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
头疼欲裂。
酒这种东西，喝的时候海量爽快，第二天醒来后痛不欲生。
桑瞳是被口渴和头疼弄醒的，她裹着被子抱着脑袋想在床上翻滚一下，谁知还没滚半圈，人就直接掉下去砸地板上了。这一下不止头和嗓子疼了，是全身都疼。
“你醒啦？”顾桉安的声音传来，“要不要喝水？”
“要…”桑瞳觉得嗓子冒烟，颤颤巍巍地伸手去拿杯子，一口气喝完才感觉活了过来。
她拿着杯子呆了好半天。玻璃的，上面有小企鹅图案的小杯子，是学生时代自己送给顾桉安的礼物，她还记得那是初二时候的事情。真是不得了，她脑子里其他的事还一团糊，这件事倒是先想起来了！
“你记得昨天发生什么了么？”顾桉安蹲在她面前，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好奇。
桑瞳晃了晃脑袋，终于发现自己不是在自己家了。难怪翻了个身就滚下来，因为她睡在沙发上。
“我为什么睡在沙发上？”
顾桉安翻了个白眼，“给你睡沙发就不错了，你还想睡床？要不是我爸妈最近也刚巧不在家，你连沙发都没得睡，只能睡大街！”
真是一点朋友爱都没有。
顾桉安又追问，“你到底记不记得自己昨天发生了什么呀？”
桑瞳一脸茫然。
“你知道自己是谁送来的么？”
“谁？”
“周眠。大晚上快十点了打电话给我，说你醉在大街上了。”
桑瞳终于不是一脸单纯的茫然了，而是一脸大难临头里参杂着茫然了。她忽然慌张地抓住顾桉安，“我酒品好么？”
“我不知道啊，周眠把你送来的时候你睡着了。他说叫不醒你，把你带回家怕你觉得不安全，所以只能把你送我这里了。”
哪有不安全？她完全没觉得不安全！桑瞳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尴尬，我只记得我打电话给周眠，然后我干了什么？”她喝醉后有时候会断片，之后可能想的起来，可能想不起来。
顾桉安的表情有点失望，“什么都没发生啊。”
桑瞳惊讶，“是不是亲闺蜜，你想我发生什么？”
“这不是给你找一条和周眠生米煮成熟饭的道路嘛。”顾桉安嘿嘿一笑，似乎也觉得自己有点夸张了，转开话题，道，“醒了就起来去洗个澡，我借你套衣服，还有…”她指了指桌上的车钥匙，“昨天周眠送你进来后不小心掉在我家地毯上了，我今天早上看到的，你顺便去一次周眠家给他送过去吧，反正离这里也不远。”
桑瞳看着车钥匙应了声，去洗澡了。她正好去探探口风，看看自己昨天有没有做出格的事。
另一边，周眠直到第二天才发现自己放在门口柜子上的备用车钥匙不见了，他想了想，应该是昨天晚上出门时太着急，所以忘了自己口袋里还揣着车钥匙，又把备用钥匙拿走了，而之后应该是不小心掉在哪里了。
不过比起去找希望渺茫的车钥匙，他决定先去把罚单给缴了。昨天那地方是不能停车的，所以背着桑瞳上车后毫不意外的收到了一张罚单。
他拿起柜子上的罚单推开门，一愣。
门外，桑瞳一脸傻气地看着他，她在周眠门口徘徊了好半天了，没想到他会忽然开门。
“额…那个……”桑瞳捋了捋头发，递出车钥匙，“是你的车钥匙吗？掉在安安家了。”
周眠看着车钥匙，接过，“是我掉的，谢谢。”
“不不不，应该谢谢你。昨天…那个…安安说是你把我送去她家的。”桑瞳不捋头发了，改为把手背在身后搅手指。
“嗯，没事，不客气。”周眠应了声，没什么表情。
“那个…因为是公司聚餐，所以一不小心被灌多了，我平时没有喝酒的习惯的。”桑瞳觉得她需要解释一下挽回一点自己的形象分。她有一点点慌张，因为从周眠毫无波澜的表情里，她猜不出他在想什么，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还有我有个坏毛病，喝多了会断片，昨天…我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吧？”话说完，她敏锐的捕捉到了周眠微皱了皱眉的一瞬间。她感觉从刚才开始，一直悬在头顶的，名为“印象分”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产生了松动。
