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闪亮亮的我们》木安宁

4、第 4 章

　　今天星期三，午休之后各学院的老师都会安排开会，同学们则是组织宿舍大扫除，所以学院一般都是没有人的，毕竟没有几个同学喜欢往办公室跑。而对于廖歌芙来说，则是探望方清越的清闲下午。本来上个星期就有去法学院的打算，可是腿没好利索，怕小姨看了自责，于是才等到了这个星期。
　　“小芙你先自己玩会，小姨开完会就回来啊。”方清越今天穿着一身深紫色长袖薄纱上衣，配上白色套装裙，廖歌芙知道，方大主任又要上线了。
　　虽然方清越已经三十奔四，在外人看来已经算是年龄不小了。但是这个年纪坐上华大法学院系主任的位置，还是太年轻。再加上方清越精致的脸庞和时尚的打扮，和法学院严肃的氛围又是格格不入，很多老教师心里都很不服气，认为方清越配不上华大系主任这个位置。但是只要方清越换上正装站在法庭上时，就像是将军换上了战衣，那一刻，没有人能小觑她。
　　只要看过她在法庭上的样子，人们就会相信，这个姑娘，注定是在法庭上厮杀的人。
　　听到方清越清脆又铿锵有力的高跟鞋声渐行渐远，偌大的办公室就只剩廖歌芙一个人。廖歌芙轻车熟路的找到橱柜里的咖啡，冲泡好一杯咖啡之后，又蹲下身来，从小冰箱里拿出了自己私藏的巧克力，再挑一本《看见》，一餐下午茶就足以慢慢等到小姨回来了。
　　廖歌芙撕开巧克力的小包装，享受它在口中咔嚓咔嚓碎开的声音。很少有人会把巧克力放在冷冻室冻成冰疙瘩，因为那样会影响巧克力丝滑的口感。但是廖歌芙喜欢，她喜欢那种一口干脆的感觉，也可以慢慢回味唇齿间的回味。不过也不是所有的巧克力都适合那么吃，比如廖歌芙最喜欢的生巧，还是乖乖在冷藏室里的最好吃。
　　不知过了多久，廖歌芙听到门把转动的声音，“小姨你回来……”廖歌芙刚把一块巧克力放入口中，看到眼前的人，尴尬的连巧克力都忘记咬了……
　　“嗨……”廖歌芙尴尬的笑了笑，眼前的人正是凌岳。
　　人家刚进门就喊人家小姨，还坐在老师的座位上吃吃喝喝，这下，是跳入黄河都洗不清了……
　　“嗨，好久不见。”凌岳看起来却是很淡定的模样，可能是没有听到廖歌芙刚才说了什么，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刚才嘴角有一抹笑意闪过，“我和方主任约了今天下午谈事情。”
　　“哦哦，老师应该快回来了，你先坐着等一会吧。”看到凌岳没有觉察什么，廖歌芙也稍稍安心了一些。
　　“大学生活还习惯吗，艺术系的课多不多。”一小段沉默之后，凌岳先开口了。
　　“啊，挺好的。课还好，不是很多，下午还挺清闲的。你呢？”
　　“可能法学系的课比较多吧，我们几乎每天都是上到下午四讲。不过好在方主任的课有意思，大家都很喜欢。”
　　“真的呀。好想听听看啊。”
　　“可以旁听啊，反正是在大教室。”
　　“你的课表可不可以告诉我一下，我找时间一定要去听一下。”
　　“好”。
　　“小芙啊，是不是等急了，等小姨这就带你吃饭了。”
　　“老师，有同学找您……”廖歌芙慌忙看向凌岳，希望这突如其来的关系没有吓到他。谁知道凌岳只是淡淡一笑，“老师好。”
　　“怎么，有我这个小姨很丢人吗，还要藏着掖着。”
　　“不是啦。不过凌同学你是……”
　　“开学那天我和方老师见过，你忘了？”
　　“哦对了，想起来了。那时候你扶我上车，和小姨是见过的。哎呀，你看我，竟然忘了，刚才真是尴尬死我了。”
　　“换做别人在华大有个亲戚，巴不得到处显摆呢。你和杨杨倒好，我那么好的老师，非把我藏起来。”
　　“不是啦。”廖歌芙冲凌岳咧咧嘴，一时不知道怎么接。
　　“都饿了吧，正好你们都认识，一起吃个饭吧。”方清越已经收拾完毕，挎上了包。“正好和凌岳你还有事情谈不是吗。”
　　“嗯。”

　　“你们要举办答辩比赛啊。”廖歌芙端着一杯果汁，睁着大眼睛问道。
　　“嗯，每年都会有以法学院为主的答辩比赛，是校答辩社组织举办的。今年新生里以凌岳为代表，有一支五个人的队伍。”方清越抿了一口咖啡，接着又转向凌岳，“加油，今年学院很看好你们这届新生，好好干。”
　　“加油哦。”廖歌芙冲凌岳一笑，眼睛微微弯起，在昏暗的灯光下让凌岳一阵恍惚。
　　“小芙你要一起来吗。就在下周三晚上。来看看小姨的培训结果。”
　　“好啊。”廖歌芙很爽快的答应。
　　“啊，真是没想到啊，学校几万人，一面之缘的人，一个是我的外甥女，一个是我的学生。”
　　“我也没想到，班主任您竟然是廖同学的小姨。”
　　“叫我歌芙就好了，大家都是这么叫的。”
　　“哦好，歌芙。”
　　明黄的灯光下，没有人注意到凌岳的脸颊微微发红，只有他自己感觉到了，伴随而来的还有极其活跃的心跳……

　　答辩赛如期而至。今天是初赛，所有学院两两组队，实行淘汰制。复赛再淘汰一半学院，两星期后的决赛将有四个队伍出席，角逐最终的冠军。
　　比赛七点开始，虽然才六点四十，但是座位已经所剩无几了。廖歌芙四处张望，突然发现赵佳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自然而然的过去搭讪。
　　“嗨，赵佳，还记得我吗。”
　　赵佳将视线从前排收回，看到廖歌芙，“啊，记得。廖歌芙。”
　　“叫我歌芙就好了。你旁边有人吗，我可不可以坐在这里。”
　　“嗯好。”赵佳还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连说话都不敢大声。但是莫名想帮助她，就像以前那个人帮助过自己一样。
　　“工管也是今天比赛吗。”
　　“是。”
　　“是不是你的朋友也来比赛，你来为她加油的？”
　　“我，没有朋友。”赵佳看向前台，随后又深深地低下了头，攥紧自己的衣角。
　　“没关系，朋友是可以慢慢交的，我也不擅长交朋友，如果你不嫌弃，你愿意让我当你的朋友吗。”
　　赵佳惊讶的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女孩，有些不可置信。她是多么美啊，就像一道阳光，美的那么耀眼。棕栗色的瞳孔大又明亮，双眼皮上珊瑚色的眼影闪闪发光，嘴角一扬，浅浅酒窝就浮现出来给人一种无可抵抗的亲和力。这样的女孩，要做自己的朋友？
　　自己算什么，一个市井小民而已。孤身一人来到A市，周围的舍友每天讨论的都是化妆品，名牌，综艺，娱乐。她们随手买一件衣服都是自己几个月的生活费，这样的城市让自己恐惧，却又想靠近……
　　“赵佳？我可以做你的朋友吗。”廖歌芙又问了一遍，眼神里充满期待。
　　赵佳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就让廖歌芙一展笑颜。“太好了，谢谢你。那我们先加个微信吧，以后常联系哦。要是你有烦心事，记得找我，我们艺术系很闲的。”
　　“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