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陨星》影关白

85、第 85 章

　　“哇！！！”
　　“呜！！！”
　　两个身影都是吓了一跳，他们几乎是第一时间从彼此身边退开。星月瞪大眼睛。一个少年正站在自己身前，他的身材并不高大，大概只有一米六零左右。少年全身赤裸，他的头发垂得长长，几乎可以够得到屁股。而他的鼻梁上有着隐隐两撮黑毛，形成一个“十”字的形状。少年的眼珠一颗是蓝色，另一颗则是淡淡的黄色。一对灰色的耳朵矗立在头顶，而在他的背后，一条毛茸茸的黑色尾巴正高高翘起。
　　变异者。
　　星月完全呆住，他太过吃惊，以至于连全身的疼痛都忘记了。而一边的变异者少年似乎比星月还要害怕。他蜷缩在墙角后面，身体还不住发抖。
　　到底是怎么回事。星月拍拍痛得要死的后脑勺。这里是巴塞罗那的垃圾通道，也是地底的最深处，即使是狼或是林浩都没有踏足过。黑暗重重，无数的残骸堆积在身边，这些都是人类的生活垃圾，但因为相隔太久，大都已经腐烂殆尽。青年正是落到这些垃圾上，从而躲过了一劫。
　　原来如此，我从上面掉下来了呀。星月心中自语。但他却想不起掉下来之前的事情。最初，自己和那个名为林浩的前制裁者交战，并一路将他追赶到地底深处。然后，自己与乔-福克斯见面，再往后，林浩被突如其来的攻击杀死。敌人似乎是名叫狼的变异者。
　　狼！？
　　星月心念一动。他看着自己赤红的胸口。剧烈的痛感犹在心中，但那个小小的伤口，却已经不再流血了。
　　原来如此，真是运气好呢。星月不禁苦笑。他终于想起来最后的情况。当时，自己被敌人偷袭。这根尖刺穿透自己的心脏，自己早就应该死的。但也因为自己最强的动态视力，在受到攻击的瞬间，下意识作出反应，因而躲过了致命伤。敌人的攻击速度快，锐度高。但也因为穿透力太强，反而不会留下太大的创口。再加上“超人”士兵天生的体质。结果，自己一觉醒来，伤口反而自动痊愈了。
　　真是运气好呢。
　　星月心中自语。他环顾四周。暂时，星月还可以行动。但对于这里的道路，他却是一点概念都没有。淡淡的异味刺激着鼻腔。很显然，这里的氧气浓度并不是怎么高。如果继续浪费时间，后果恐怕会不堪设想。
　　……轻微的移动声从角落传来，变异者少年小心翼翼地爬出藏身处。他蹲到星月跟前。“你还没逃走啊。”星月说道。变异者少年眨眨眼睛。他突然双腿一摊，双手撑地，一副狗坐的姿态。
　　“你想说什么？”星月摸不着头脑。但对方也回答不上来。他只是“咿咿呀呀”地嘟囔。星月看着对方蓝黄异色的双瞳。不知为什么，在对方天真的目光中，似乎隐藏着一丝智慧的光芒。
　　“你不会是高阶变异者吧。”
　　少年歪过脑袋。他似乎不太理解青年的意思。星月不得不重复使用英语，汉语，拉丁语轮番和他打招呼。但对方都没有特别的反应。星月不禁焦躁。
　　“你会说人类的语言吗？”
　　“汪！！”
　　“不要学狗叫！！！”星月不禁恼怒。少年吓了一跳，他顿时缩了回去。但紧接着，他却又伸出“爪子”，似乎是想和星月“握手”。星月无计可施。
　　“真是的，你到底是在接受着什么教育，堂堂高阶变异者，竟然连人类的语言都不会……大概是没人教你。”
　　“汪！！！”少年频频点头。他也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有听懂。少年猛地跳起。他的“双手”来回乱晃，似乎是在示意眼睛的位置。
　　“我的眼睛？”星月指指眼睛。少年高兴点头。星月碰了碰眼眸，他突然发现，自己的隐形眼镜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大概是从高处跌落的时候甩了出去。
　　“是这样啊，难怪你会那么激动。我现在的眼睛应该是红色的。不过你的眼睛也不太正常。我们两个也算是同类……孩子，你一直呆在这里，应该很熟悉周围的环境。我现在想尽快离开这里，你认识通往外面的路吗？”
　　“？”少年歪着脖子。星月用手指了指旁边的通道，然后又指了指天顶。他努力表达想要出去的愿望。变异者少年摇晃尾巴。他花了好大的力气，总算理解了星月的要求。少年“嗖”的起身，他原地打转。一会儿冲刺，一会儿驻足，似乎是在等星月追上来。
　　星月总算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是在赌博。但眼下，他也没有别的选择。变异者少年还在等待，突然，星月像是想起了什么。
