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易撩易上瘾》酒醇不醉人

2、第2章

　　头顶上方又传来姜烟的声音：“抬起头来。”

　　虞无爻仗着满脸污泥，她也认不出，抬起了头。

　　姜烟依旧如记忆中娟秀，只是眼角爬上细纹。她揉着眉心，捂着胸口，恨道：“胡闹！成何体统，一身污秽不堪，洗净了再说罢！”

　　虞无爻松气，果然是没有认出来！

　　姜烟有短暂的失神，继而看了林子择一眼，“明天把他送走。”

　　林子择委屈至极。

　　林子凡在一旁好笑，姜烟起身离开宗堂，临走时回头看兄弟二人一眼，道：“近日江陵多有水鬼作祟，你们不管，却争这些无关痛痒的锁事。”说罢，甩袖而去。

　　宗堂内几人，互看不顺眼，纷纷起身离开。

　　当夜，林子择为泄愤，果然将他安置在了柴房中。

　　但夜里，又摸索着寻了过来。林子择找到角落里打坐的虞无爻，眼前一亮！“你真会修炼？”

　　虞无爻心想，这少年莫不是有什么性格分裂的急症吧，对他一会踹一会骂一会又来嘘寒问暖，“很稀奇吗？”

　　林子择当即道：“一点都不稀奇！骗得我好苦，就别瞒着了，你是不是哪个世家的公子？或者客卿门生？江陵外面究竟是什么样子？怎么年纪轻轻混成这副模样，你叫什么名字？”

　　虞无爻挑眉：“你没出过江陵吗？”

　　林子择摇头，懵懂的模样像一只羊！全然没有了白天里的刻薄和嚣张。

　　大概是阿笙把白天墨子湖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虞无爻斟酌着，这小公子一直没出过江陵，该怎么向他问清楚玄门如今的形势。刚才那么多问题，虞无爻一一作答：“我是一个乡野散修，名李砚，实不相瞒，江陵外的世界很精彩。”却唯独没将这副惨状的原因说出来。

　　林子择皱眉，“散修，李砚...你要是今日干净点，我母亲或许看你人模人样，会留你在十里良顷，你偏偏糊成个鬼样。”

　　虞无爻突然打心眼里感激林子择那一脚，打趣道：“所以，你父亲是...林纣山？”

　　林子择眉毛一竖，小声喝道：“我父亲是林氏宗主，外人都得称一声纣山君，你居然敢直呼他名讳。”

　　虞无爻心道还真是，不禁咂舌。林纣山那一辈就他一个独苗，没一点竞争力，宗主的位置迟早是他的。

　　虞无爻又道：“所以，我明天就能走了？”

　　林子择丧气，好不容易发现这人不是个不中用的傻子，说不定还是棵好苗，又得被送走。这样下去，他拿什么跟林子凡斗。

　　“走，明天就走。”

　　林子择起身准备走人，阿笙道：“小公子，这就走了啊？你不是还有话要说...”

　　林子择：“别废话了，快走。”

　　阿笙连忙跟上。

　　虞无爻又静心打坐，虽不知为何会重生。但他身上的伤不是假的，而且很重。

　　翌日清晨，就有门生在外嚷嚷，从钟楼那边遥遥传来嗡鸣之声。虞无爻心想，这肯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果然，房门被人急急推开，阿笙大喊：“李砚，快走，公子喊你过去。”

　　虞无爻还未发话，被拽起就跑！十里良顷乱成一团，人影错落，都往昨日的岸边跑去。

　　林子择一眼看到人群中的虞无爻，将他拉到身边，道：“李砚，快来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九鼎香炉悬浮在湖岸上空，鼎内插着高香，青烟袅袅，怨气直上云霄。姜烟领着林氏众人站立岸上，神情严肃。

　　陈情香，不是莫大惨案，不会燃起！一次点燃九个鼎，即便是虞无爻也是第一次见。

　　他背对着姜烟，小声问林子择：“这是死了多少人？”

　　姜烟不作痕迹朝这边瞥了一眼。

　　林子择：“还不知道，没有启阵。”

　　姜烟身边站着个白须墨发的老者，缓缓道：“九鼎陈情香绝非小事，家主外出未归，是否启阵？”

　　姜烟知道林纣山赴约金陵是因为虞氏家主继任之事，他近日绝不会赶回江陵，半晌开口：“启阵，先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就见几个掌事念咒，十里良顷周边的浓雾散开，十几只小船赫然现身，前排九只船上用白布盖着什么，长长一条，似人形。后排十来只小船上众人泫然欲泣，跪在船板，见仙府有人现身，开始磕头喊冤。

