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陨星》影关白

186、第 186 章

　　公元2149年10月2日，上午10点，“巨象”部落。非洲小队出发整整六个小时后。
　　象还是坐在老位置上。他端坐高处，远离一切事物。自从苏定一行人离开后，他就一直保持这种状态。太阳已经完全升起，在遥远的谷底，变异者和人类都已经起床，整个集市也重新变得热闹起来。但象却还是一动不动。高阶变异者阿缇罗走上前来。
　　“象，您还在这里啊。”
　　“阿缇罗……你有什么事要报告吗？”
　　“没有，我只是看到您心神不宁。”
　　“心神不宁……你要说心神不宁，那也确实。苏定他们已经出发六个小时了。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报告。”
　　“这是当然的。他们才刚刚出发嘛。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会在今天晚上进入‘归蝶’的领域。那些人类，倘若他们死在战场上，也许对我们才是最好的。”
　　阿缇罗半开玩笑道。他当然是说着玩玩。但象却是拧起眉毛。
　　“不要乌鸦嘴！！！他们必须还活着，不然的话，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就没有意义了。”
　　“象……”
　　“我需要他们活着，阿缇罗。我需要他们将我们的声音传到整个世界。为此，他们必须活着。这也是为了变异者。”
　　阿缇罗微微低头。变异者“巨象”部落，世界六大变异者部落之一。其巢穴位于非洲东南角的莫桑比克，是与“归蝶”并列的非洲霸主。但两个变异者部落最近却多有摩擦。这主要是出于对人类态度的不同。“归蝶”部落主张对人类赶尽杀绝（这也是变异者的传统思想），而“巨象”部落的态度则更加柔和。它们趋向于变异者和人类的共存。但这却是犯了变异者社会的大忌。两大部落的冲突越发激烈。为了解决矛盾，一个月前，双方在乞力马扎罗山会谈，结果却是以灾难告终。由于制裁者的介入，谈判彻底崩溃。而象也调转方向。他和东方的制裁者苏定达成协议，给人类在非洲的行动提供后勤和情报协助。而人类方面则作出承诺，就是在达成目标之后，立刻退出非洲大陆。永远不再回来。
　　对于象和苏定的约定，阿缇罗不以为然，在他看来，这是典型的付出太多，回报太少。而且要承担的风险也太大。苏定的目的，是夺取被“归蝶”部落俘虏的“红瞳死神”。如果不出意外，他们肯定会与“归蝶”发生冲突。虽说“巨象”并没有直接参与其中，但如果被外人发现“巨象”与东方定居点的关系，“巨象”在变异者中的声誉同样会受到沉重打击。
　　……
　　斯莱娜走上台阶。她看上去心事重重。阿缇罗问。
　　“把那只小兔狲送走了吗？”
　　“嗯，虽然还有点念念不舍。”
　　“不要掉以轻心，不管看上去再怎么可爱，它毕竟是一头猛兽。只要它愿意，可以一口气咬掉你的胳膊。”
　　“但纳达说过，那个孩子是不会攻击人的。”
　　“这只是幻想。畜生就是畜生，什么时候都是一样。”
　　“是吗？我倒觉得纳达说得没错。有的时候，畜生并不一定是畜生，它甚至比普通人类更像是‘人’。”
　　“但我们是变异者。可不是人类那种有性格缺陷的生物。”阿缇罗说道。斯莱娜皱起眉头。她没有多说什么。苏定一行人是在今天凌晨出发的。象，阿缇罗和斯莱娜都为他们送行。最近一段日子，“归蝶”部落一直在向“巨象”施加压力。他们似乎从什么渠道得知了象和人类的接触。从这个角度来说，现在苏定一行离开，对“巨象”也是一件大好事。只是他们也留下了一个麻烦的礼物。变种兔狲，一种来自南高加索的猫科动物。它是天生的猛兽，却因为某种机缘巧合地跑到了非洲大陆，还成了纳达的宠物。由于要执行任务，纳达只能将兔狲留在“巨象”。但“巨象”主要都是由食草动物组成，放着这样一头凶猛的大猫不管，只会让所有人心中不安。因此，在苏定一行离开后，象便下令，让斯莱娜将小兔狲送走。
　　“真的要送走吗？”斯莱娜问道。她似乎很喜欢这只大猫。象只能苦笑。
　　“斯莱娜，兔狲是猛兽，不是宠物。如果你想要宠物，我可以给你一只小羊，或是小斑马。”
　　“但是纳达和斯蒂尔就可以和那只兔狲玩在一起。”
　　“他们是不一样的……他们是不一样的。”
　　象喃喃自语。他似乎陷入沉思。斯莱娜嘴巴里嘟囔。她虽然不满，但还是遵照命令，将小兔狲送到“巨象”部落之外。临走之前，她还给小兔狲留下一大堆烤好的羊肉。小兔狲身子趴着，它紧盯着斯莱娜，似乎不愿意离开。
　　“抱歉了，孩子，我必须将你送走。这是象的命令。”
　　“喵。”
　　“不要‘喵’了，对我叫也没有用。而且你离开这里也不是没有好处。因为接下来，接下来……”
