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贱不成道》余暖人生

32、久病床前无孝子

　　符箓术的第一种符是驱邪符，这个符术算是一种广普符，所谓广普符是广大普遍使用的符，有点万金油的意思，威力一般。相三裁了些符纸后，拿出墨汁和毛笔画起符来，这回没有现成的灵符作参考，只有小册子上画的简略图形，画的时候她提笔运气，肚腹那里涌出一股暖意，气自运转。她照图画符，每次画到一 半，灵气就断了，灵气不足，又要再运，断了灵气画出的符就是废符。她的吐故纳新之术虽然学会了，而体内灵气太少，画符灵气不足成不了符。而且她才画了几张符，她就有种身体被掏空的感觉，很疲倦，喝一打肾宝也无用，她需要灵力灵气！

　　她也不用灵气画符了，直接就只绘符形，先把各种符形绘熟了，等到道术精进了再用灵力画符。中午她午睡了两个小时起来，才感觉那种疲倦感一扫而空。

　　相三再次打坐练吐故纳新之术时，有了新发现，她吸入体内的空气，有极小一点化为点点暖流流过四肢，最后归于腹处。不停的练功，感觉肚脐处那一个光圈好像一点一点在充盈。相三特别想知道当她把光圈填满后出现什么变化。

　　练功练到入神，直到楼下的大妈们放起了广场舞的舞曲时，相三才意犹未尽的收了功，盘腿坐了三四个小时竟然也不觉得腿痛，看来之前是她没练得妙法才苦不堪言。望楼下望了一眼，看着那群跳得兴起的大妈们，表示无奈，要想真正清静只有像苦修之士找个山洞猫着去。不过她也不是要登极乐世界，俗世生活哪能没点忧扰。

　　看了一眼手机，已经是晚上六点半了，肚子咕咕的叫。又闻到自己身上酸臭酸臭的，黏糊的很。烧了一桶热水给自己洗了个澡，身上搓下来好多黑色的污泥，感觉她像是去煤矿场做了一天活一样。洗完澡浑身感觉轻盈了不少，甚至皮肤她都觉得发白了些。

　　相三晚饭后没有练功，楼下太吵了没办法静下心来。她去超市逛了一圈，买了半个西瓜，还有些牛奶饼干，回来的时候，发现她隔壁房子门虚开着，里面传出微弱的哎哟声。她知道她隔壁住的是一个独居老太太，第一天来的时候，还和老太太打了个照面，当时她还和老太太打了声招呼，不过老太太没理会她，一声不吭的关门进屋了。老太太腿有点不好，几乎不下楼。至于怎么解决买菜 买米的问题，大概是儿女送来的，她有次撞见有个中年女人拿钥匙开门进去，手里提着菜。

　　相三把东西撂自己门口，轻轻的推开了老太太的房门。赫了一大跳，原来老太太就躺在门背后的地上哎哟哎哟的叫唤着，声音好比刚出后的猫崽儿一样小，眼睛半闭着，要不是还在叫着，乍一看，还以为魂归西天了。相三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蹲下去声音轻轻的的响了两声“奶奶，奶奶，你没事吧？”

　　老太太睁开眼，双眼浑浊还淅出了眼泪，枯枝般的手颤魏魏的抬了抬，嘴巴微开“饿，我饿。”
　　这是快要饿死的节奏了“我先扶你去床上躺下，再给你拿点吃的行吗？”
　　老太太浑身无力软塌塌的，相三干脆瘦得皮包骨没几斤重的老太太抱到了床上，一靠近床，相三就闻到了一股尿臭味。味道真是刺鼻子。把老太太放在床上，她回自己屋里打了一碗鸡汤泡饭，又把买的牛奶饼干西瓜提到了老太太家里。老太太靠在床头几乎是狼吞虎咽的吃了鸡汤饭，吃了饭略有些力气了。
　　相三终究是有点不放心“奶奶，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去，不去，我就是血糖低，吃吃东西就好了。老太太指指相三提的西瓜说“去，切点来吃。”

　　相三提着西瓜进了厨房，在满是油渍的厨房里找到了刀，刀太脏，再看菜板也是又脏还发了霉。她提着西瓜回了自己屋切好了，用端碗过来，递给老太太吃，一小块一小块的，老太太极好下嘴，两嘴一块“你也吃，吃。”有豁口的牙齿，啃起西瓜来相当的不含糊。

　　相三默默的也拿了一块慢慢的啃着。
　　一碗西瓜吃完后，“奶奶，你先休息吧，我回去了，你要有事你就叫我一声。”
　　“行，你回去吧。”老太太说。
　　出于好心临走前相三将她屋里垃圾桶里发臭的垃圾给她提了出去，垃圾桶也给她换了新的垃圾袋才走。

