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陨星》影关白

318、第 318 章

　　鲨和龙静静对峙。两个人都不说话。但他们的心情却是大相径庭。绿光照耀，龙表情轻松，他似乎并不为这一次的“偶遇”而意外。相比之下，鲨的神色就要紧张许多。龙还是老样子，老谋深算，外柔内刚。但不知为什么，鲨却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一丝诡异的气息。尤其是龙的容颜，他似乎比上一次在海上定居点见面的时候还要年轻许多。那充满阳光的笑容，反而给人以阴冷之感。
　　“龙，你在这里做什么，你知不知道现在的情况。”鲨厉声问道。他努力不让自己在气势上落了下风。但龙只是微笑。鲨继续说道。“龙，现在不仅仅是欧洲的‘雄鹰’，就连非洲的‘巨象’，‘归蝶’，也全都毁于一旦。变异者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但你却一个人在这里闲逛。你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抛下自己的部族不管。风马已经找了你一个月。你不在，整个‘苍龙’都要崩溃了。”
　　“我知道。但你说的这些都没有意义。”
　　“没有意义？”
　　“没错，毫无意义。”龙冷冷回答。他的眼中浮现出一丝异光。鲨心中一怔，他感到一丝不祥的预感。
　　这个家伙，该不会，不是龙吧。
　　鲨吞咽口水。他将自己的怀疑放到心底。鲨努力让表情放松下来。
　　“龙，你疯了吗？什么叫没有意义。你可是‘苍龙’的领袖，是高阶变异者，是全世界变异者同胞的希望。如果我们不担起责任。我们的族人该怎么办。我们的部下又该怎么办。”
　　“但我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有什么事情会比变异者的生死存亡更加重要。”
　　“当然有。”龙斩钉截铁地回答。鲨心中一惊。他很想质问龙到底是不是认真的。但看到龙一本正经的面孔，他却把快到嘴边的话都咽了下去。龙来回踱步。
　　“鲨，你刚才问我，我到底在做什么。很简单，我是来找‘哈米吉多顿’的碎片的。”
　　“‘哈米吉多顿’的碎片……你是指‘苍龙’的陨石碎片？”
　　“没错。150年前，‘哈米吉多顿’陨星坠落地球。其中最大的一块碎片，正是落在青藏高原，落在扎姆空洞，就落在我们的脚下。此后百年间，我们‘苍龙’一直在陨石碎片的庇佑下成长，壮大，并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变异者部落。这份辉煌，全都是‘哈米吉多顿’的力量所赐。但这个世界从来没有长盛不衰之事。自从我接手‘苍龙’以来，战争的烽火连绵不断。我们经历了在巫山溃败，又遭遇了海上定居点的陷阱。最近，连‘雄鹰’，‘巨象’，‘归蝶’都相继覆灭。变异者的未来昏暗无光。”
　　“所以我才说，我们需要团结一致。”
　　“团结一致？团结一致就能够获胜吗？鲨，你不要忘记了。两年前的海上定居点，‘苍龙’，‘鲸鲨’，‘归蝶’，‘坚狼’，‘雄鹰’，五大变异者部落协同出击。最后却是落得怎样的下场……鲨，我们现在正在面临着一场灾难。变异者在劫难逃。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就得束手就擒。想要拯救变异者，就必须需要力量。而真正的力量，只在‘哈米吉多顿’陨星之中。”
　　“这倒像是那个狼的说法。”
　　“狼？他倒是有说过。但他只是想要利用‘哈米吉多顿’力量的宵小之徒罢了。想要真正发挥‘哈米吉多顿’陨星的全部能力，唯一的办法，就是与陨石碎片融为一体。”
　　“融为一体？”
　　“没错，融为一体。本来，陨石碎片就有着各种各样的形态。生命，同样也是一种形态。我也是与陨石碎片深入交流之后才知道的。我已经与‘哈米吉多顿’陨星共处了一个多月，我得到的不仅仅是强大的力量，还有数之不尽的知识。我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为了‘苍龙’，为了拯救所有的同胞，我必须不停地学习，我必须将所剩不多的生命一口气燃烧掉。而陨石碎片也给予了我回报。它甚至赐予了我超越人类与变异者的力量。鲨，高阶变异者的解放，你应该知道的吧。解放之后，我们将得到无比强大的力量。但要付出的代价，却是我们的生命。但现在，只要得到‘哈米吉多顿’的帮助，哪怕是解放之后，我们一样能够继续保持意识。这就等于是一部战争的永动机。还不止这些，我……”
