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陨星》影关白

61、第 61 章

　　很久很久以前，地球还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碧蓝的天空，葱郁的大地，高耸的群山，广阔的大海。无数生物幸福地生活在这颗蓝色的行星上。伟大的太阳高悬天际，所有的一切都是光明的。
　　但大灾变改变了一切。
　　公元2036年，一颗陨石坠落世间。陨石在大气层中发生分裂，分成三块大的碎片。其中一块砸向喜马拉雅山，毁灭了世界第一高峰；一块冲入阿拉伯沙漠，摧毁了整个中东文明。最后一块则坠入印度洋，引发巨大的海啸。一时间，地球上空浓烟滚滚。几个月都看不到阳光。
　　自此，地貌彻底改变。大陆后退，海平面升高，气温下降，冰川期降临，厚厚的寒冰逼近赤道。在东北亚，日本和朝鲜半岛不复存在，华东，华南大部也遭到淹没。西伯利亚，蒙古，辽东，华北，陇西，新疆，帕米尔高原，全部化为冰盖，无法住人。人类被迫回缩，他们以武汉和四川盆地为中心进行重建。这便是东方定居地的由来。
　　东方的民众是幸运的。虽然生活艰苦，但靠着政府强有力的控制，大家依然能够勉强生存下去。但在世界其他地方，情况就没有那么乐观。东南亚和南亚遭遇灭顶之灾，由于印度洋泛滥，整个东南亚都被淹没。而喜马拉雅山的毁灭，也造成三分之二的南亚次大陆被灰尘掩埋。中东是陨石直击的地区，绝大多数人在看见陨星坠落的瞬间就丢掉性命。极少数民众侥幸逃生，他们仓皇进入地中海，企图前往欧洲避难。
　　但欧洲也不是幸福之地。冰川期的到来，导致东欧大部沦为不毛之地。欧盟宣布进入最高警戒状态。柏林和巴黎的街头挤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难民。人口密度陡然增大，但社会生产力却急剧降低。政府不得不实行限量配给。但当一般平民每个人每天只能领到100克的黑面包时，激烈的斗争也就随之而来。本地居民与难民互相仇视。而政府则完全失去控制力。再加上冰川南下，一时间，欧洲上空了无希望。
　　“离开吧，我们必须离开，留在欧洲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与其和那群野蛮人继续纠缠下去，还不如抢先脱身。我们拥有技术，拥有财力，我们不应该在这片绝望的土地上白白等死。”
　　这是某一位法国议员在欧洲议会上的讲话。这也代表了绝大多数精英阶级的态度。很快，一个秘密的计划开始实施。通过20年的功夫，欧盟集合各国的技术和工业力量，秘密建造了一座机械岛。这座岛屿的总面积达到150平方公里，几乎能与大半个苏格兰相提并论。岛上有着完备的工业和农业设施，足以长时间自给自足。政府将这座岛屿命名为“Die Retter”，意即德语中救世主的含义。
　　所有人都沸腾了。他们争相寻找登上这个“救世主”的机会。政府确定的上岛人口大约在300万（他们必须为未来可能多出来的人口留下余地），能够上岛的人，必须是各行各业的精英，拥有岛上急需的各种技能。他们还必须面对严苛到极点的法律，以及生育和婚姻的管控。但即使如此，申请上岛的人还是铺天盖地。人类终究想要生存下去，哪怕没有尊严也好。
　　但对于那些肯定无法上船的人来说，这种热情显然就是一种讽刺了。那些难民，贫民，生活在最底层的穷苦百姓，他们眼睁睁看着高官权贵竞相争夺宝贵的船票，自己却被留在这个绝望的世界中等死。恐怖主义开始蔓延，在“救世主”号开航前的几个月，整个欧洲都是风声鹤唳。一旦听说有人通过了上船的审批，他，以及他的全家，都会成为恐怖分子的目标。恐惧开始蔓延，所有人都在索索发抖，他们甚至对自己的亲人朋友都不再信任。兄弟反目，妻离子散，这都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
　　无论如何，“救世主”号还是出发了。2070年3月，312万5439人登上岛屿。整个登船过程都是在极为机密的情况下进行。没有鲜花，没有掌声，只有冷冰冰的枪口，和永远不会退去的黑暗。钢铁起航，岛上的新居民回望曾经的故土，他们的眼中，只剩下无尽的哀怨与仇恨。
　　就这样，欧洲的历史一分为二。那些抛弃家乡的人们，他们辗转腾挪，在汹涌的大海上航行，并形成了自己的文化。日后，这座机械岛被称为海上定居点。而留下的人则开始了长达百年的痛苦生活。随着冰川的逼近，欧洲居民被迫在地下寻找出路。他们建造了大量的防空洞作为临时居所。经过长年累月的建设，这些地下都市的规模越来越大，遍布整个中欧，西欧和南欧，他们互相之间保持着联系，并形成一个定居点群。这便是欧洲定居点的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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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灾变之后，人类进入漫长的黑暗世纪。但在这片黑暗之中，却有一颗明星冉冉闪耀。北美定居点，天空之城新亚特兰大。大灾变后，美利坚合众国倾尽全力，建造出一座伟大的空中都市。这座都市以神秘的磁场悬浮技术为基础，将百万兆吨级的大地凭空拔起。这座都市的体积非常巨大，足可以容纳千万级别的人民。同时，都市内部亦有着特殊的能源引擎，在不引进外部能源的情况下，足可以支撑整座都市持续万年运作。就在世界其他地方都深陷苦难的时候，空中之城却是安然无恙。在很多人看来，这座都市就是现代的伊甸园，保护着人类文明的前行。
