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陨星》影关白

28、第 28 章

　　8月19日到21日，巫山战事进入僵持阶段。靠着初期的突袭，变异者一度占据上风。他们攻入巫山要塞腹地。但人类也不甘示弱。双方展开激战。

　　林胜上将心急如焚。虽说暂时挡住了敌人进攻的势头。但归根到底，他的战术其实是失败的。由于让敌人冲入要塞，人类的远程火力已经失去作用。也因为外层的沦陷，他们的空军亦形同废铁。现在，人类能够启用的，只有内层的秘密机场。而变异者则完全掌握制空权。它们源源不断地通过空运，向前线补充兵力。

　　幸好，到目前为止，人类的反抗还是十分顽强。而只要他们还在坚持，变异者便不可能跳过要塞，进攻人类本土。相比西长城，巫山要塞规模更大，兵力也更加集中。除了外城墙之外，要塞内部还有三到四层防线。而在防线之中，还有各种隐藏的密道，碉堡，火力点。人类以重装甲作为防御的核心力量，辅之以野战工事，迫击炮、重机枪和狙击手，死守各条交通要道。双方就这样僵持。

　　“但这样不可能长久。一旦进入消耗战，我们肯定是消耗不过那帮怪物。我们必须集结所有的力量，尽快将敌人赶出去。”

　　林胜挥舞拳头。外层失守后，他把指挥系统整个搬到地下二层的旧地牢中。但这也让林胜的指挥效率略有降低。有的时候，他的命令传到前线，都要花上很长一段时间（巷战当中，各处据点的状况一直在不断变化）。苏定少校答道。

　　“想要将敌人赶出要塞，我们现在的兵力并不足够。光是坚持就已经够呛了。我们必须向后方求援。”

　　“哪有什么援兵，眼下东方定居点超过八成的兵力都已经在巫山，就算我们求援，恐怕也来不了多少人。”

　　“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还有一张王牌，不是吗？”林胜看向焰雪。黑发少女正靠在墙上。她闭着眼睛。自从第一天的战斗结束后，焰雪就再没有出手。她只是站在后方，目送士兵冲上前线。但即使如此，只要看到她绝美的面孔，大家就会重新鼓舞起斗志。因为他们已经看到过，三天前，就是这个女孩，以一己之力，挽回即将崩溃的战局。

　　“这个女孩是军方的秘密武器。”

　　“不，我听说她是社会管理局的人。她和林中和，还有周长仁都交往甚密。”

　　“不对。你们说的都不对。她就是天使，她是诸神赐予我们的使者。她是来带领我们获得胜利的”

　　士兵们议论纷纷。他们大都是在胡言乱语。但不管怎么说，焰雪的存在的确给人类带来了希望。也正是因为她在，大家才能继续战斗下去。有的时候，人类的战斗，就只需要这些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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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这种没有来由的信赖，焰雪毫无兴趣。林胜问女孩。

　　“焰雪小姐，你觉得我们应该什么时候发起反攻。”

　　“你是指挥官。何必问我的意见。”

　　“那好。那就在十二个小时之后。我会让所有人做好反攻的准备。敌人的攻势不可能无休无止。依我看，那些怪物很快就会转入休整。而一旦它们停滞下来，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焰雪轻蔑一笑。她对林胜的计划不予置评。少女独自离开房间。苏定担忧地看着女孩插在口袋里的右手。在场所有人中，他是唯一一个知道焰雪受伤的人。三天前，为了解救危局，焰雪曾经展现过自己的力量。当时，所有人都被少女的强大所震慑。但谁都不知道女孩为此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焰雪小姐没问题吧。苏定心中嘀咕。他对林胜说道。

　　“将军，你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焰雪小姐身上，这真的好吗？”

　　“啊？我怎么可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一个小孩子身上。”林胜回答。“这个女孩当然很强。她甚至比我想象中更强。所以我才会想依靠她的实力拼上一把。但战争的结果从来就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如果我们能利用那个女孩击败变异者，这自然很好。但如果不行，那我也要有第二手准备。苏定少校，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将指挥部搬到地下。”

　　“是为了避免遭到变异者的攻击？”

　　“有这方面的考虑。但这只是表面原因。”林胜说道。他将苏定带到一处小房间内。房间中空无一物，只有一台老式电脑。林胜敲打键盘，在输入了复杂的密码后，旁边的墙壁突然打开，一个红色的按钮浮现在墙上。按钮上有一个钥匙孔，而在钥匙孔之外，还有双层的保险。苏定一脸茫然。

