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魔法少年》沧台

5、段放

　　京华大学的小花园与其他所有大学一样，都是情侣约会的圣地。
　　当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之时，就会有许多小情侣手牵手来到这里，坐在长椅上卿卿我我，段放想起自己和江沅第一次经过这里时，看到一对情侣旁若无人的接吻，他们两个都红着脸加快步伐逃跑一样走掉了。从此他们都尽量避免晚上经过这里，看到什么辣眼睛的东西。段放自己也曾幻想过，如果是和江沅接吻，是否会选在这里比较合适。不过他怎么也想不到，第一次约江沅来这，却是要说那种话。
　　段放坐在花园的长椅上，面色沉重的低着头，又想起昨晚与父亲的谈话。

　　段放昨晚刚吃完饭不久，就接到了父亲的电话，他说他已经到了帝都，有要紧的事情让自己务必尽快到某商务酒店去找他。
　　印象中父亲办事一直都是条理性、计划性极强，从不匆忙的。预感到这一定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所以段放挂了电话，就往酒店赶。

　　酒店内，面色冷峻的中年男子一边将滚烫的热水倒入茶壶一边说：“这个礼拜我会一直待在帝都，你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来这里找我，而且这个周末你必须要跟我去见一下李叔叔。”
　　段放一脸疑惑不解：“哪个李叔叔？”
　　“你小时候应该见过他，李铭纪，没印象了也没关系，总之这周末你得跟我去一趟。”
　　“李……铭纪叔叔，好像我们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见过他了，怎么突然就……？”
　　中年人往茶壶中又添了些水继续说：“我也是上周刚刚收到了他的消息，他这礼拜会从海外回来了，而且特地差人通知我，这周末带着你，跟他和他女儿吃饭，估计是要尽快把你们的事情给定下来。”
　　段放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爸，我有点不太懂你在说什么，我和他女儿什么事？”
　　中年人放下刚刚端起的茶杯看着段放：“你应该知道咱们的规矩和其他人不一样，十六岁成年即可订婚，今年你已经十九了，我也不能再任由你继续胡闹下去了。”

　　段放听到这些有些语无伦次：“等等…爸，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这十几年来，早就感受不到我们和其他人的差别了，到现在你来跟我说这些？我是不会去的，这种事情我不可能任由你摆布！”
　　段放情绪激动的大声喊到。

　　“啪！”
　　中年人将手中磁制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
　　“段放！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我段鸿宾今天就告诉你，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这是我的决定！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叫江沅的女孩子，在李铭纪没回来的这段时间，我可以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现在时机已到，你最好清楚你是谁！”

　　“好啊，那你倒是告诉我啊，我是谁！我到底是谁啊！”
　　段放走到段鸿宾对面坐下，“爸，你知道吗，这十多年来我从来都没能忘记那件事，我忘不掉，我也没法忘，这么长时间以来，我都在等一个时机，我以为只要我等，你就会告诉我，会亲口跟我解释，可是我错了，你掩饰的太好，好到我甚至都开始怀疑当初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你。当初是妈妈，现在是我。呵，我们对你来说到底是什么？”

　　“啪！”
　　段鸿宾狠狠的给了段放一个耳光。当初那件事，是段鸿宾心中的逆鳞，谁都碰不得，包括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你给我放清楚，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组织。”

　　段放忍住右脸火辣的疼痛，直视着段鸿宾的眼睛，
　　“哈哈，又是组织。爸，如果我记得没错那应该是十四年前，我才五岁，大概在每个小孩眼中，自己的父亲，就是这个世界的英雄，你也不例外。可是你从来都很神秘，几乎很少与我和妈妈待在一起。妈妈弥补了你所有不在的时光，告诉我你是为了这个家在日夜忙碌，可是你呢？你却眼睁睁的看着她、看着她就那样离开我们... ”
　　段放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起来，
　　“我十几年来，一直在等你给我一个答案，可是你没有。
　　是啊，虽然从那件事之后，你变了，你变得每天都在我身边、每天和颜悦色、每天关怀备至，可是这一切，所有一切的代价就是失去了妈妈。
　　我一直缩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可是你今天，为什么，为什么还要用什么破组织破信仰的屁话像当初逼她那样来逼我？！”

　　“段放！你给我住嘴！真是没大没小！”
　　段鸿宾此刻脸色阴沉到了极致，当初那件事确实是自己的错，但是对于一个从小就被教育只能对那一个人效忠的段鸿宾来讲，如果那人当初是要自己的命，自己也会毫不犹豫的交给他，更别说只是...只是一个女人。即使那是他孩子的母亲，即使那是他的最爱。
　　后悔吗，当然后悔。
　　恨吗，当然恨，可是段氏家族的使命不就是这样，牺牲，再牺牲，
　　都为那个人。

　　“因为你姓段，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你没有选择的权力。”

　　段放听到这话，推开门就往外走。

　　“站住。看看这个再做决定。”
　　段鸿宾往桌子上扔了一叠资料，“江沅，十九岁，就读于京华大学历史文化学院，今年大一。江怀生，四十二岁，就职于臻盛制药集团；蒋欣，四十岁，就职于臻盛制药集团。我想臻盛制药，在全国乃至全世界，只有一家，就是由我们段家控股的制药企业。所以，我劝你最好识时务一些，不然她可能会因为你连学都没得上。”

　　段放错愕的看着那一叠资料，就连指尖都在颤抖。
　　“你，卑鄙，卑鄙！”

　　“这个周末，我派车去学校接你，记住打扮的精神一点。”

　　段放昨晚一夜未眠。
　　他恨自己多年来一直没有勇气去面对那件事，恨自己这么长时间居然仍然选择自欺欺人的相信一个恶魔。在那个恶魔把母亲亲手交出去的时候，他就应该去面对了不是吗，现在自己又被拿来当做“祭品”。真是可笑啊。
　　“喂，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江沅从背后猝不及防的拍了段放一下，将他拉回现实中。
　　江沅顺势坐到段放左手边，拨了拨随便扎起来的刘海继续说：
　　“看你心事重重的，下午给我打了那么多电话，一定是发生什么了，不想说说么？”
　　“我...我没事”段放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还是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我只是担心你，看你最近精神不太好，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我啊，我最近，就是睡得不太好，有些神经衰弱，然后习惯下午补觉。”
　　江沅也决定不把自己所遭遇的那些告诉眼前的男孩子。
　　“嗯，没什么事就好。好久没有抬头看过夜空了，沅沅，如果有一天，我无法跟你待在一起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段放仰着头，轻轻的说道。
　　“你有毒吧？”江沅作势打了段放一下，“怎么突然说这些话，你是不是得什么绝症不想告诉我？”
　　“哈哈，乱说。”段放笑着说，“我一定会一直保护你，不论是否站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