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陨星》影关白

15、第 15 章

　　锁链，锁链的声音。

　　黑暗，如同地狱一般的黑暗。

　　女孩蜷缩起身子。皮鞭抽打，痛苦哀嚎。听到这一声声惨叫，她的心里面仿佛刀割一般。

　　但这些痛苦，并不是施加在她身上。

　　……男孩半身赤裸，他被铁链吊着，浑身上下布满伤痕。男孩低垂着脑袋，他仿佛失去知觉。但下个瞬间，一盆冰水就劈头盖脸地浇了上来。

　　“呜。”男孩轻咬嘴唇。他努力不让自己叫出声来。男孩的眼睛凶光闪闪。但这种视线肯定不会让拷问者满意，很快，他就受到耳光的招待。一口暖流涌上喉咙，他吐出污血。

　　“杀了我。”

　　“杀了你？当然，我随时都可以给你个痛快。但前提是你要说出真话。快点告诉我，叛乱者在哪里？”

　　“……不知道。”

　　“你还嘴硬！！”“啪”，又一个耳光狠狠地抽了下去。但这一次，男孩却仿佛毫无反应，他双眼无神。

　　“杀了……我。”

　　“那好，那我就先杀了这个女孩。然后再杀了你。”

　　黑影缓缓走近。女孩受到惊吓，她趴着墙壁。男孩猛地回头。

　　“不行，不要对她动手。”

　　“那你就快说。说出叛乱者的地点。”

　　“但是……”男孩紧咬牙关。拷问者忍耐不住。

　　“够了。我懒得再和这家伙耗下去了。如果你再不说的话，我就让你好看。”

　　一块红色的烙铁被拿了上来。少年的眼中浮现出恐惧，但他还是一句话都不肯说。炙热的高温触碰皮肤。少年爆发出惨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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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眼睁睁看着眼前的一切。所有的一切都恍恍惚惚，她看不到男孩的面孔，她也不知道男孩到底发生了什么。女孩捂住耳朵，她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不想看到。女孩的眼前，只剩下一片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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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焰雪猛地睁开眼睛。她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噩梦。柔和的阳光照耀进来，眼下好像已经是中午时分。女孩想要起身，但下一个瞬间，她却发现自己全身乏力，一动都动不了。

　　是吗，我解放了黑刀的力量呢。

　　焰雪轻轻摇头。她终于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地下通道中的冒险，与高阶变异者的狭路相逢，以及之后的战斗。但在击败达瓦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她却怎么都想不起来。焰雪勉强挪动脑袋，她注意到这是自己的房间。但房间里的气氛却有点奇怪。清脆的翻炒声在耳边欢唱，腾腾的清香刺激着鼻腔。焰雪眨眨眼睛。

　　“是星月……吗？”

　　“你醒了？”少年欣喜回头。他正在烧菜。看到焰雪醒来，他喜出望外。星月赶紧将烧好的菜装盘。他走到床边，不好意思地抚摸着焰雪的右手。

　　“太好了，你平安无事。”

　　“……我到底睡了多久？”

　　“大概一个星期吧。因为你睡了好久好久，有的时候，我都担心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一星期啊。”焰雪轻声嘀咕。就如星月所说，现在已经到了七月开头的时候，“吱吱”的蝉鸣在窗外鸣响，房间中弥漫着盛夏的热气。但焰雪却是毫无实感，此时此刻，女孩并没有穿印象中的黑色风衣，而是一套宽松的白色睡服。但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有过这套衣服。星月赶忙解释。

　　“对不起，因为你刚回来的时候，浑身恶臭，身上也是湿哒哒的。为了避免生病，我就替你擦了身子，还换了干净衣服。这件衣服是我新买的。对不起，焰雪，没有求得你的同意就自作主张。但我保证，在换衣服的时候，我绝对没有睁开眼睛。绝对……”

　　星月语无伦次。他的面孔已经红到了脖子根。焰雪眨眨眼睛。她露出笑容。

　　“没事的。我自己也不是那么在意这种事情。谢谢你，星月。没有你，我肯定活不下来。”

　　听到女孩的感谢，少年更加害羞。他下意识移开目光。焰雪眼中带笑。她使劲抬起胳膊，似乎是要抚摸少年的面孔。但少女却突然注意到，在星月的胳膊上，一块巨大的伤痕赫然醒目。自己之前都没有发觉。这是烫伤的痕迹。

　　“星月，你肩上的伤……”

　　“啊，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星月轻描淡写地带过这个话题。他还特意拉了拉领口，好遮住这块伤痕。焰雪疑惑不解，但少年也不予解释。他立刻弄了一碗热腾腾的肉汤，端到女孩面前。

　　“这个是……”

