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魍魉录》可能我真的很奇怪

2、第一个妖怪

　　“你好像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
　　“你是说…《魍魉录》？”风拂衣有些不可思议地问，毕竟颜洄能说出口，就证明他至少有□□成的把握，这也是她什么都没问，就跟着下车的原因，“自己送上门，图什么啊？”
　　“这就得问他了…”说完，落下最后一笔，对风拂衣道:“等吧。”随即，掩去两人行迹。
　　……
　　夜晚的山林里雾色弥漫，虫鸟寂静，只听得见树叶的漱漱声响。
　　一个穿着烟灰色银丝软袍的男人从容地站在颜洄设下的阵法中，直视着面前容色惊艳的一对男女，轻笑道：“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风拂衣皱眉问：“你是什么人？”
　　男人微抬眼眸，苍白的脸上隐约可见皮肤下的血管，他勾唇，笑得有些凉薄，幽幽道：“小殿主，千年前，我们还曾见过的。”
　　风拂衣眉头一皱，视线忽然落到九妄的手腕上，那里戴着一串玉雕菩提手串。风拂衣瞳眸微颤，惊呼：“黎牧！”
　　九妄轻轻抬眼，神色更冷了几分，语调没有丝毫起伏：“世上早无黎牧，唯有九妄。”
　　是啊，哪里还有什么黎牧，那个温如如玉，不知疾苦的世家公子，早湮灭在阴谋诡谲的朝堂里，被背弃遗忘，千万年来，混沌游离。
　　只记得那年花灯会，人潮涌动中，万千灯火里，那女子边半蹲着放手里的河灯，边侧头笑望着回他：你说得对，人生有八苦，而你，是我唯一的妄念啊先生。
　　九妄从回忆里撤出，对上颜洄的眼睛，只听他道：“原来是千年前以渡鬼之身修得血煞之力，在凡界大肆屠陆戮的黎家后人。”
　　九妄看到颜洄眉间若隐若现的银色法印，终于皱了皱眉：“你是泾蒙渊新任司主？”如果是这样，他确实是失策了：毕竟风拂衣是个大大咧咧，感性懒散的性子，我若去提出合作，可以省去她不少力气心神，倒是不难达到目的。但这人，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
　　颜洄大概能断定出他的来意了，便道：“阁下既无歹意，想来是有所求？不若开诚布公地与我二人谈谈，或许，有意外收获呢？”
　　九妄惊疑不定，但却也别无他法，终是开口说了起来：“我是千年前虞国黎家那一代的家主备选人之一，与家族里其他两位备选人一起入世历练，选择自己看中的皇子跟随。黎家世代人才辈出，藏书不尽，根据其才能或兴趣，选择一样或多样进行学习，最优秀的3人，会有入世大考，最优者，则是下一任家主。”他顿了顿，低头嘲讽一笑，“我擅长谋略，阵法，医术三样，当时年幼，对家主之位也不强求，只想用自己所学，救助百姓，匡扶家国。于是跟随了耿直憨厚，战功赫赫的宣王，无数次出谋划策，退蛮夷，解饥荒，治瘟疫，也因此，宣王声望日渐高涨，成为太子的眼中钉。太子联合他外公左丞相司马匀与亲弟六皇子，设计陷害宣王，翦除宣王羽翼，又与被黎家除族的擅长巫术的黎漠联手，截杀我们三人（黎家入世历练的三人），生死一线之际，我以生机为祭，开启禁术法阵，将同族两个兄弟传送回黎家，望家族警惕，想出对应之法……
　　颜洄看着一旁风拂衣突然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不经问：“你知道？”
　　在知根知底的老对头面前，她也懒得再维持什么高贵冷艳的人设，一脸分享八卦的小窃喜小声到：“他才到地府的时候是个很温润和善的性子，但是其实有有些冷漠的距离感，听说是被救过的村民出卖，才落到太子党手里的，虽然不至于怨恨，但也不好受吧。”说着，一脸完全沉浸在传播八卦者对当事人的感同身受中，“而且，他死的几十年后，遇到生前敌人，那人嘲讽他，说是他救了那么多人又怎么样，家族不护他，不知道躲哪里避世去了，未婚妻也惨死，灵魂还被献祭什么阵法了，当时我才一岁多，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和地府发生了一系列冲突后就入魔逃走了，具体是为什么也不清楚，还是蛮惨的。”说完，还心有戚戚焉地点点头。
　　颜洄凉凉道：“这么多年了，难为你还记得挺清楚，怎么不见你识路记性这么好。”
　　风拂衣没脸没皮地应下：“大概，这就是有趣灵魂对八卦时事的关心和敏感，你们这些千篇一律的行尸走肉是不会懂的。”
