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不好惹》吃葡萄会吐葡萄皮

4、第三章

　　第三章
　　富贵公子小姐大多喜欢冬天，映着雪赏着梅，或许还能有一次曼妙的邂逅，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衣食无忧。我已经好几天没挖着野菜，墨汁因天冷也干涸，我再无铜钱能让自己温饱一顿。终于在漫天大雪中，我无力再迈出一步，缓缓在官道上倒下，失去意识前我想到了阿婆，我由衷希望六岁的那坨狗屎能让我再踩一下——能再次遇到个好心人赏口饭吃，尊严什么的比起死亡根本不重要。
　　“姑娘可算醒了。”我一睁眼，便见一个身着粉色的女子对我欢喜道，“这里是言府，是我家夫人见你晕倒在路边才将你带回。”说着她便将我慢慢扶起，在我背后垫了两个软枕，而后端来一杯热茶。
　　“喝罢。”
　　“多谢这位姐姐。”我由衷感激她的体贴。
　　“什么姐姐，唤我阿绿吧，我今年十八，看姑娘也比我小不了几岁。”她嗔怪道。
　　“我……我过完这月生辰也十八了。”
　　“哦，那可真是巧了，小儿也才头几天前过完生辰。”闻言我朝门外望去，只见一貌美妇人手里捏着淡黄色帕子徐徐而来，标准的鹅蛋脸美人，虽有半老徐娘之嫌，但仍难掩风姿。
　　我急忙起身下床，想对其叩谢救命之恩，而她似早看穿我心思一般笑道：“不必谢我，是上天不肯收了你去，姑娘福大命大，若姑娘无处可去大可在我这府上寻个差事暂且住下来。”
　　“是啊，姑娘，我们府上的小厮丫鬟大多都是老爷夫人收留的无家可归之人。”阿绿道。
　　“那……那好吧，我……多谢夫人。”其实不等她开口，我原本也是想厚着脸皮求她收留我一段时间，待我重新修炼些许法术便可离去。
　　然后她又问了我一些身世云云，我半真半假的跟她说了一些。这府上的丫头大多以颜色命名，我问她我要不要改名，她笑着让我用自己的名字榴花便好。
　　后来府里揽了个洗衣服的活，几个浣衣丫头告诉我这言府是落华城里最好的人家，老爷夫人都是多好的人云云，除了少爷言庭。言庭是言夫人三十多才怀上的，因此宝贝得紧，他比我大几天，人不坏就是嘴毒了些，叫我不要去招惹他。我心想，如此算来言夫人岂不是如今五十多，真是看不出来。
　　午后，我去各房检查是否还有早上忘记收敛的脏衣服。刚进一间装饰华美的屋内，便见里屋不断有雾气缓缓飘出。我大惊，莫不是有修仙道友在此。于是我悄咪咪摸了进去，却见描金屏风后面一长相甚是俊俏男子正赤着上半身，下半身则浸在漂满花瓣的水里。
　　他听闻动静，桃花眼一挑，瞬间大惊失色，急忙用湿布裹住胸前怒道：“哪里来的小丫头，好生不要脸。”
　　我心想长得好点就要脸了吗，况且我见过长得比你更妖孽的，还不是不要脸的偷了劳资的内丹跑路了。
　　“我不知公子白日里好仿闺阁女儿家沐花瓣浴，小的这就去领罚。”
　　“你这是在嘲讽我娘气？我都被你看光了你还敢笑我？脏兮兮的小丫头嘴巴倒是伶俐。”
　　“那……那公子若是觉得吃亏，我也脱光了给你瞧瞧？”
　　“快滚！”他红着脸道。
　　说罢，他将那块湿巾扔在我脸上将我赶出来。真是……不卫生之极！娘之，竟用洗身子的布条扔我脸上，不过我这人向来深明大义，既然吃穿都他们家的，我忍了。
　　之后偶有几次遇到言庭他都是涨红着脸一脸愤懑的瞪着我，活像我非礼了他似的，呃，也许是占了点便宜吧。
