坟被人动了手脚,变成了一个灭门绝户的风水格局。”
      “我到赵家求见赵员外却被家丁赶了出去,当天晚上赵员外的独子就暴病而亡,我再次上门告诫却被当成了骗子……第二天赵员外的妻子悲伤过度上吊自杀,他的妹妹带着女儿来吊唁的路上遇到山贼也不幸亡故,接连几个打击之下,赵员外自己也身染重病,没多久就去了。”
      “赵家的掌柜伙计看主人死了,也都卷了钱财跑了,剩下的铺子田庄都被人低价买走。我觉得此事前后过于诡异,在镇上四处调查,发现买铺子的人姓郑,也是镇上的大户,因为生意场上的事情向来不合,十几年来一直互相给对方下绊子。再查下去,就知道他家来了个风水先生,这个人就是林奔。”
      春杏打断他:“你怎么确定林奔就是林关生?”
      “林奔做事向来谨慎,深居简出,他当时并不住在郑家,这些消息是找家丁问的。那个家丁还说林奔帮郑老爷解决了一个仇人,想来应该就是赵员外了。”
      “那你见过他吗?”
      程见玄摇头:“没有。那个家丁形容过林奔的长相,瘦高个,留胡子,头上插着一根流云纹的玉簪,腰上戴的不是玉佩,而是一块血玉蝉。”
      唐知生惊道:“这不就是吴管家和丐帮形容的那个人!”
      “没错,从雁头到溪心,这两起案子都如此相似,不难断定是同一人所为。”程见玄想了想,对着唐知生又补充说,“我找家丁问话的事情可能被林奔指导,第二日我再问时他已离开了雁头镇,据说是往东走了,所以我才到了这里……那日我看你在街上摆摊算命,也是过于心急才将你错认成他。”
      唐知生心下了然,问道:“这个林奔到底是什么人,有这样大的本事竟然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程见玄叹气:“本事大不代表德行好,若是不能将所学用在正道上,还不如做一个目不识丁、身无长技的人。”
      春杏心里五味杂陈,她在软玉楼已经不算年轻,好容易能离开迎来送往的日子,没想到为她赎身的是一个这样的人。
      见她不说话,程见玄有说:“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云蝉门,这个门派人丁单薄,门中人数从来不会超过9个。此派中人尤擅奇门遁甲、玄门风水,且向来我行我素,人若犯我,我必加倍犯之。大约是行事诡秘,天道厌弃,近年此派逐渐凋零,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们的人了。依我推断,林奔就是云蝉门传人。”
      “云蝉门,怪不得他身佩玉蝉,头戴云簪……”春杏恍然。
      程见玄点头:“云蝉门以流云为标志,以血蝉为传承信物,自认为‘无人信高洁,流云青天表’。哼,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唐知生心道,他这个遇事则“哼”的习惯看来是改不了了。
      想归想,他可不敢当着程见玄的面这样说。
      又见程见玄起身向春杏施礼,正色道:“此人罪犯滔天,望姑娘看在十几条人命的份上施以援手。”
      春杏连忙起身侧立,避开了程见玄这一礼,绞着帕子嗫嚅道:“官人抬举了,我虽是一个青楼女子,但也读过书识过字,懂得些道理的。要是……要是能帮上什么忙,妾身也是愿意的。”
      程见玄估摸不出林奔曾对春杏透露多少消息,当初在雁头镇没有成功抓到他,才让他有机会到溪心镇,造成了王家的惨案,而在这之前作下的人命案子更不知是几何。这次更要一击即中,不能让他再有害人的机会。
      一旁的唐知生突然想到了什么:“等一下!你说林奔这么谨慎的人,上次只是听说你在打听他就立马离开了雁头镇,这次你都已经破了他的道术,他那边有所感应,不会早就逃之夭夭了吧?”
      程见玄道:“未必,这不是有春杏姑娘在吗。更何况他离开雁头到底是不是怕泄露行踪,是不是因为有人打听,这也都是我的猜测。更何况他来去行踪如何,意欲何为,现在何处,这些都不清楚,所以还不如从春杏姑娘这里顺藤摸瓜。”
      春杏疑惑:“这位官人,说了这样多,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我要你今夜去找林奔。”
      “可我并不知道他在何处啊。”
      “现今知道林奔在何处的大概只有一个人了,所以你要先去求见此人,也就是李老爷。林奔……不,林关生说好为你赎身,今夜却没有到软玉楼来赴约,你心中忐忑所以想来见他一面。言语间也不能表现出丝毫异样,全当没有我们今晚的对话。你只需问出他的地址,其余的事情我们来解决。”
      虽听程见玄这样说,春杏仍有所迟疑,唐知生安慰她不必惊慌,我这师弟武功厉害得很,定然能够护住你。
      程见玄又说:“此事全在姑娘一念之间,你若不同意,我们即可便走,你若同意,我必然不会让此事横出枝节。”

      春杏最终还是答应了,她想倘若他们找到了林哥,必定是要林哥偿命的。她十二岁入软玉楼,姿色算不上一等,才情也并非顶尖,不过靠着温柔可人的一颗玲珑心才在楼里勉强站稳了脚跟。今年二十二岁,寻常人家女子这个年纪孩子都满地跑了,她却还在为终身大事做筹谋。
      林奔到楼中几次,相貌并不俊俏,出手也不阔绰,他说自己少时跟着师父学艺,师父算命说他是天煞孤星,他就一个人走南闯北,现在三十好几了想找个人安定下来。春杏心里高兴得很,只道自己下半辈子有了着落,却不想是这个结果。

  •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么有人在看,但还是要说一下,作者可能要动手术去啦,回来之后再接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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