　　颜洄不理她，转头看向九妄：“看来，那个封印你未婚妻的法阵还很厉害，阻断了你们的联系？”
　　九妄苦笑：“不愧是泾蒙渊的司主，对，所以我才会来寻求小殿主的帮助，我可以帮你们找到那些逃妖，也自愿被封印，唯求她平安喜乐，事事顺心。”
　　风拂衣不解：“就为了有一世姻缘的女子？据我所知，不是她追的你么？你好像也不是很喜欢她呀……”
　　颜洄斜睨她一眼，风拂衣心虚地咳嗽一声。
　　九妄：“我不负天下苍生，不负家族亲朋，只欠她一人……”
　　风拂衣内心止不住地吐槽：这恋爱脑残套路台词的既视感是肿么回事，居然还有点小感动呢，嘤嘤嘤……
　　颜洄挑眉：“如果我说…我不想同你合作呢？”
　　九妄与风拂衣听见这句话，同时望向颜洄，九妄微皱眉，神情突然有些凝重，风拂衣则是略微吃惊，不由想：我去，这送上门的探测雷达，敌方内奸，你居然不要！？？
　　颜洄：“我凭什么相信你是诚心合作？”
　　九妄笃定地浅笑，回视到：“据我所知，尸影鬼已经逃到凡界，现如今的凡界，可没有什么有能耐的修士了啊…时间，可是很紧了~”
　　风拂衣和颜洄齐齐一惊。
　　九妄挥手破了法阵，笑容邪肆：“如此，便以他来做我的投名状吧。”
　　颜洄挑眉，果然是千年大妖，一炷香的时间就破了我的法阵，随即微微颔首，道：“拭目以待。”
　　同一时刻，21世纪的凡间小巷里，朝阳微升，只余清脆鸟鸣。
　　变换成现代装的3人突然出现在凡间一条僻静小路里。
　　颜洄侧头：“先去我那边洗漱歇息一下，等晚上再做打算。”
　　风拂衣吃惊：“你在凡间还有房子！？？”
　　颜洄熟知她的尿性，故作不经意地道：“嗯，也不是很多，差不多每个省只有几处吧。”
　　风拂衣瞬间变身柠檬精，脑海里只能羡慕嫉妒恨地回荡着“每个省只有几处……几处……吧吧吧吧吧……”
　　颜洄打断风拂衣的脑补，道：“一会你让蜉蝣去打探下情况。”
　　风拂衣翻他个白眼：“还用你说？”
　　榆阳中学正值课间休息，但是大部分人都没有离开座位，反而一边谈论着什么，一边看着一个空座位窃窃私语。
　　女生a：又……又是一个
　　女生b：已经好几个失踪了
　　女生c：不知道下一个是谁，怎么这么久警方还没有一点线索？
　　女生b：该不会…是什么“脏东西”吧？
　　女生a：我去！你别吓我！
　　而被他们谈论着的当事人此时正从潮湿破旧的地下室里的一个小房间里醒来，惊恐地看着旁边衰老憔悴，穿着与外貌并不相符的衣物的一群人，有的是职业套装，有的是中学校服，有的是时尚漂亮的裙子，但是这些，都不该出现在满脸皱纹，头发花白的老人身上啊！
　　她哆哆嗦嗦地问：“你…你们是什么人？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一个和她同样校服，衰老干瘦的男生无精打采地抬抬眼眸，又不感兴趣地快速垂下，语气有些恶劣：“问你自己啊，他实现了你的愿望，你就要被吃掉影子。”
　　女生惊讶地向地上一看，不禁惊恐地想尖叫：真…真的都没有影子……
　　女生：“我…我没想实现的，我不是……我不是……”似乎因惊恐而显得思维有些混乱了。
　　男生：“他应该是用了什么方法，加重我们内心执念了吧，不然……”说着，嘴角带出点苦涩绝望的笑意。
　　女生有些害怕地问：“那…被吃掉影子，会…会怎…怎么样？”
　　男生终于抬头，定定看着她：“你看看我们就知道了。”他似乎有些痛苦，又有些期待地望着这个即将和他经受同样命运的人，提醒到，“他每7天进食一次，现在，你还有3天时间……”
　　女生彻底崩溃了：“3天？3天怎么可能找到我！？他是妖怪…找不到了……找不到了”她低头呢喃着，随即大叫起来：“不…不行！我才通过了英国皇家芭蕾舞团考试！我会是最年轻的白天鹅！不！不！”
　　女生转身疯狂地拍打地下室铁门：“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家有很多钱！很多很多！你不是想要影子么？我让我爸爸给你弄来！想要多少都可以！求求你，放我出去吧！”
　　地下室客厅里，只有昏黄小灯随着拍打轻轻晃动，墙上的影子像是活了一般，张牙舞爪，想要将人吞噬。
　　尸影鬼摸了摸唇角，喃喃自语：“别人送的，哪有自己抓回来的好吃啊～而且…平等交易，享受我的“报酬”有什么错呢？”
　　尸影鬼拿起桌上的烧烤，内心有些惆怅：人类真是越来越会做饭了，哎，都长胖好多斤了，不行，还得留点肚子吃我的“小点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