　　过了几天便到我的生辰，我自己倒没觉得什么，不想言夫人还记得，非要搞什么别出心裁的长桌宴，是真正意义上的长桌宴，宴席足有十多米长，因院里摆不下，便安置在言家附近的一处私人农庄。一个小丫头的生辰搞得像大小姐的排场，言夫人大约是想让我不要对生活放弃信心，体会下这充满爱的世界。
　　这么说有些矫情，不过我也真的深深被感动了一把，毕竟几万年来除了阿婆外我的生日第一次有人陪。之前和昭衍那小混蛋一起的时候，我从未提过自己的生辰，他也没问。
　　宴席上各类菜品点心琳琅满目，尤其是点心，花样百出一个比一个甜，忘说了，我这人嗜甜。我正吃的津津有味，言夫人却提议让大家玩传“悄悄话”的小游戏，规则很简单，因着长桌宴是左右对面入座，言夫人一人独坐正前方，于是便分为两队，按座位顺序传话，不过这传话是倒着来，言夫人走到长桌最末端告诉最边上那两人词，再从后往前传话。输的队伍要替赢得人去附近泉水挑几桶水回去洗碗碟。
　　彼时作为寿星我的座位比较靠前，左手边是一个叫“长生”的小厮，是老管家的儿子；右手边是言庭。此刻正轮到长生传话与我，只见他刚欲贴近我耳朵，言庭便对着他双手抱胸，竖着眉毛，鼻孔出气冷哼了一声。众人皆是一愣，长生也愣了下，待回过神后尴尬的继续他方才的动作靠近我左耳附近。
　　“她又不是聋子，靠这么近干嘛？”言庭阴阳怪气道。
　　“……”
　　众人又是一愣，言夫人最先回过神来，捏着帕子捂嘴低低嗤笑，然后阿绿几个坐在附近的丫头小厮也开始笑起来，期间还对我挤眉弄眼。
　　我想言庭约莫是想报复我偷看他洗澡，不过这小王八蛋忘了么，此时此刻我们可是一队啊！真是猪一样的队友！
　　都怪言庭分散我注意力，于是乎长生说了啥我只隐约听见“春”什么三个字，此刻我只能胡掰一个说与言庭。
　　言庭表情严肃正襟危坐，我慢慢挪向他，我近一寸，他便往右挪一寸，重复了三次之后便是我这样好的脾气也怒了，这小王八蛋自己想挑水洗碗别拉上我啊！于是我抡起袖子将他左手一拉，差点嘴巴覆上他的耳朵，怒道：“春宫图。”
　　“榴花姐姐可霸道着呢！”不知是那个丫头笑话了一句，众人便又开始跟着笑起来。然后我看见言庭的耳朵从耳根开始泛红，终于整张脸都像猴子屁股一样，但他始终保持着那个严肃的表情，既没有望向我，也没有去回他娘我告诉他的词。
　　果然，“春宫图”这三个字对未经人事的少年来说杀伤力太大了，我当时应该寻思别的词来回他。
　　“咳咳……”言夫人笑着假装咳了几声，眼波在我和言庭之间怪异的流转，“儿子？庭儿？言庭？魂兮归矣~”
　　“啊……娘，什么事？”
　　“……”
　　众人又欢快了起来，更有过分者如阿绿，学着言庭的样子对坐在她旁边的小丫头阿彩道：“啊……阿彩，什么事？”然后她们变笑的更快活了。
　　真是愚蠢的凡人，我完全搞不懂有啥好笑的。
　　“庭儿，快说你们这队的词到底是个什么？”
　　闻言，言庭终于转过头复杂的看向我，我想给予他鼓励，让他迈出人生的第一步，于是郑重的朝他点了点头。然后，言庭便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状：“呃……春……春宫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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