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孽》Y

5、真相

　　06真相

　　“哈哈哈…..”

　　唐突刺耳的笑声居然来自，城一直以来贤良淑德的母亲——眉。

　　端庄秀丽的脸因情绪激昂而扭曲，雪白的脖子上甚至绷起了青筋，眼里只有强烈的愤怒与憎恨。

　　——“王，你没有资格碰她！”

　　然后，我再次看到——那套红色的和服。

　　眉不容拒绝地帮我穿上。

　　注视着落地镜中妖艳的身姿，我不禁想到：若当初我选择它，是否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悲从中来，喉咙一甜，一口鲜血便喷红了镜面，染上了和服。浴血的和服却让我异常熟悉，记忆开始扭曲，变形。仿如隔世, 讽刺的笑容悄然爬上我唇角。

　　它又回到我的身边了，低头吻着腥红的长袖，我嘲弄地笑着。

　　“恭迎您，祭师大人。”

　　眉毕恭毕敬地跪在我面前，亲吻着我的裙摆。因为她是我最忠心的侍女，更因为她是唯一不曾背叛我——紫色和服的主人霞湘草。

　　“辛苦了。”

　　我微笑着扶起她，视线不经意地扫过言华苍白的脸色，和城眼中的心焦如焚。我知道他定爱着言心，因为这是他龙啸天欠我衣胜雪的。

　　前生孽，今世情。

　　是的，我是衣胜雪，言心已经死了！

　　“你不可能记得！”

　　“不可能记得什么？亲爱的妹妹？不可能记得你和啸天合谋把我和你偷龙转凤，害我身葬寒潭命丧黄泉？”面对言华的惊慌失措，我姿意地摆动腥红的双袖，翻飞的金与红仿佛与我融为一体，哀怨而妖艳无比。

　　“不——我没有！”

　　“色魅惑，我问你是不是！”

　　“啊————————————————————————”

　　“是不是！”

　　“是！我是！”

　　言华猛地抬头瞪着我“我恨不得你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为什么一出生就注定你是祭师我是祭品？连龙啸天爱的也是你！你我同父同母同胎所出，究竟有何不同？！”

　　“住口！凭你也配和小姐相提并论？”

　　“言心！”

　　“错。”我猛地转头看着城漆黑的瞳孔“我是衣胜雪，言心刚才不是已经被你们逼死了吗？就像当年那样不断重复诞生上演的悲剧。”

　　“不对。。。。我前世爱的应该是你，”城睁着星目，绝望地挣扎在前世的记忆里“还是。。。她？”

　　“记不清了对不对？”

　　我了然地微笑，低头掩去眼底所有的故事。

　　“可是啸天的天下你该记得很清楚罢？知道么，喝过忘川水的人意志再坚定也只会记得生前最在乎的事情，其余的再在乎也只会剩下一种刻骨铭心的印象罢了。”

　　“你是说——”

　　“对，他爱我仅次于这个天下，所以用我做祭品换取天下也是理所当然的吧？魅惑用这个秘密换取了皇后的地位，可惜她忘了一件事：那就是成为祭品的祭师必须是心甘情愿的，否则怨死的祭师只会成为最接近神的存在。”

　　“什么？！”

　　地上的言华嫉红了眼，狠狠地瞪着我：“这不公平！为什么我必须苦苦争取的一切，你却可以坐享其成？！”

　　“那时因为你太贪婪而且心胸狭窄。”

　　“前世你不满足于众星捧月般的祭品之位，非要不择手段地谋我后位；今生你积怨成恨，利用啸天的残联意识误导城的感情伤害言心不是吗？”

　　“你知道？”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言华煞白了脸“你设局害我！”

　　“不。” 我叹息，为她的可悲，也为她的冥顽不灵“言心一无所知，因为这是神给你最后一次的机会。可是你仍要害我，害那个喝过忘川水一无所知，真心爱你的言心！”想到这里，体内属于言心的心痛仍在我灵魂里隐隐发痛。

　　“现在，神已经遗弃你了。”

　　死亡的灰白慢慢透出了言华的脸颊，神不会因为她被迫身为祭品而永远怜惜她，是她亲自把神灵的眷顾自灵魂中剥离。

　　这，怨不得谁。

　　“杀了我！言心，我要你杀了我！”

　　“不。”凄厉的叫声贯穿了每个人的脑海，那股恨意足以让身经百战的将士胆寒，然而我看到的确是言华眼里的算计“我不会给你偿还的机会。相反今生你过得越幸福，你欠我的就越多，多到要用你的灵魂补偿。就算你自杀，也只会加重罪孽。因为你一切都建筑在我的痛苦上，不是吗？亲爱的妹妹。”

　　——“我会在地狱里等着你，为你布下刀山火海！”我低沉地笑着，凌空俯视着她绝望狂乱的灵魂。

　　“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言华疯狂的大笑着冲出落地窗，然后绽放成一朵血花，肮脏恶心，而且腥气四逸。

　　“小姐！怎么可以让她如此轻易地。。。”

　　“不，婚礼按计划举行。”

　　想逃？

　　你可知道在这世上最了解你的人是谁？就算死一万次你也只会在婚礼前夕醒来，直到你过完这辈子为止。

　　这，是惩罚。

　　“接下来你要杀我？”

　　“又错了，我说过婚礼按计划举行的。”我轻笑。

　　“为什么？你不恨？”城疑惑看着我。

　　“谁说的？只能说我比你们想象中的还要恨她。”面对城困惑的神情我又笑了“不，你并未真正继承了前世，所以你应该忘了这一切。你只要让言华幸福就好，让她欠我更多更多，直到千秋万代生生世世。。。。”轻浅地烙下一个吻，掉他所有关于我的记忆，从此他只能活在空虚与焦虑中，爱着不爱的人并为此发狂。

　　恨，谁说我不恨？

　　我比谁都要恨得深恨得入骨，只是从一开始我就选择一种最聪明的方式。

　　从小开始。

　　当我为成为祭师而历尽磨难的时候，她在干什么？因为身为祭品就可以受尽怜宠恃宠生娇吗？那谁来问我愿不愿意成为祭师？！

　　她说得对，从一开始这就是个局。

　　一个我为她量身定做的局。按传统我可是要成为后的人，他以为我所受的教育会允许我成为他人感情世界里的小丑？这一切都是我应得的，没有半丝侥幸，更无关所谓神灵眷顾。也许，连恨也是假的吧？或者我只不过是需要一个掠夺的理由而已，不过这些还重要吗？

　　要怪，就怪她自己太笨吧。

　　神不是万能的，公正和正义只能由自己把握。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