周眠想了想，垂眸道：“你打电话给我，说要和我玩游戏。”
“啊？玩什么游戏？”
周眠把桑瞳发给他的照片翻给她看，桑瞳点了点头。还好还好，不是大事，“还有呢？”
“然后我找到你之后你说要吃冰淇淋，吃不到就哭。”周眠平铺直叙地描述着，“你买了三个，吃一个，扔一个，给了我一个。”
桑瞳开始冒汗了，虽然是她自己做出来的事，但是她也有点搞不懂自己的脑回路，“还有…呢？”
“吃过了冰淇淋，你说你走不动了，要我背。”
“还…还有…呢？”桑瞳的声音都要颤抖了，她不确定自己还做了什么，但是周眠一点起伏都没有的描述和依旧冷漠疏离的表情，让她不自觉的产生了胆战心惊感。
“然后你说要告诉我一个秘密。”周眠终于抬起眼直视桑瞳，“你说，你追了我很久了，但是我不知道。”
桑瞳脑子里一炸，惯性似的用颤抖的语调问：“还……还有呢？”
“还有啊…”周眠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春风化雨似的，“还有就是我知道了。”
桑瞳隔了好久才“啊？”了一声，她觉得她还没找回昨天的记忆，但是先找回了昨天大脑宕机的感觉。
周眠看着呆愣的桑瞳叹了口气，曲起食指在她额头上轻弹了一下。“我的意思是，我们交往吧。”
我们交往吧。就周眠的这一句话，桑瞳脑子里忽然想起了她曾经刷微博时看到的一幅画的配词。那个微博主人说“我像是等着审判长的审判，判我上天堂还是下地狱，而审判长说，要把我留在人间。”
留在他身边。
这一天桑瞳感觉过得光怪陆离，心绪是上天入地，比过山车还刺激。她没想到一句话之间，她就变成周眠的女朋友了。她云里雾里的陪着周眠去缴罚单，云里雾里的跟着他吃了顿午饭，再云里雾里的被他送回家。直到透过楼道窗口看到周眠转身离开的背影，桑瞳才忽然有所觉似的，回身跑下楼。
“周眠！”她叫了他一声，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扑上去勾住了他的脖子，“没开玩笑？就算你开玩笑我也会当真的。”
周眠被她扑得倒退了两步，回手搂住她，道：“不开玩笑。”他从来不拿这种事开玩笑。
桑瞳双眼晶亮地看着他，踮起脚飞快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亲完就跑。周眠反应极快，一把将她拉了回来，什么也不说，直接托住她的后脑勺把双唇印了上去，身体力行的告诉了她什么叫“法式长吻”。
耍流氓这种事，桑瞳深刻的体会到自己输在了起跑线上。
虽然在周眠这边，桑瞳在身份上有了质的变化，然而在游戏里，这种变化是不存在的，不仅不存在，甚至比之前更悲惨，以前只是单纯的屠杀，现在是变着花样的屠杀。SOLO一局结束，桑瞳一把把手机摔在沙发上，“说！你之前是不是放水了？”
周眠十分坦然，“是，刺激太大怕把你吓跑。”
“那你就不能继续放水吗？”
周眠想了想，“不行，两人相处要坦诚。”
“......”去你的坦诚，你这压根就是肆无忌惮！但是没办法，大神就是大神，哪怕退役很久了，也是退役很久的大神。桑瞳只能再把自己摔沙发上的手机拿起来，心疼地摸了摸它。
此时两人正坐在商场的甜品店里打发时间，距离KPL决赛的开场时间还有三个多小时，周眠和桑瞳就在附近找了间甜品店打打游戏增进增进感情。
作为一个半新不旧的王者荣耀玩家，桑瞳觉得自己有必要去“瞻仰”一下自己玩游戏后碰上的第一场KPL，然而就在她打定主意去搜索买票的时候才发现票已经卖空了。正常票抢不到，黄牛手上的票价格又高，就在她为此苦恼的时候，周眠递了两张票给她，说是以前朋友给的，问她要不要去看，桑瞳一秒都不迟疑的答应了。
周眠拿来的票距离比赛舞台很近，视野良好。在他们入场的时候，周围有不少人和周眠微笑打招呼，甚至有多年的老粉丝认出了周眠上来要签名合影的，桑瞳见状默默退到一边让给他们，周眠却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边，“人多，别走散。”