　　“喵。”小兔狲歪着脑袋。它似乎不太理解斯莱娜的用意。而斯莱娜也没有解释。她只是放下食物，然后以最快地速度逃开。
　　没错，走吧，都走吧，永远不要再回来。永远不要再回到这个地方。这才是唯一正确的选择。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走，但是……
　　斯莱娜的视线渐渐凝重。阿缇罗注视女子。
　　“斯莱娜，你似乎有什么心事。”
　　“……没有。”
　　“你不回答也可以，我多少猜得出来。但我只提醒你一点，斯莱娜，你是象的女人，是变异者在保护着你。你已经不再是普通的人类。”
　　“阿缇罗，我可没空听你说教。”
　　“那你就应该更像一个变异者。而不是在感情上倾向于人类。你和你的父亲是不一样的。不然的话，你就不会还活在这里了。”
　　“……”斯莱娜面色阴沉。她嘟囔着嘴巴，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开口。大地宁静，天空碧蓝，朵朵白云滚滚涌来。阳光稍稍变暗，大块大块的阴影笼罩世间。象眺望远方。他的耳朵一扇一扇。而阿缇罗则是咬着牙齿，他来回踱步。斯莱娜表情茫然，她呆呆伫立，就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似得。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所有的一切都仿佛陷入停滞。突然，象猛地抬头。
　　“阿缇罗，进入警戒状态。有什么东西就要来了。”
　　“！？”阿缇罗大吃一惊。“嗡嗡”的震动穿过空气，渐渐的，这个声音越来越大，就好像整片群山都在回应。下面的民众也注意到状况，他们纷纷向天空张望。阿缇罗上前一步。
　　“这是什么声音，是飞行物吗……不可能！！！”
　　刹那间，轰鸣声穿越耳膜。一只巨大的马蜂出现在天顶。它的翅膀高速振动，那巨大的响声，仿佛可以将群山震塌。狼和莱姆正站在马蜂背上。他们居高临下，注视着下面的芸芸众生。象不动声色，而斯莱娜则是扑通倒地。阿缇罗呆呆仰望。
　　“狼？还有‘归蝶’的高阶变异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是这么回事。”狼露出狞笑。他伸出食指。“砰”，一道猛烈的气流从指尖迸出。“轰隆”，所有的一切都消失在硝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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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嗡嗡。”
　　“那是什么？是敌袭吗？”
　　“不知道，但好像是一只蜜蜂，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蜜蜂？但‘巨象’不出产这种生物的呀。”
　　“一定是从西面的‘归蝶’部落来的。它们已经突破了空中的防卫。”
　　“守备太松懈了。是‘归蝶’的进攻吗？”
　　“不管了，快一点拉响警报。”
　　“呜呜”的声响回荡在峡谷。守备外围的变异者士兵都是跑来跑去。它们用只属于自己的语言互相交流（虽然这种语言在人类听来就是无意义的乱吠）。而“巨象”内部也瞬间进入战备状态。人类返回驻地。而变异者则是纷纷亮出爪子，它们做好了作战的准备。大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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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兔狲徘徊在岩壁上。它看着变异者们纷纷向巢穴奔去。被斯莱娜送走后，小兔狲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它吃完了斯莱娜留下的食物，随即在附近峡谷徘徊，等待继续有人送吃的。但等来等去，它却什么都没有等到。变异者的哀鸣在天空回荡，那是“巨象”部落特有的警报方式。但小兔狲却无法理解。它只是直觉地感到出事了。
　　但出了什么事呢？
　　小兔狲“喵喵”直叫。它抓耳挠腮。哀鸣声越发刺耳。小兔狲都要折下耳朵逃跑。就在这个时候，它发现了——
　　一个正在降落黑点。
　　那是——
　　“喵”。小兔狲猛地跳起。它朝着黑点降落的地方奔去。滚滚的烟尘升上天空，真正的战斗，马上就要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