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欢》卖奶茶的小可耐

2、第 2 章

　　“喂，阿良？”清冷的男音很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乏与困倦。冷雾缱绻的贴上窗，满怀着深情弥散。
　　隔着屏幕，淮林听见刺耳的音响混杂声，肆无忌惮的笑声由近及远，不断晃动。酒杯玱玱相碰，触耳亦脆。
　　他隐隐约约听见歌手揣着心款款深情的歌唱，但是他实在没有这个好心情去欣赏。
　　淮林将情绪隐在了心里，专注的握着方向盘，阳光透进来，撒在他的手上，衬出光芒背后沉重的阴暗。
　　“喂？谁啊？我听不见你他妈大声点！”
　　淮林面无表情，开着车耐心地回了一句:“我，淮林。”
　　“……啊？？”
　　“……”
　　“到底谁啊？不说我挂……”黄良听得不明不白，扯了扯领带就暴躁起来，谁想到那头忽然就挂了电话。
　　“嘟嘟嘟……”
　　黄良话没说完，头顶冒着火看了眼闪着幽光的手机，上面写着：林狗。
　　很快，黄良手机又是一震，一条短信发来：
　　你乖乖等老子过去砍你。——林狗
　　“我艹！”
　　黄良吓得脸一白，瑟得手上的酒杯一抖，差点泼在抱着的男人胸上。

　　“哎呦祖宗，今儿个有空来喝酒了？”黄良歪着嘴陪笑，打着哈哈给淮林倒酒。他并不习惯讨好一个人，表情显然滑稽。
　　淮林不吭声，视而不见似的默默地接过酒杯。他不着急着喝，漫不经心地在手上轻轻摇晃着。
　　那是一杯拉菲，红得热烈。
　　黄良拉开凳跟着他坐下来，椅子拉扯发出刺耳的喊声。他回过头见淮林喝了一口就放下，奇怪的问:“嘛？不好喝？”
　　淮林撇了他一眼。
　　“别吧，我特意叫人带来的，我自己都舍不得开呢。”黄良狡黠的勾了勾嘴角，眼里闪过一丝了然，“啊，不会是哪个吧？”
　　淮林好笑道:“哪个？”
　　“情伤呗。听说失恋的人喝了拉菲会特别，特别不爽。”黄良张口就解释。
　　他毫不掩饰的调侃道:“哎呀，您别是失恋了吧，还是被人踹了？这种事情可是要放礼炮庆祝的。”
　　说着，他的手做了个动作，眼睛弯起来，露出一个流里流气的笑容，银色的耳钉迷醉的拥抱如琉璃灯一般绚烂的光。
　　淮林眼神里情绪不明，头稍微垂下来，情绪却不显得沉闷。然后他又微微仰头，红色的液体就顺着往下蜿蜒着。
　　黄良打量了片刻，意识到什么不对，觉得自己失口套狼的本事是比外面算命的要强。
　　他沉吟了一下，又尝试性的问道：“……真被踹屁股了？”
　　“没。”淮林应了一声。

　　沉默了半晌，然后他笑了笑，举杯让黄良也喝。没注意到自己的酒杯已经空了。
　　黄良顿了顿，支支吾吾半天还是问出声:“……那是你给人头上顶绿啊？”
　　淮林毫不客气的抬腿给了他一脚。
　　“你问的什么玩意儿我是这种人吗？”
　　“我就是觉得过不下去了，拖沓，早分了比较好。”
　　所以，那应该是最后一次抱他了，在那张洁白的被子上，淮林张开双臂给了他一个拥抱。长无歌迟钝地没有察觉什么，腻着笑接受了。
　　淮林知道，那时候长无歌没有睡着。他知道。
　　长无歌从不爱关着灯睡觉。
　　他怕黑。
　　于是他的面庞更加清晰起来，睫毛在某一时刻不易察觉地轻轻扇动着，呼吸更是假作的平稳。
　　这样的事情反反复复发生，他已经没办法欺骗自己。扪心自问，他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长无歌的事情。

　　“你跟无歌的事情？嗨我当什么事呢。”
　　“所谓小两口子过日子，哪有过不去的仇。之前也没见你们有什么矛盾，现在倒跑来诉苦了？”
　　淮林从喉咙里溢出闷笑声，“诉苦说不上，我就是来坐坐都不行？”
　　黄良挑了挑眉，不可置否道：“哦，当然。不过……”
　　“分手总得有个理由吧。你说是不是？”
　　淮林低头抿了一口酒，眼睛淡淡的对上黄良的目光。
　　古井无波的眼底像是幽深的寒潭，耳旁尽是绯靡的喧嚣。
　　那是黄良最熟悉不过的眼神。
　　对视半晌，黄良“啧”了一声移开眼，没再开口。

　　不经意间，他眼神流离了一瞬，瞥见那高脚台上正在唱歌的男生。
　　他淡漠的低眸，眼中是人们的狂欢。唱着婉转的深情，口齿暗咬着几许不易近人的温柔。
　　灯光聚集之处，那里便是一片星空。

　　黄良望见那人轻笑了一声，但他仍是开口，半是责怪，半是宽慰的对淮林说着。
　　“你这人嘴厚，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从你一进门，到搁屁股坐这，我就知道你不是来喝酒的。”
　　他阴阳怪气道：“拉菲好喝不？”
　　淮林被他说得笑出了声，无声地举起酒杯，黄良咧咧嘴角，默契的对杯接着，轻轻一碰，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淮林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黑色瞳仁下有着一闪而过的波澜。声音低沉，没有一丝起伏，那清冷的嗓音莫名的悦耳。
　　“阿良，你还记不记得白森？”
　　黄良慢条斯理尝了一口酒。
　　“十五区的那个？”
　　“…嗯。最近有消息，长无歌跟他待在一起。”
　　黄良动作顿了顿，“消息真假？”
　　“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