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a和同学b》阿拉伯糖

36、94-95

　　94
　　黑纸白字写着纪柏干下的好事，大伯还不愿承认。他颤抖着声音哝哝自语道“小柏是被人骗了，他当时不清醒，他不是坏孩子啊…”
　　纪余看着眼前的可怜人扶额叹息，可心里的同情已经荡然无存了：
　　“让纪柏来见我。”

　　纪余坐在办公桌前，放空，他自己都惊讶于自己的平静。
　　公司一下进了信用黑名单，自己人在家中坐，九位数的欠款从天上来，能在这里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恐怕也只有纪余这种没心没肺的人了。

　　公司员工们比老板愁，这刚从地狱被人一手拉出来，下一步又掉进坑了。这不是玩儿人吗。希望后的失望可是绝望啊。

　　秦琛给纪余发了条微信，问最近怎么样，纪余说了句还行，发了个没什么含义的emoji去。秦琛去冰岛做项目去了，每天铁打不动的会在那边的晚上发一张风景照来。纪余大多数不回，偶尔随手抓拍一些有意思的小玩意儿发过去作为回礼。

　　消息不同，秦琛不知道纪余现在面临的处境，纪余也没打算让他知道。毕竟自己犯下的蠢，也没什么好抱怨的。纪余甚至觉得这事儿不足为奇。以自己那不软不硬、不冷不热的心肠，想饿死困难，可要是说财富滔天是万万不可想的。义者不商，讲仁义你还做什么生意？

　　该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该清电脑清电脑，纪余以为这件事儿就到头了，可是说巧不巧那么邪乎，木春名儿起的好，就是死不掉。

　　秘书蹬着高跟鞋推门而入的时候纪余已经开始扫雷了，被吓的手一抖全盘皆输。

　　秘书说：“纪总，有一位周总要见您。”

　　纪余一拍脑袋，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

　　95
　　“所以你要给我们投钱？”纪余放下茶杯，说不上惊讶，但多少也有些佩服周此的心态。“你知道我们欠了多少钱？三五年之内不可能给你回本。”
　　周此摆了个任君挑选的手势：
　　“我不在意那点钱。”

　　那点钱？纪余笑了，因为这是周此说的话。就是“这点钱”让纪余也一个头两个大，说实话，由于父母的撑腰，这点钱想压垮纪余也不太可能，可是要纪余真是个白手起家、毫无背景的年轻人，他早就要寻个干净的河去跳了。

　　而当年为了学费打着算盘节衣缩食的周此现在轻松说着，我不在意那点钱。
　　纪余为他感到由衷地开心，同时也不由得唏嘘起往事来。
　　糟糕，自己该不会是老了，不然突然怎么这么爱回忆过去了。

　　“那么，周总想要的条件是什么呢？总不会是看在老同学的份上白白砸钱吧。”纪余故作轻松地调侃。

　　“我想睡你，一次。”

　　纪余的假笑像二十五摄氏度下的牛肉膏蛋白胨，凝固得没有寰转的余地。
　　什么？纪余想清清耳多，以防自己听错了。
　　今儿刮的是什么大妖风？

　　周此的眉眼平静舒展着，仿佛在说着什么家常便饭间的谈话。
　　纪余苦笑了一声，也是，人家一个穷学生一路摸爬滚打走到今天，靠的自然是阴谋阳谋阴阳谋，此类事情做得怕不会少，人家都习以为常了，而自己呢，居然还为那句话狠狠动了心。
　　刚刚那一下，纪余甚至以为自己的心脏要完了。

　　“什么时候，周总开始喜欢上男人了？”纪余打趣地问道。但他心里明白，他需要这个答案，他比谁都想知道，是谁动了他年少时可望不可求的梦。
　　“拜一个故人所赐。”周此也跟着笑，只是眼里直勾勾地顶着纪余，纪余后背都开始沁汗。

　　故人，又是故人，怎么现在人说话都文邹邹地，纪余低头，也不知道是在嘲弄自己还是在嘲弄故人这个词本身。

　　睡吗，睡呀，怎么不睡，年少时不就是想和他名正言顺地拉个手，拥抱，那是多么简单而干净的渴望，可是青春没将纪余想要的许给他。

　　可现在，周此一开口就是睡觉，这远远多过了纪余曾经想要的，而且来的如此轻松。
　　纪余想，时间这个东西真是玄乎，它就是不会在最合适的时间给你最想要的东西。给你的时候不是多了就是少了，甚至你那时已经什么都不想要了。
　　这个世界也多半共享这个尿性。

　　“走啊，那还愣着干嘛，开个房去吧。”
　　纪余眯了眯眼，戴上了画着期待表情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