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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陆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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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顾阿翁前去寻京兆尹米昌。米昌闻言,慌忙上报此事。
待宫人向陆守镜汇报时,陆守镜正与道教大家洪清先生论道。
“此事是真是假难以分辨,是歹人设局也说不定。荆南已经将贡品送回,并另献上财宝,截留贡品一事便翻篇罢。只是该女万万不能留,免得横生枝节。”陆守镜决意除之以绝后患。
“陛下不如听某一言。”洪清刚至而立之年,师从齐云山名家吴世。其少通经史,又刻苦研习道法,年纪轻轻而声名远扬。陆守镜听闻盛名,邀其入宫,常与之论道,颇为看重。
“先生高见?”
“某隐约觉此女并不一般。不知此女生辰?”
陆守镜忙命宫人取来赵期期的生辰。
洪清心算一二,对梁帝道:“某以年、月、日、时四柱推其命,见紫微坐命,拱主格,于江山大吉。”
“噢?竟是如此…”梁帝沉吟片刻,“既于我大梁有所裨益,留之也无妨。只是,此女必定已被贼人染指,若吾纳其入后宫,恐天下人耻笑。况且,被劫一事尚无定论,怕有蹊跷,吾万不敢将其留在身边。”梁帝面露难色。
“这有何难?陛下可将此女赐于皇子,既确保留在皇室以福佑大梁,又不必让其近身危及陛下安危。”洪清说道。
看来这是最好的法子,梁帝儿子甚多,选一不受重视的皇子纳了赵女,谅她也无法兴风作浪。
商定后,梁帝传中书令起草诏令。
次日巳时,诏令到达顾府,中御府少监张传建宣诏。
“诏曰朕籍彞训而受鸿名,应乎天而顺乎人,嗣守丕业而修身慎行风化天下和睦兴焉。今荆南赵女,惠德昭彰,承天恩而以表天道人和,德泽子孙福祉,乃万国表率,爰擢六皇子顺德王孺人,赐号昭惠夫人。”张少监念诏。
赵期期接敕旨叩谢天恩,内心却是疑问满满。
等见到了何是茗,连问:“这是怎么回事?怎的是入顺德王府?”
何是鸣道:“我也不知啊,出发前节帅分明说的是送娘子入后宫,怎的会这般我也没有头绪。”何是鸣也实在是不解究竟出了何变故。
顺德王府内,陆翕倒是看不出悲喜,依旧那派温润如玉。六皇子陆翕算是陆守镜儿子中的异类,现如今,皇后无子,太子未立,一众皇子皆卯足了劲建业邀功,唯有这个顺德王从不问朝堂,不陷党争,梁帝也时常遗忘还有这么一个儿子。值得一道的是,陆翕样貌俊朗非凡,谈吐之间尽显雅士风流,因此虽然他并不受梁帝重视,仍有众多女儿家愿嫁进顺德王府,纵是当媵妾也心甘情愿。
顺德王府已有王妃,孺人媵妾共八人,赵期期以孺人的身份入府,东都知晓此事者皆哗然。赵期期虽非赵平成所生,但其父在荆南百姓中的声望颇高,况且荆南王还以公主之礼送嫁,梁帝却将她赐给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为孺人,可见荆南小国梁帝从未放在眼里,市井流言四起,大都言及梁帝欲以此事震慑羞辱荆南王。
荆南国人听闻这个消息,无不愤懑顿足,可国弱只能被欺凌,又能奈他如何。
一日,赵期期正在房内静读,婢女前来告知有一个自称是妙安的小娘子在府外求见赵期期。
期期一听到立刻让婢女将其带进来。
不过一盏茶功夫,一个圆脸小娘子冲进期期屋里,一见到期期泪雨滂沱,抽噎道:“我的娘子欸!你可让我好找!”说罢抱着期期的腿不撒手。
赵期期原以为妙安发现自己不见了便会回荆南,未曾想还能再见到她。
“哭什么!我这不好好的吗?”期期实在受不了她嚎啕哭声,赶紧安抚她。
“娘子是去哪儿了啊?到处都在传娘子被贼人劫走了,又被顾家救下,婢子只得寻到这儿碰碰运气,谁知娘子真在这儿!”妙安已经冷静了许多。
“你为何不回去?又怎会到东都来?”
“那日我们发现娘子不见了,屋内又无留在娘子手书,我们就觉着娘子该是出事儿了!婢子跟聂五娘商量了一下,就决定让她回去向大王报告此事,婢子留在蔡州等待。不过四五日,大王就派了荆南使者来了,婢子就同使者和护送贡品的礼队一起来了东都。而后他们都走了,婢子决定留下来,娘子如此机灵肯定会有办法到东都的,婢子日日于各坊市内探听消息,终于找到娘子了!”说完又哭了起来。
“你且别哭。世伯可有寻我?”期期问。
“这…大王说,若是被贼人掳走,何处去寻?况且又是在梁地失踪,荆南也无能为力。”妙安嗫嚅道。
“大梁皇帝倒是有命蔡州知府捉拿贼人,把娘子寻回来,可是苦于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也就不了了之了。没多久,东都就都传遍了,娘子倒成了名人!”
