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客》朝音

36、玄宗宠幸崔碧嫽 无奈天仙不作美

　　这年初秋，崔老元得了场暴病，加上孤独郁闷，思念碧嫽，到元客前去看望时，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崔老元那瘦弱的躯体上盖着一条棉被，紧闭的两个眼睛深深地陷进眼窝，元客进屋时才微微地睁开。
　　“老伯，”元客轻声叫道。
　　“大侠，又来了，”崔老元的声音很小，很费劲才发出来。
　　“老伯，好些了吗？”
　　崔老元摇摇头，说：“唉，好不了了，”说着，他一阵咳嗽。
　　元客把一块手巾放到他嘴边，一口痰吐了出来，是红色的。
　　元客知道，他的肺出了问题，很严重。
　　元客端过来一杯水，说：“漱漱口，喝点水。”
　　崔老元喝了两口水，说：“大侠，这么长时间以来多亏你的照顾，还有越峰，碧嫽，我们也没办法感谢你，你看我，又得了这个……”崔老元说着又一阵咳嗽。
　　“老伯，别这样说，我们就像是一家人，应该的。”
　　“唉，我不行了，”崔老元说，“越峰也先走了，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碧嫽。”
　　“有我呢，我会照顾她的，您安心养病。”
　　“碧嫽这孩子心眼好，也心灵手巧的，只是命苦，”崔老元眼睛里露出渴望的神色，“我走了后，这世上没有她的亲人了，她只认识你，信任你，你要是能收留她……”
　　“老伯放心，碧嫽就像是我的亲妹妹，我一定会好好地照顾她。”
　　“我是说……，碧嫽守丧三年后，你就把她娶了吧。”
　　“这……？”
　　“怎么，她不好？你嫌弃她？”崔老元又是一阵咳嗽。
　　“不是，碧嫽是老伯养育的好女儿，是个非常好的女子。”
　　“这么说你愿意娶她？”
　　“只是……”
　　“你是怕她不愿意？你告诉她，我让她嫁给你。”
　　“好吧，老伯，我答应你，”元客看到这么真诚的老人家，也是非常感动，“您好好地养着，到时候还要跪拜父亲大人呢。”
　　崔老元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把眼睛闭上，不再说话。当天晚上，含辛茹苦了一生的崔老元，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带着一丝微笑离开了人世。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两年过去了，到了天宝十三年，就是公元754年的秋天，玄宗皇帝和杨贵妃行幸骊山温泉宫，杨家三姐妹韩国夫人、虢国夫人和秦国夫人，以及皇家梨园乐队、舞队等一干人马随行。
　　这骊山是位于京城东面四十来里的一座山，自古以来就以历代皇帝的避寒之地而知名，山麓里有温泉喷出，利用这热水，修建了温泉宫，又称离宫。
　　玄宗皇帝在温泉宫里不问国事，只是整日和妃子、太监们，以及梨园子弟吹拉弹唱，欢歌劲舞，玩耍取乐，好不快活。
　　这几日杨贵妃身体不适，不能侍寝，玄宗皇帝闷闷不乐。
　　“陛下，看您精神有些疲倦，”高力士说。
　　“疲倦？什么话？精神着呢，”玄宗不满地说。
　　“嘿嘿，我知道陛下精力充沛着呢，是不是去听音乐？”
　　“听烦了。”
　　“要不去跳舞？”
　　“没劲。”
　　“要不玩风流阵？”
　　“不好玩。”
　　“要不……”
　　“要不要不，你就知道要不，你就不能想点好花样？”玄宗白了他一眼说。
　　“奴才愚笨。”
　　“我说高力士，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
　　“请陛下明示。”
　　“我的心事你最懂，我的事不都是你安排的吗？”
　　“嘿嘿，那我就说了？”
　　玄宗没搭茬。
　　“是不是因为贵妃娘娘偶有小疾，不能侍寝？”
　　“知道还问。”
　　“要不让韩国夫人？”
　　“没品位。”
　　“秦国夫人？”
　　“没兴趣。”
　　“对了，对了，叫虢国夫人。”
　　“庸俗，太俗气，”玄宗瞪着眼睛说，“你怎么专拣这没劲的说？”
　　“不敢，不敢。”
　　“还不敢呢，你快把我气死了！”
　　“那，我就说了？”
　　“说什么？”玄宗盼着他说。
　　“让仙女服侍。”
　　“仙女？”玄宗眯着眼睛道。
　　“碧嫽，那可是陛下眼中的仙女。”
　　“我就说嘛，我的心事你最懂。”
　　“好，我去安排，今晚就让她去。”