　　相三没想到自己出于礼貌的一句你要有事你就叫我一声的话，给自己招来了不少麻烦事。
　　第二天凌晨四点，相三又爬上了顶楼练功，吸进体内的橙色光点也加入了光圈大军，稀疏的光点排也列比起昨天密布了些。收功后，相三回到家里刚煮了碗面正要准备吃，就听见自己的铁门被捶得嘭嘭作响。会是谁啊？她在这里无亲又无故的。她拉开门一看，是隔壁的老太太，肃着一张脸，手里拿着拐杖，刚才大概是用拐杖敲的门，声音忒大。
　　“奶奶，你有事啊？”
　　“昨天吃了你给的西瓜，我拉肚子了，拉空了，肚子又饿了，做点吃的来。”
　　......不会是吃她的吃上瘾了吧，还拉肚子......
　　相三将煮给自己的那碗面端了出来“我给你送屋里去。”
　　进了老太太的屋子，相三把面条给她搁饭桌上，在老太太坐下吃面条的时候，她也没急着走“奶奶，我以前看到过有人给你送菜送东西的，是你什么人？最近怎么没来了？”
　　老太太也不说话，只管吃。
　　相三又问她“那是你女儿还是儿媳妇呀？”
　　老太太直到把碗里的东西都吃完了再气呼呼的说了句“我的儿子女儿都死了。好了，我吃完了，你把碗筷收走吧。”
　　感觉老太太使唤她挺顺手的，一点也没有咱俩才认识还不熟的滞涩感。相三打内心里有种不妙的感觉。
　　这种不妙的感觉在中午她把饭菜煮熟后准备就餐时大门再次响起时应验了。门外的老太太说要吃中午饭，相三委婉的说“奶奶，我也不知道你要来吃饭，不好意思，我没做你的饭。”
　　老太太相当剽悍的回她“那你就别吃了给我吃，你年轻人身体好饿一顿没事，我年纪大了饿不得，饿了可能就死的。”

　　相三只觉得一队乌鸦从头顶飞过，你又不是我亲奶奶，我叫你一声奶奶是我这个人有素质有礼貌，怎么你还赖上了“奶奶，你屋里还有牛奶饼干，你可以先吃点垫垫肚子，然后呢，打电话叫你的家人来给你送吃的。”她昨晚就发现老太太的床头放着一个老年手机，手机是开机状态的。
　　“死了，都死了还怎么给我送饭啊，你一个小年轻人怎么这么小气巴巴的，吃你点饭又不是吃你的肉，你到底有没有同情心？”

　　“行，你先回屋，我马上给你送过去。”心里默念，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这种高节操的话来抚慰她略有点躁的心。
　　饭送到老太太屋里后，趁老太太吃饭当儿，她将老太太的床头手机给摸了出来“奶奶，你先吃着，我回屋再给自己做点吃的。”
　　“去吧，对了，晚上把我的饭也做上，别又饿着了你。”
　　相三闻言差点被门槛给绊倒了。把她当饭票了这是？坚决不能容忍这种情况，达则兼济天下，穷得独善其身，她现在顶多只能善其身，无能力救济贫弱。
　　相三拿着手机咚咚的跑下楼，在一楼的空地上翻老太太的手机，拨通了通讯记录里最近一个通话记录，是个本地号码。
　　电话通了，接电话的是个女人，相三还没说话，就听到那头的女人巴拉巴拉说“妈，我在国外呢，你有事就找哥他们去，国外接电话贵，挂了挂了。”
　　......
　　老太太手机里统共就四个通话记录，估计都是亲属，相三又拨了第二顺位的电话，电话通了，响了半晌无人接听，手机自动挂机。第三个，通了，是个男的接电话“妈，你要有事该找老三，这个月归老三看顾你，我这正上着班呢，挂了啊。”也是不给说话的机会。

　　最后一个电话，拨了，响了两声后转为忙音。相三差点砸了手里的手机，这养的都是一群什么人？畜生，渣渣嘛都是。
　　相三群编了一条短信发到四个前面拨过的四个号码上面，内容是‘我是你隔壁的租户，现在通知你，你妈病重，请火速前来看望。’

　　回到楼上，老太太还在吃饭，相三将手机放回床头，坐在一旁等老太太吃饭，吃饭的样子很认真，头发花白凌乱，拐杖歪歪扭扭的靠在桌旁，屋子脏乱，满目凄凉。人到老年生活的尊严全无，哀莫如此了。

　　谁都各自的不幸，要不是前遇清风道长后遇莫如，她都不敢想像她自己现在的生活是什么模样。等老太太吃完后，相三收走了碗筷，回去自己屋里随便找了点吃的对付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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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偷懒比行动舒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