期期扶额:“这也不是什么好名声。”
“娘子,到底是何人将你劫走?”妙安好奇不已。
“这…以后再同你说。你来了正好,再过五日我就要去顺德王府,有你我就安心多了。”期期捏了捏妙安肉嘟嘟的大脸。
“娘子,我听说了!进顺德王府可比去宫里好太多了!毕竟顺德王俊是个美男子!”妙安一脸狡黠。
“你个糊涂蛋!”期期无奈地摇头。
期期剩下的日子都在打听顺德王陆翕,可也都是陆翕不受陆守镜喜爱,不理俗事,沉迷歌舞弹乐,长相俊美之类,便再无旁的信息。
看来真是嫁了个无甚用处的皇子,期期头疼不已
七月二十五,是期期入府的日子,不过是纳个孺人,顺德王府也不必飨宴,故期期乘了王府的马车离开顾家,进了王府就算是顺德王孺人了。
虽然并无明媒正娶,妙安仍觉得娘子嫁人是头等大事,所以刚至寅时就把期期吵醒装扮。妙安为期期挽了簪花高髻,身着穿枝牡丹纹罗衫,披联窠暗红帔,额画红梅细钿,清丽的脸上多了一份雍容。
顺德王白日里并没有来见期期,府中女眷也无人前来。
待入了夜,街鼓响了五百声后,妙安匆匆跑来,“娘子!郎君至!”
期期不由有些紧张,糊里糊涂地嫁给了一个素未谋面之人,虽没有太多的期待,但毕竟是自己的夫君,此生荣辱皆系于此人,不免忐忑起来。
正在忧心之时,郎君身着墨青团领袍衫腰系白玉革带阔步进屋,期期起身,抬头对上他的双眼,慌忙低头。
果真坊间传言不假,公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
“妾荆南赵氏见过郎君,万福。”期期正色敛容,双膝着地,拢手下垂行拜礼。
顺德王陆翕并无理会她,绕过期期走到榻椅前,雅坐闭目静思。
期期心下不安,这是何意?但又未敢起身,只得屏息等待陆翕开口。
“汝甚美。”陆翕睁眼,伸手取过茶几上的扎碗,里面尚有茶水,随之一口饮下,“娘子的茶里怎没放盐?”陆翕眉头微皱。
“妾不喜盐。”期期回道。
“汝近前。”
期期起身上前,陆翕手指旁边的榻椅示意坐下,期期遵从。
“早闻荆南王之侄蕙质兰心,貌美绝代,可见未有虚言。不过,既已遭贼人玷污,何不自戕?”陆翕脸上不见喜怒。
期期心中叫苦不迭,如今风气开化,妇人改嫁已非罕事,贞操二字不过世人口中礼德,对女子要求并不严苛。如此看来,陆翕为人甚为看重旧礼。
“妾并未破身。”期期老实回答。
“哦?夫人失踪月余,竟还是完璧之身?”陆翕挑眉,饶有兴致。
“妾不敢欺瞒郎君。”期期恳切说道。
“是真是假,吾一试便知!”陆翕倏然起身,一把扛起赵期期走向床榻。期期未经房事,惊惧非常,又不敢反抗,任其摆弄。
陆翕将期期丢到榻上,并无丝毫温柔,俯身欺上,见身下娘子□□微袒,喉咙燥火顿起,撕扯期期外衫襦裙粗鲁不堪。
期期被吓得微微颤栗,不知该配合还是拒绝,不免委屈落泪。
绝望之时,陆翕动作骤停,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起身端坐床榻之上。
赵期期困惑不已也暗自舒了一口气,见他似乎在忍耐,怕再次被欺身受苦,也不敢乱动。
过了好一会儿,陆翕站起大步走出屋门,并无回头。
妙安一直在屋外守着,看到郎君离开不免担忧,忙进屋寻娘子。
期期衣裳发髻都凌乱不堪,躺在床上睁大双眼惊魂未定。
妙安心疼不已:“娘子…郎君已经走了。”立刻转身出门为期期打水洗漱。
“妙安,我觉着郎君有些奇怪。”一个时辰后期期已经收拾妥当,解了发髻,长发批帛,更添柔美。
“郎君为何要停下离开啊?莫非是…不行?”妙安不怀好意地猜测道。
期期听了觉得好笑,可她也不知为何,难道殿下依然在意她被劫走一事?
妙安更是愁得直叹气,娘子似乎不被郎君所喜,可如何是好。
经此一闹腾,期期也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想起了许多人,阿娘,素未谋面的阿弟,聒噪的何副使,还有那个人…也不知道他现在做些什么。想那么多做甚,还是先考虑考虑自己的糟心事儿吧,期期无奈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