　　碧嫽被领进了浴室，浴室从皇帝的“御汤”开始，一共有18个。碧嫽被领到浴汤的南面，临着有低低的大理石墙垣隔开的妃子汤。
　　从妃子汤可以看清楚御汤，有用白玉石砌起来的宽绰浴槽，浴槽的边缘雕着鱼、龙、雁等浮雕。浴槽的中央，放着一张白玉石制的卧铺。用白玉石造的莲花芯中喷涌出冒着热气的汤。
　　妃子汤比起御汤的浴室要狭窄一些，同样是用白玉石砌成的，在汤的出口处放置了一个用红色石头雕砌的浴盆，汤是从4个出口喷涌出来的。
　　汤是透明的，有些轻微的硫磺味道，不断冒出的热气，让浴室里充满了雾气。
　　碧嫽躺在浴槽内，让稍微有些热的温泉汤抚摸着肌肤，她看看左手的手镯，元客说过，这手镯不怕水。
　　洗完温泉汤，碧嫽从浴室出来，披好衣裳，在隔壁化妆室里化妆，然后被引到最里面的房间。
　　房间里温暖如春，放着生着花的大瓮，还有绣帐、烛台，豪华的家俱摆得满满的。
　　碧嫽被几个侍女用手搀扶着领到里面的化妆室，把全身擦拭干净，重新再化妆。
　　侍女让碧嫽把手镯摘下来，碧嫽说：“这是死的，摘不下来。”
　　几个侍女上前摘了半天，也没摘下来，就没再说什么，都走了出去。
　　碧嫽见锦帐合着，就伸手撩开。虽然到这来她有思想准备，可是，当她看到玄宗躺在里面时，还是吃惊地往后退了两步。
　　“想要什么？”玄宗看着碧嫽说。
　　碧嫽没说话。
　　“有什么想法？”
　　玄宗仍然没有听见碧嫽回答，只见她呆呆地站在那里。
　　“你难道不知道到这来干什么？”
　　“陛下宠幸，”碧嫽发出了很小的声音。
　　“那就好，”玄宗想要碧嫽很久了，现在看见她站在这里，恨不得一把搂过来。可是，他等待着。
　　碧嫽像是傻了一样，一动不动。
　　“你是来服侍朕的，对吧？”玄宗终于忍不住了说。
　　碧嫽明白了，她解开衣襟，让衣服滑落下来。
　　昏黄的烛光下，只见碧嫽的肌肤雪白泛光，宛若天仙。
　　玄宗睁大了眼睛欣赏着：
　　荆钗头，素簪挽，
　　青丝二三随意散，
　　柳叶眉，杏核眼，
　　樱桃小口一点点，
　　鹅卵庞，胸微展，
　　杨柳蜂腰赛笔杆，
　　轻翘臀，神阙潜，
　　亭亭玉立金足闪。
　　这是另一种美，不像杨妃那样欲望的炽热美，也不像梅妃那种冰清的冷艳美，而是一种心旷神怡的舒心美，协调美，美得那样有韵味。
　　玄宗已经顾不得等待了，他起身下床，两步冲到碧嫽身边，伸手就摸。
　　让玄宗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就在他的手刚一触到碧嫽的皮肤，就见眼前一亮，被击打了一下，让他退后两步，坐在了床上。
　　“什么？你要行刺我？”这是玄宗的第一个反应，“来人！来人！”
　　高力士听见玄宗喊，从外边往这里赶，在拐弯的地方，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个嘴啃地，倒在地下。
　　黑暗处，张特见高力士趴在地上，估计他一时半会儿起不来，就偷偷地溜走了。
　　“陛下，您错怪奴婢了，我怎么会行刺圣上呢？”碧嫽解释说。
　　“你没刺？我怎么会被刺中，倒在床上？”
　　“陛下没被什么东西刺中，您看看自己的身体。”
　　玄宗看看自己的胸腹、胳膊和腿，见没有伤处，没有血流。
　　“你肯定刺了我了，要不然我怎么会退到这？”
　　“您看我怎么会有利器呢？”
　　玄宗看到，碧嫽光光索索的，手中也没拿东西。
　　“那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陛下不小心失足了。”
　　“是吗？”玄宗半信半疑，又起身，慢慢靠近碧嫽，轻轻地去摸。
　　和刚才一样，玄宗被击了一下，弹了出去，又一屁股坐在龙床上。不过，这次他注意到了，是碧嫽左手上的手镯发出的光。
　　“你手上戴的是什么？”玄宗揉着还在疼的手问。
　　“这是手镯。”
　　“它怎么发光？是它打的吧？”
　　“不太清楚，不会吧。”
　　“你把它摘下来。”
　　“启禀陛下，这个手镯是摘不下来的。”
　　“摘不下来？”
　　“对。”
　　“你拿过来。”
　　碧嫽走进玄宗，伸出左手。
　　“别，你远点，自己摘，”玄宗伸出去要摘碧嫽手镯的手又缩了回来。
　　“启禀陛下，奴婢曾经摘过多次，这是长死了的，摘不下来。”
　　“陛下，有何吩咐？”此时，高力士踉踉跄跄才走进来。
　　“力士，快把那个手镯摘下来。”
　　高力士看见碧嫽手上的手镯，伸手就摘，和玄宗的遭遇一样，被击倒在地。
　　已经是灰头鼠脸的高力士，在地上疼得直喊：“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玄宗看着这个近70高龄的老太监的狼狈相，忍不住笑了起来。
　　“陛下，陛下拿老奴开心，”高力士揉着膝盖和后腰说。
　　“力士，不是开心。你看碧嫽手上的手镯是怎么回事？谁也碰不得，一碰就被打倒。”
　　高力士费劲地站起来，看看那碧嫽，又看看玄宗，也笑了起来，说：“不会是陛下也和我一样，被拒了？”
　　“确有此事，快看看怎么回事？”
　　“大胆，碧嫽，竟敢用手镯行刺皇上！来人，将刺客碧嫽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