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儿眼》靡靡雪

1、情人节

　　初见他时，韩霖只觉心中一跳，目光也胶着在他身上，再不能移开了。那人穿着最普通的大众款白T恤，牛仔裤洗的有些发白，一双白球鞋，额前的刘海有点长了，刘海的主人就把它们拨弄到一边，露出一双清澈的眉眼，如春水初融，如千尺桃谭，。那一刻韩霖觉得时间似乎变得很慢很慢，每个人的动作就像是慢动作，周围的一切都变成灰色，只有那个人是彩色，一颦一笑皆是颜色，一举一动都是窒息。他僵硬地停滞在原地，眼看着那个人跟着一堆吵吵嚷嚷的同学移动到他面前，轻声说了句：“麻烦，借过。”韩霖这时才如梦初醒得侧向一边。
　　“那时我一见你就暗道了一声：‘不好！’我十几年的清心寡欲居然这样再看见你的第一眼全部溃败了，就像隆冬的末尾，耀眼刺目的阳光照在檐上厚厚的雪上，看起来还无比坚定的雪堆竟然很快就开始分崩离析，簌簌地往下滑落，快到让人来不及反应。”
　　“哼哼哼哼……”怀里的人把头埋进他厚厚的羽绒服，笑声变得闷闷的，“那你都觉得‘不好’了，怎么不躲着我点？”
　　韩霖叹了口气，低头温柔地吻上肖研毛茸茸的头顶，声音轻的几不可闻：“因为我舍不得啊！其实那个时候我真的可以选择不去招惹你，但是我舍不得，真的舍不得，一想到未来没有你，我就无比厌倦未来，恨不得就这样未来不要来了。每一次上公共课都想要看见你也在，那我就算不回头不看见你也是开心的，因为我即使不回头也能想象到你是在干什么，偏着头记笔记的样子，探着身子和前排同学说话的样子，眼眸里的笑意，干干净净的衣角，就算我不回头，也能想象得到，也能为这些想象开心一整天。看不见你就忍不住想要找你。哪怕找到你也只能远远地看上一眼，也抑制不住想要找你的心。”
　　肖研笑了笑，伸手揽下韩霖的头，靠在他耳边呼出温热的气。
　　韩霖侧过头，看着他精致的侧脸，长长的睫毛，觉得心里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一样。满足地叹息。
　　这是他们的第一个情人节。这天下了一整天的雪，他们本来约好去西门街角的一家餐厅吃饭庆祝，结果去了才发现，客满了。两人对视一眼，无奈地笑，又绕去另一条街，边走边看有没有餐厅有位置。
　　肖研说：“要不然我们回去吧？”韩霖坚决不肯。他这天在社团办公室整理资料整理了一天，出来后看见别人都成双成对才猛然记起这天是情人节，又想起中午时肖研打电话来问他要不要一起吃饭，当时他忙的焦头烂额，就直接说不吃饭了，肖研就没说什么挂断了电话。
　　肖研会不会生气啊？他一边忐忑，一边跑到肖研的宿舍楼下，打了电话给肖研。
　　“嗯？”
　　“肖研对不起啊，我们最近不是有活动吗，很多事情要处理。忙的昏头了都忘了今天是情人节，你现在吃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去吃？”
　　“你在哪儿？”嗯，声音还算平静。
　　“你们楼下。”
　　“等着。”
　　韩霖抬头看向肖研的宿舍，灯亮着，隐约有个人影停留在窗口了，然后又很快消失了。
　　很快肖研就出现在宿舍楼前了，穿了一件黑色长款羽绒服，脸上笑容和煦，一如往常。
　　韩霖什么都没说伸手拉着他往一旁宿舍楼的阴影里走了几步，抬眼看了看周围没有人看着他，才伸手握住他的两只手，小小声说：“我今天忘了时间，是我的错，你有没有生气？”“我说了让你不要把我当作女孩子，我怎么会因为这么奇怪的理由生气？”
　　“没有生气就好，现在7点了，你吃饭了吗，要是吃过介不介意陪我再吃一次？”
　　肖研笑了，说：“没吃饭呢，我在打游戏打的有点晚了。”
　　“那正好，出去吃吧，上次在外面找到一家很好吃的店。”

　　雪已经停了，路上的行人不少，雪已经化了，但路边的雪还有一些停留在草地上。
　　韩霖和肖研并排走着，韩霖不时侧头看看肖研，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这是他们开始正式交往的第10天，他花了好多功夫才追到肖研的，本来以为对方不喜欢男人，自己是追不到了，结果肖研最后还是答应他了。那一次肖研问他：“我是男人你也喜欢我？”韩霖说：“是。”“同性恋？”“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爱上过一个男人，你是第一个，我不知道我到底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你，而刚刚好你是个男的。”肖研闻言抬头打量了他一眼，说：“明天给你一个确定的答复。”第二天收到了他一条短信，上面只有一句话：或许我们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