“哦，好。”桑瞳微低头，握紧了他的手。
周眠说他也没想到这场比赛会有这么多以前的朋友，战友，甚至是对手来看，桑瞳想，可能是因为决赛的其中一个队伍是老牌战队“方片城堡”。SUN战队鼎盛时期他们是万年第二，SUN战队走下坡路时，他们还是万年第二，后来新晋战队晋级，气势锐不可当，一众老牌战队们悉数落败，方片城堡更是都没保级成功。然而就在大家都以为这个战队要一蹶不振了的时候，它来了次大换血，给大家表演了一出触底反弹，这一下新粉丝老粉丝们全都激动了，想看看这个触底反弹的战队，能不能摘掉曾经万年第二的头衔。
开场明星表演赛，桑瞳却有点心不在焉，她在看到红队韩信单带线偷塔的时候，忽然没由来的想起了周眠曾经的比赛。
王者荣耀是个很看重团队的游戏，个人英雄主义并不一定能有效的带领大家胜利，然而周眠之所以在当年呼声震天，就是因为他在KPL才刚起步的时候，在这个游戏里，以一己之力多次让胜负颠倒。
周眠是当年战队的队长，专职打野。有一场就是韩信带线，在我方劣势局的情况下一人偷爆了水晶。而后的场次里对手们在BP环节（搬选英雄环节）几乎把周眠的打野给针对死了，就在大家都以为周眠只能选个版本劣势英雄打野了的时候，他出其不意的放弃了打野位，选了大乔辅助...
“想什么呢？”周眠推了推桑瞳，发现她看着比赛竟然走神了。
“想你那局大乔。”桑瞳道。
那一局，SUN被对手压上高地，被推水晶也只是时间问题。然而就在大家都专注于激烈的团战的时候，周眠一个人悄悄绕过了野区，直奔对面高地水晶，闪现开大，强行将队友五人传送至对面水晶，在没有兵线的情况下强拆水晶，赢得了胜利。当年那场的呼声几乎把天花板都要给掀了，解说都激动得几乎破音。
周眠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曾经自己大乔偷家的比赛。
桑瞳：“当时被压在高地，所有人都觉得你们输定了的时候，你想的是什么？”
周眠：“想把不可能变为可能，想看高处的风景。”
那一场比赛之后，游戏方重新评估了水晶机制，并加以更改。可以说是一个人影响了一个游戏都不为过。
周眠：“过去的事了，好好看现在的比赛。”
桑瞳点点头。
这一届KPL，方片城堡众望所归，捧得了冠军奖杯。台上五个大男孩举着奖杯泣不成声。
赛后采访，主持忽然问到他们打职业的契机，打野位置的男孩突然抬头看向台下，道：“是因为看了星轨大神的比赛。”台上主持和台下观众同时发出了“哦”的一声拖长音。摄像机旋转，准确无误的扫到了观众席上桑瞳和周眠的所在地。桑瞳看到大屏幕上的镜头拉近，放大了周眠的身影。依旧是那张带着冷漠和疏离感的英俊面庞，镜头里的周眠微抬起头，琥珀色的眸子里渐渐漾出了一点笑意，他举起手，握拳，隔空和台上的选手对了一拳。
台上的选手激动得伸出手，握拳，隔空相触。场中霎时沸腾了起来。
那热度感染了桑瞳，她不自觉得一把握紧了周眠放在身侧的另一只手，紧紧的，都要颤抖。
3年前第四届KPL总决赛之后，周眠举着奖杯宣布退役，全场哗然，队里年幼的选手似乎难以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愣在当场。那时周眠举起手，握拳放在队友胸前半臂的地方，“我的时代已经结束，所有的荣辱留在原地让它成为基石，往后的世界，你们去写。”
双拳相触，新旧更替，仿佛一个时代结束，周眠用冠军的奖杯，把新人们送入了下一个时代，一个更好的时代。
“周眠。”现场喧闹的声音几乎完全盖住了桑瞳的声音，不过周眠还是听到了，他微侧头，与她对视。“怎么办？我觉得你简直太伟大了！”
周眠看了她一会，凑到她耳边，道，“以后，这种‘伟大’只属于你。”
桑瞳脸轰得红成了番茄。谁说大神不会撩？撩起来根本挡不住！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