　　当然，这都是“据说”了。事实上，自从建造出来开始，天空之城就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它与世隔绝，拒绝了任何来自外界的联系，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也出不来。人类一直在不停寻找这座城市的踪迹，但最后却总是无济于事。
　　“新亚特兰大一定还存在着。在这座都市之中，一定有着拯救世界的秘密，它只是暂时隐藏了起来，一旦到了人类最需要的时刻，它一定还会再度回到我们的视线。”
　　这是某些理想主义者的说法。他们将天空之城看成是诸神的象征。从某种程度上说，这种看法倒也不是全无道理。真正的北美定居点，主要是指在南方乔治亚和北卡罗来纳的定居点联合。这些定居点受到一个名为联合国的旧国际组织指挥。而这个组织也是天空之城和外界联系的唯一渠道。几十年间，尽管外人从来没有确认过天空之城的存在。但很多时候，天空之城的意志却通过一只若隐若无的大手，从幕后操纵着这个世界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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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定居点，北美定居点，欧洲定居点，海上定居点，这便是人类现存的四大定居点。经过数十年的发展，这四大定居点逐渐发展，壮大，并成为人类新时代的启明灯。他们与六大变异者部落长期战争，一起谱写着大灾变之后人类艰苦奋战的壮丽史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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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2100年后，人类的发展进入转折点。一方面，由于生产力的限制，各大定居点的人口出现饱和，科技水平也出现下降；另一方面，与变异者之间的战争亦出现反复。在欧洲，巴塞罗那之战，人类与变异者两败俱伤。彼此都是损失惨重。在东方，在新长城的守护下，人类一度取得优势，然而2146年，新长城陷落，巫山要塞自爆，涨渡湖基地大破，东方军队在一个月内连遭三次重创，损失超过七成。人类几乎面临绝境。而这一切的元凶，则是一位名为“红瞳死神”的少年。
　　“红瞳死神”，没人知道他的来历。有关他的过去，年龄，资料，全部都是虚无。据说，他曾经是东方定居点的密探，被派往变异者部落中偷取情报，但到最后，他却反过来帮助变异者（但这个消息并没有得到东方定居点的证实）。由于“红瞳死神”的背叛，数十万人类士兵撒手人寰。他们的冤魂回荡在东方上空，久久不曾离去。
　　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他们对于“红瞳死神”的了解也就到此为止。东方定居点宣称“红瞳死神”已经在涨渡湖之战中战死，但他们却拿不出更多的证据。很多民间人士都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在他们看来，整个2146年，东方定居点在战场上的一系列失败，本来就是颇有回味。因为变异者也没在这场战争中捞到任何好处。战争结束后，东方政坛立刻进行洗牌，军队的剑修杰将军神秘“战死”，而社会管理局局长周长仁的地位则愈发稳固……这些谜团，几乎全都和“红瞳死神”有关。如果“红瞳死神”真的已经死了，这可以看成是政府是在杀人灭口。但如果“红瞳死神”还活着……事情就会变得更加有趣。
　　无论如何，“红瞳死神”已经成为一个传说，甚至，人们对他到底是男性，是女性，是一个人，还是很多人，都说不清楚。人们唯一知道的，是他犯下的累累罪行，以及那顾名思义，红色的，如同鲜血一般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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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这些了吗？红瞳死神，真是一个白痴呢。”
　　女孩喃喃低语。她关闭屏幕。外面的天空暂时还是一片灿烂，但在遥远的地方，一股淡淡的阴云似乎正在形成。女孩立刻行动。漫漫的黄沙滚滚浮动。不知不觉，原本明亮的天空，已经稍稍黯淡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