　　“你先等一下。”
　　“？”少年眼睛眨巴。星月走到少年身后，他小心翼翼帮少年直起上身。一开始，少年还条件反射地想要弯腰。但星月却强行让他挺直身板。来回几次之后，少年就习惯了这种姿势。他虽然还站不太稳，但却已经可以直立行走了。少年十分高兴，他用双脚跑来跑去。星月不禁微笑。
　　“学得还真快。恐怕比人类还要快，看起来，你真的是高阶变异者。虽然和我认识的那些高阶变异者完全不一样。”
　　“汪汪，汪汪汪，汪，呜！！！”少年仰天呼喊。他似乎是在庆祝。星月无奈摇头。他跟上少年的步伐。两人在黑暗的通道中飞奔。星月虽然不认路，但他依稀感到自己正在向上。这意味着自己应该是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变异者少年丝毫没有减慢速度，他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了如指掌。星月注视着少年奔跑的背影。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相信一个刚刚认识的孩子，而且还是个野生的变异者。他甚至对人类和变异者的差别都分不清。难道，只是因为他的那双眼睛，那双看似天真，内中却深含着痛苦与依恋的眼睛。
　　和我一样。
　　星月的视线渐渐暗淡。另一边，变异者少年却是突然停住脚步。他四处张望。“怎么了？”星月问道。但少年却不回答。他反身冲向一旁的岔路。星月没有办法，他只能跟着少年前进。两人很快便抵达目的地。这里是一处较大的坑洞，距离主干道不过几十米距离。在坑洞中，无数的土堆高高耸起。简直就像是乱坟岗一样。
　　“这里是墓地吗？”星月问道。少年点点头。星月又问。“这里的坟头，都是你一个人堆得吗？”
　　少年还是点头。他来到最深处的坟头。这个坟头明显比其他土堆更高，也更大。在坟头顶端，还孤独插着一根金属。少年弯下腰，他用头触地。似乎是在告别。星月问。
　　“这是你的亲人吗？”
　　“妈……妈。”
　　“！？”星月惊讶不已。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对方说出人类的语言。少年猛地起身，他露出悲伤的微笑。
　　“……妈妈。”
　　刹那间，男孩一跃奔出。他重新奔回主干道。星月愣了一愣，他立刻跟上。无边的黑暗被抛到脑后，在前方，点点的光辉正在不住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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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时，七公里外，移民营地外围，高地，靠近巴塞罗那定居点。
　　“一，二，三，一起来。好的！！！”
　　欧洲定居点的士兵们拼命用力，他们成功竖起一个“大锅盖”。这是一个巨大的无线电发讯器。大灾变之后，地球上空的电离层完全混乱，这导致长距离的无线电通信完全不可行。而短距离的通信也只能依赖于大功率的发信器。这一次，士兵们奉命搭建起发信器，就是希望能让临近的船只或是飞机收到自己的求救讯息。
　　“但救援真的会来吗？毕竟这里并不算是正常航线。”一位士兵问道。旁边的军官轻哼一声。
　　“这是艾萨里克将军的命令。而且，哪怕是无意义的努力，总比不努力要强。难道不是吗？”
　　士兵们默默点头。“兹兹”一声，发讯器终于启动。上尉望向远方。巴塞罗那上空依然黑暗笼罩。但曾经徘徊的迷雾却正在逐渐消失。短暂的雨水已然停止，东方的天空正在等待新一天的黎明。
　　“上尉，怎么了？”士兵问道。上尉摇摇头。
　　“不，没什么。我总觉得有人在看着我们，不过也可能是我太多心了。总之，我们已经完成了任务，现在先回去吧。这个地方让人不舒服。”
　　……没人反对，士兵们收拾行装，五分钟后，他们便离开现场。远方瞭望塔上的灯光摇曳闪烁，刹那间，一个身影轻轻而下。
　　“救援吗……”狼喃喃低语。他似乎是要将发讯器破坏掉。但片刻之后，他又选择罢手。变异者的嘴角露出邪笑。他看向远方的移民营地。那点点的火光，就如夜空中闪烁的星星，摇曳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