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梦旧时衾》旧衾

1、第 1 章

　　周芸不明白，生活怎么就作成了这个样子。
　　她躺在病床上，手脚冰冷，无力睁眼，泪水汩汩地从眼角淌下。
　　她觉得好冷，想再加床被子，但是手术的疼痛让她张不开口。她对“虚弱”算是有了更深刻的体会。
　　大概过了很久，终于有点缓过来。
　　周芸慢慢睁开眼，呆呆地望着病房的天花板。心里想，她恨透了乔进，再也不要见到他，再也不会原谅他。

　　住院的事情，周芸没有告诉任何人。
　　自己做的孽自己承担，不想父母一把年纪跟着难受。也不想麻烦朋友。
　　何况她也没有哪个朋友亲密到愿意陪床，重要的是什么都不问不说。
　　虽然现在躺着喝口水都费事儿，但也庆幸预定了单人病房。她一点儿都不想这时候有个“热情”的病友或病友家属来“嘘寒问暖”。感谢妇幼医院的医护人员素质都挺好，护士们知道全程只有她一个人来做手术也不多嘴，也不会提什么“出院后让家里人如何如何”这种话。
　　世事冷暖大概他们都看得够多了。

　　护士长敲门进来，一边调输液调速器，一边问周芸：“感觉还行吗？”
　　周芸微微点头，哼哼唧唧：“有点疼。”
　　“手术的地方吗？”
　　“恩。”
　　“疼是正常的啊，不要慌。如果疼得厉害，或者感觉到出血量很大，就按铃喊我们。”
　　“恩。”
　　“除了疼，还有别的地方难受吗？”
　　“没。”
　　护士长掖了下周芸脚边的被子，周芸问：“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这个不知道，医生没同我们说。明早查房你可以问问查房医生。不过这几天下大雪，出院也不方便，你急着回去啊？”
　　“没，我就问问。”
　　“行，有事按铃哈。”
　　护士长在记录板上写了几笔，挂回床尾，轻轻带上门出去了。
　　周芸盯着天花板，在心里叹气，忘了喊她帮忙关灯。算了，晚点还有护士过来量体温的。
　　她摸索出枕头下的手机，只剩19%的电量了。又在枕边摸到数据线，充电标志没显示出来，又拔下数据线，再cha入。还是没充上电。扭头一开，是cha座松了。插座虽然在床位上方，但是也要周芸坐起来才够着。周芸叹口气，算了。看了一眼天气预报，将手机又塞回枕头底下，闭眼睡觉。
　　明天要下暴雪呢。

　　第二天医生来查房，问了一通，又开了几张单子。
　　周芸问他：“我今天能出院吗？”
　　医生埋头写她的检查单：“没什么问题的话。你做完检查后我看看结果吧。”他把单子递给周芸，看看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这么大的雪哇，你不然就再住一天吧，这雪太大了。”
　　周芸点点头：“那我做完检查再看吧。就在4楼吗？”
　　“对，就这栋4楼。”

　　然后周芸就碰到了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的乔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