　　竟是九具尸体，就这么摆在人家门口，怎么说都是件晦气的事情。

　　人群中虽有不满声，但气氛却愈加凝重。最近偶有传出水鬼作祟的风声，但出事的都是一、两人，没见过一次死九个的。

　　船上有人高呼：“请仙君做主，为我们主持公道。”

　　林氏长老回道：“什么原因，他们是怎么死的？”

　　船上人答：“不知，有人说，是……铃铛妖杀的。”

　　长老皱眉：“铃铛怎么会杀人？”

　　船上人又答：“是听一个船夫说的。”

　　阿笙顿时头皮发麻，脊背渗出冷汗，一阵后怕令他颤抖。记得昨天回来的时候李砚说听到了铃铛声，他还不信。这个船夫肯定是昨天送他们回来的那个船夫！

　　长老继续开口：“掀起来。”

　　船上的人把白布掀起，一阵阵恶臭传来，虞无爻立马捂住鼻嘴，心道：好臭！

　　老者和姜烟从乾坤袋中掏出手帕，系在脑后，亲自去观察死因，虞无爻和林子择一同跟了上去。

　　得出结果：死因相同，断气十个时辰，肉腐，五脏掏空，丢了魂。

　　相当恶心！不少女修当场吐了出来。

　　林子择扯虞无爻衣袖：“看出什么没？”

　　虞无爻摇头：“不知道。”

　　林子择：“那你看得这么起劲。”

　　虞无爻：“我喜欢凑热闹。”

　　林子择：“……”

　　一时半会看不出个所以然，老者建议，先将九具尸体停放在村中义庄，晚上再行招魂仪式。

　　众人同意。

　　于是，十里良顷法阵又被封上，众人散去。虞无爻脚底一伸，林子择朝码头下扑去，正好扑到一个还没完全盖上的尸体上。

　　林子择起身，呸了几声，喊道：“谁！”

　　姜烟回头，不满：“子择，不得无礼！”

　　林子择看到被他压扁的尸体，一阵恶心涌上喉咙，不敢反驳他母亲，却见到虞无爻在那里掩嘴轻笑，他立马肯定那一脚是虞无爻绊的。刚要发作，虞无爻伸出手抵在嘴巴边，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林子择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虞无爻身边，低声道：“你绊我干嘛！”

　　虞无爻：“不然你哪肯亲自到尸体旁看。”

　　林子择不满：“那你自己怎么不去？”

　　虞无爻：“太臭了。”

　　林子择：“……”

　　虞无爻又道：“刚刚看到了什么？”

　　林子择不知道他指的什么，问：“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虞无爻偷偷道，“我问你，刚刚那尸体是不是还是热的？”

　　林子择恼：“怎么可能！死了十个时辰，怎么还是热的……等等，胸口好像有点热。”

　　虞无爻：“那眼眶是否发红？”

　　林子择当即道：“我扑上去就恶心的闭上眼了，不知道是不是红的。”

　　虞无爻皱眉。

　　林子择见状，又补充道：“我虽然没看到，但是闻到了，那些臭味是从他嘴巴里传出来的。”

　　虞无爻揶揄：“你观察得好仔细，该不会是嘴对嘴亲上去了吧！”

　　林子择脸色一白，胸口似乎有什么不知名污秽物涌上卡在了喉咙口，当即拒绝：“怎么可能！你不要恶心了。”

　　虞无爻一笑，不拆穿。指了指前面左右交谈的林子凡，道：“你看，你兄长似乎已有眉目了，聊得起劲。”

　　林子择撇嘴，不服：“还不是靠他那帮手下。对了，你今天怎么这么多话，对我呼来喝去？”

　　虞无爻突然发现，林子择真的是个半大的孩子。

　　“你看我干嘛？”

　　虞无爻笑道：“你想不想在你兄长前面发现凶手？”

　　林子择嫌弃看他，今天虽然低看了李砚，但也不至于立马高看到和林子凡那群幕僚相提并论，“你能有什么能耐？”

　　虞无爻将林子择和阿笙拉拢，小声道：“这样，今晚我们……”

　　两人狐疑看他，这样也行？

　　远处，林子凡侧头打量这边，想知道一向顽劣的小弟到底捣鼓什么。就见林子择抬头朝他望来，狡黠一笑。他立马肯定，是他身边那个“傻子”教了什么。

　　夜幕降临，十里良顷早早挂满了灯笼，整个仙府亮如白昼。以往鲜有这般景象，十里良顷虽悬浮湖心，但桩基皆是木头，易发火灾，平常只是重要的地方点上一盏小灯，反正有宵禁，夜晚也不会有人走动。

　　那位老者领了一行足有二、三十个门生，踏着船，朝着湖岸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