　　龙滔滔不绝。他显出狂热，就好像一个发现新玩具的孩子一样。但鲨的表情却是渐渐凝重。他问。
　　“那么，龙，你现在和陨石碎片融合在一起了吗？”
　　刹那间，龙收回笑容。他的表情就就好像瞬间冻住一样。但片刻之后，他却又再度露出笑颜。
　　“没错，我已经融合了。虽然还不是那么彻底。但‘哈米吉多顿’陨星已经听到了我的呼唤。它会帮助我们的。”
　　——无言。鲨目光炯炯。他似乎压根就不相信龙的废话。诡异的气氛渐渐笼罩。龙面带微笑。他伸出手，似乎是要接触着什么。但鲨却是立刻后退。他拉开距离。龙皱起眉头。
　　“鲨，你在躲什么。”
　　“这要问你了，龙。‘变蜥’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要这么问。”
　　“因为之前，我曾经用‘哈米吉多顿’的碎片企图与你取得联络。但在那个时候，我只看到一个黑影，再加上一些模糊不清的提示。在其中，就有‘变蜥’。‘变蜥’部落，我过去就知道这个名字。但我却不明白这个名字到底有什么意义。‘变蜥’部落应该在一百五十年前就已经消失了。它们是被人类毁灭的。”
　　“……”
　　“回答我，龙！！”
　　“‘变蜥’还活着。”龙艰难说道。他咧着嘴巴。“鲨，‘变蜥’还活着。它们也和我一样，与‘哈米吉多顿’融为了一体。所以它们才能活到现在。”
　　“那它们在做什么。”
　　“它们想要向人类复仇。向北美定居点复仇。大概……大概它们已经成功了，大概……”
　　龙突然跪倒。他捂住脑袋。鲨吃了一惊。他的第一反应是上去帮忙，但下一刻，他却是硬生生收了回来。龙紧咬牙关，他的眼中布满血丝。
　　“怎么可能，‘变蜥’失败了。”
　　“失败了？”
　　“我，我是‘哈米吉多顿’。我们本应该和‘变蜥’一样。接下来的战争，与‘变蜥’，与人类。但是，她，她的存在却孤立于我们之外，我们……”
　　“她？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喂！！！”
　　龙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鲨再也忍耐不住。他冲上前去。但龙却是伸出双指，做出一个“拒绝”的手势。
　　“鲨，快走。”
　　“什么？但是……”
　　“快点走。告诉风马……告诉，他。让他执掌‘苍龙’部落，让他保护好我们的同胞。不要再来找我。我，我一定要拯救，拯救，拯救，我……”
　　“龙。”
　　“快走！！！”龙一声悲鸣。“嗡嗡”的声响向外溢出。不知什么时候，一个黑色的影子从龙的身体内窜出。鲨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他只看到无限的黑暗向自己压来。
　　“那是，什么？”
　　刹那间，鲨手中的陨石碎片突然绽放出光彩。巨大的能量猛地冲出，就好像是陨石碎片本身也受到了惊吓一般。剧烈的疼痛传过手心，鲨感到自己的手掌好像正在燃烧。龙的哀嚎一点点消失。而他的人影也消失在黑暗之中。淡淡的话语在脑海中响起，这个声音，好像是龙，又好像是其他什么东西。那冰冷的音调，就好像是从心里面直接映出来的。
　　鲨，交出来吧。
　　“交出来，交出什么？该不会是陨石碎片吧。但这是‘鲸鲨’的陨石碎片，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不交出来亦无妨。因为，结果是一样的。我，即是“哈米吉多顿”。
　　鲨心中一个寒颤。他突然有一种人之将死的感觉。巨大的黑影笼罩周身，周围的空间仿佛凝滞。而在鲨手上，那枚原本闪耀绿石也一点点暗淡。鲨赶紧将陨石碎片紧紧握住。黑影还在扩散，滚滚的黑暗向外溢出。刹那间，鲨仿佛看到一只巨大的手掌正朝着自己抓来。
　　“别开玩笑了！！”
　　鲨大声怒吼。他一拳砸向岩壁。“轰”的一下，大块的石头掉落地面。瞬间将黑影埋在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