　　“这是我为了庆祝你苏醒过来而做的，虽然用的食材不是很好，但你就将就着喝吧。”

　　“但是，这是肉吧，你怎么有钱买那么好的东西。”

　　“你忘记了吗。你之前曾经给过我钱，要我把晚饭做得‘丰盛’一点。”

　　“好像有这么回事。”焰雪下意识点头。自己的确是给过星月买菜的钱。但这点钱能否买得起美味的肉食，这又是另说了。毕竟焰雪自己也是缺乏生活常识。女孩伸出手。她想要接过星月递过来的汤勺，但女孩的手指却不听使唤。“哐当”一声，汤勺掉在地上，星月赶快捡起来擦拭干净。

　　“没办法，那就我喂你吧。”

　　“不要啦。”

　　“这样不好吗？”星月一脸天真。焰雪叹了口气。她索性自暴自弃，一口吞下星月喂上来的汤勺。

　　“喂，慢一点。”星月吓了一跳。他差点连汤勺都没有握住。浓郁的香味冲上鼻腔，焰雪瞪大眼睛。

　　“……好吃。”

　　“真的吗？那么再来一口。”星月喜出望外。他又舀了一勺。焰雪皱起眉头，但她也没有办法，只能接受少年的照顾。星月面带微笑。看到女孩吃得开心，他的心中也是暖洋洋的。星月又舀了一块炖肉，焰雪本想吞下，但她突然想到了什么。

　　“星月，你还没吃吧。”

　　“诶？不……我已经吃过了。”

　　“是撒谎吧。”焰雪紧盯着男孩的眼睛。星月无言以对。少女立刻把勺子推了回去。

　　“快点，你也吃。”

　　“但是，勺子只有一个……”

　　“无所谓。我都不在乎，你又何必在乎。”焰雪大声说道。星月尴尬点头。他只觉得自己的面孔烫得可怕。两个孩子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地将肉汤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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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饭草草结束。星月开始收拾碗筷。他哼着简单的小调，一副悠然自得的摸样。焰雪窥视着男孩的背影。

　　“星月，你……”

　　“啊？”少年回眸望去。他那纯真的目光，没有任何虚假。焰雪欲言又止。她深深呼气。

　　“不，没什么。我要睡了。”焰雪一把拉起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浑浊的呼吸声回荡在耳边，焰雪心中微笑。她很快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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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睡着了吗？”星月张大嘴巴。他无奈苦笑。少年帮焰雪整理被子。焰雪呼吸匀称，她嘴角翘起，似乎正在做着什么美梦。

　　“真是的，睡觉的时候不要把脑袋捂住，这可是一个坏习惯。都不知道和你说过多少遍了。但你从来都不会听。也从来不会记住。”少年自言自语。他抚摸着女孩的面庞，那红色的瞳孔，满含着深情与怜惜。但下一个瞬间，他却面露痛苦。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焰雪，我……”

　　“嘎吱”，房门打开。星月心中一惊。他立刻握住口袋里的匕首。

　　“不要担心，是我。”

　　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星月压低声音。

　　“周长仁……局长。”

　　来者正是社会管理局局长周长仁。他一个人走进房间，没有任何防备。但星月却不敢有任何怠慢。因为他知道，社会管理局局长既然出现，那在他的四周，一定已经潜伏了两位数以上的护卫。星月悄悄推开匕首刀鞘，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周长仁却是“毫无警觉”，他走到焰雪跟前。焰雪还在沉睡。她美丽的面孔，就仿佛传说中的天使，纯洁，无邪。周长仁喏喏开口。

　　“焰雪刚刚睡着吗？”

　　“……是。”

　　“还是老样子，一睡起来，就算天塌下都不会醒。她一定是很累了。但我却不知道，她竟然还会有一位同居者。”

　　周长仁转向星月。刹那间，星月感到巨大的压力，他几乎就要动手。但他还是勉强压抑住冲动。周长仁露出微笑。

　　“没事。我只是来打个招呼而已。别无他意。那个时候，我竟然忘记了你的那张面孔。这是我的过失。我已经调查过，之前的贫民区大战，有人曾经用两发狙击弹阻止了军方派往前线的援兵。那神乎其技的狙击手法，在这个世界上，我只知道一个人。”

　　“……”

　　“不用担心，我暂时没有和你翻脸的意思。就像当初的约定一样，这个女孩就托你照顾了。这一次，你可要好好握住她的手，不要再像三年前一样，随便放开了……然后，欢迎回家，星月。”

　　周长仁轻笑而退。星月岿然不动。但当周长仁离开后，他紧绷的弦却是一下子断裂。少年坐倒在地，他大声喘息。寂静的空间中，只听到心脏急促的跳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