　　“将军，这是……”

　　“这是巫山要塞的自爆按钮。”

　　“自爆？”

　　“没错，自爆。如果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会让巫山要塞自我毁灭。到时候，所有攻进要塞的变异者也会跟着我们一起陪葬。要塞的存在，就是为了保护人类。而如果要塞最终被攻克，那它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但如果这样的话，我的们士兵……”

　　“他们当然在奋战，这是他们的誓言。巫山要塞自从建立开始，已经过去三十多年。在长城防线完成之前，无数战士曾在这里失去生命，他们都是为了人类而牺牲的。现在也是一样。只要炸掉要塞，整个长江流域就会立刻瘫痪。而变异者入侵的道路也会被彻底堵上。所以，倘若真到了绝境，我们就要尽可能将变异者全部引过来，然后同归于尽。”

　　林胜视线凝重。而苏定则是瞠目结舌。良久之后，他勉强开口。

　　”那么，将军，在要塞自爆的时候，你也会身在其中吗？”

　　“当然……这是我的责任。”

　　林胜视线低沉。他的脸上充满了痛苦。但这只是一闪而过的事情。下一个瞬间，他就重新振作。

　　“没错，这是我的责任。但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行此下策。苏定，你也不要再想没用的事情。至少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是为了胜利而战的。”

　　苏定默默点头。他跟随林胜离开房间。但他最后的视线，却是紧盯着那个自爆按钮，一刻都不曾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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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

　　如同寒冰戳动一般的痛楚。

　　嘤嘤的啜泣声在牢房中回荡。黑发女孩捂住双眼。她身上到处都是伤痕。红瞳的男孩艰难爬到身边。

　　不要哭啊。不要哭了。如果你哭的话，我也会难受的。

　　但是我好痛。我的胸口好痛。

　　不要紧，我在这里呢。

　　男孩紧紧抱住挚爱。他亲吻女孩的额头。黑发女孩磨蹭着男孩的胸膛。她挪动嘴唇。

　　这种日子到底还要过去多久。我已经不想继续下去了。

　　不知道，还不知道，但我相信不会太久了。我们一定会看到希望的。所以，我们一定要支撑到那个时候。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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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恶。”

　　焰雪紧紧抓住右手腕。她的右手掌已经没有知觉。手背也是肿得青一块紫一块。女孩下意识地碰了一碰，一股钻心的痛楚立刻刺穿神经。

　　“呜。”焰雪紧咬牙关。她的眼泪差点就要掉了下来。女孩赶紧四处张望，在确定没人在场后，她才勉强松了口气。

　　真是的，堂堂制裁者，竟然会为了这一点点疼痛就掉眼泪。如果被人看到，简直就是笑掉大牙了。女孩勉力起身。一缕灰尘从天顶掉落，天花板微微震动，很显然，上层的战斗还在进行当中。

　　焰雪握紧剑柄，之前，她过度使用黑刀，造成右手冻伤。一时半会儿无法痊愈。但在当时的情况下，她也没有别的选择。焰雪现在正在一座地牢当中。巫山要塞是在30年前开始建立的。当时正是东方定居点最困难的时期。长城防线尚未完成，中央区受到威胁。所以人类才会投入重金，依托长江三峡，建造了一座永久性要塞。但也因为濒临前线，要塞当中必须要有容纳俘虏的地方。所以才会有这些地牢。对于人类而言，变异者俘虏并没有实际上的用处；但在科研上，这些怪物却是很好的样品。最多的时候，巫山要塞中养着超过2000头不同品种的变异者。它们绝大多数都活不过2个月。这些变异者的尸体会先进行解剖，然后直接焚毁。据说，巫山要塞甚至还进行过人体试验，但这也只是传闻罢了。

　　……对于这些传闻，焰雪毫无兴趣。但她对这座地牢还是颇为在意。她总觉得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既视感。焰雪蹲下身，她捡起掉在地上的铁链。点点的深色沾染在链条上，那是鲜血凝固后的颜色。

　　我，曾经看到过这些。

　　是在梦里吗？

　　然后，我在梦里一直听到的那个声音，那个男孩……他的声音，我似乎在哪里听过。对了，就和星月一样。

　　星月……

　　焰雪眨眨眼睛。她仿佛大梦初醒。突然，一声巨响从不远处传来，整片大地仿佛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