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方》白焕

8、章7 圣诞

　　何寄不会去理会这些节日的。
　　他对西方的节日倒是有一点排斥。
　　但他的舍友就不一样了。
　　“阿寄阿寄，你看看，我穿这一件好看吗？”
　　从一大早开始，林珉就在何寄耳边叨叨，吃放路上叨叨，去教室路上叨叨，以及……连何寄上厕所也叨叨。
　　何寄差点一巴掌扇了过去。
　　最终何寄还是忍住了自己的冲动，在“耳鬓厮磨”的境地里缴械投降。
　　绝了，于是在林珉的“老大和阿澈就快要回来了”的借口中，穿了一件贼鸡儿骚气的黑红外套出了门。

　　“嚯，怎么今晚不是平安夜，夜市还这么多人啊？太吵了。”
　　林珉的嗓门比夜市的喧嚣声还要大。
　　“哦？那您的平安夜是在哪里度过的呢？”
　　何寄的声音还是那样子的冷淡。
　　“那……那天晚上又不是我的错。”林珉撇了撇嘴，随机又是嘴角一挑，“话说，你平安夜是跟谁一起过的？”
　　何寄眼神一凝，脑海中突然闪出一把伞，以及一瓶药水。
　　何寄一惊，自己居然会有这个念头。
　　见何寄一顿，林珉以为是他不想理自己。自觉无趣，就给了何寄一个台阶下：“唉，想想阿寄你这么无趣的一个人，平安夜应该也是一个人在宿舍过的。性冷淡。”
　　林珉的话把何寄从那天晚上的念想中拖了回来。
　　“嚯，你看我看到谁了？”
　　何寄顺着林珉的眼神看了过去，不堪堪就那样恰好落入了秦销黑色外套内的白色衬衣。
　　这货连衣服都还没一换吧。
　　绝了，连换衣服的时间都没有还来逛什么夜市呢。
　　“阿寄，你说校草这种高岭之花怎么会来夜市这种人间烟火的地方呢？真是奇怪。”
　　“诶诶，老板，这个烤肠帮我拿四串。”林珉的话头转的很快，见何寄没有理他，他就开始买东西吃了，“诶，阿寄，你看什么呢？校草哪有你好看啊！快快快，我闻着味特香，我都饿半天了。阿寄，你吃不吃辣？”
　　“不吃。”何寄把目光收回的瞬间，倒是留意了一下秦销坐的那个店名：林间酒水。
　　嚯，这名字，这么非主流，这位校草的品味也是很独特啊。
　　也就这一点点小插曲，没有怎么影响他们两个人的夜市之旅，说好的什么不醉不归圣诞夜，过不了平安夜也消遣消遣在今晚，谁知道林珉的酒量就灌了五瓶鸡尾酒，就开始说胡话了。
　　何寄头都大了。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林珉抬上出租车上。
　　何寄重重地吐了一口气，身体刚刚瘫在后座上，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何寄连忙接起：
　　“喂，您好。”
　　何寄的声音已经没有了什么力气，他现在只想回到宿舍好好地睡一觉，什么都不想管，什么都不想做。
　　“喂，何寄吗？我是宋攸维。”
　　何寄眼神断了。

　　“宋警官，有什么事吗？”
　　于是何寄在送了林珉回宿舍，安顿好之后，就被宋攸维接到了警局。
　　看着何寄直不起的腰，整个人软瘫在车上，宋攸维心里有些不忍。
　　“没事，何寄同学，你可以先睡一会儿，我们到了警局再说也来的及。”
　　宋攸维的善意还是被何寄拒绝了。
　　“我没事，宋警官你说吧？”
　　不会作死就不会死，一步说话就会死的林靖康在驾驶座插了一句：
　　“何寄小朋友，你还是睡一会吧。有时候真羡慕你们年轻人，还过圣诞节这么洋气的节日。老啦，攸维，我们老啦。”
　　宋攸维白眼都快翻出眼眶了。
　　林靖康为什么每一次都在有人的地方给他丢人。
　　何寄倒是还好，没有什么反应，手垂在双腿上，淡淡道：
　　“我不累，两位警官，你们有什么事就说吧。”
　　林靖康从后车镜与后座的宋攸维对视一眼。
　　是宋攸维先开了口：
　　“何寄同学，你上次说可以来警局协助我们调查，我们上级领导批准了，现在你已经是一名临时警察了。”
　　一位嫌疑人的舍友，死者的学生，并且还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和分析力，真的很容易打动人。吴国忠也不是什么老古板，他看了看何寄的简历，却是在父母这一栏停了很久。最后还是淡淡地和两人说，不要耽误到那个孩子的学业。
　　“嘿，何寄小朋友，大学还没有毕业就可以当上警察，是不是很激动。”
　　林靖康扭过头对何寄一笑。
　　却被宋攸维的眼睛一瞪，“好好开车。”
　　他只好悻悻地把头扭回去认真开车。
　　这两人……
　　何寄心中实在不想去理他们。
　　“嗯，说正事，我们这么晚来找你是因为案子的。正如你想的一样，我们在林珉小区门口的摄像头中发现林珉的确在11月21日晚回家，也是在11月22日中午才出的门。所以，你的舍友没有嫌疑了。”
　　前面的林靖康突然插了一句：“诶，何寄小朋友，你是怎么知道林珉小区门口有监控的？”
　　何寄抬头看了一眼后车镜，发现林靖康也在看着镜中的自己：“我上次去他家借宿过一次。”
　　“借宿过一次就能记住他家门口有监控，你是去借宿还是去查案啊，你的关注点实在是和常人的不一样。”
　　林靖康又是一股脑讲出他的想法。
　　真是不识大体。宋攸维暗暗地想，每次都往人家不想听的地方去讲。
　　宋攸维是为林靖康操碎了心。
　　“哦。”
　　何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何寄同学，你别管他。林靖康就这样子，说话有点直，你别介意啊。”
　　最后还是宋攸维打了圆场。
　　而且还搞得车上的气氛有些尴尬。
　　林靖康也意识到自己的话里的问题，于是干脆不如接着宋攸维的话聊进正题：
　　“嘿嘿，何寄小朋友，但是根据我们的查证，林珉的女友林娜娜并没有不在场证明哦。”
　　听到这句话何寄倒是顿了一顿，眼神发了亮。
　　“林娜娜那个时候在做什么？”
　　何寄继而开口。
　　“嘿嘿，你肯定想不到，她说跟林珉在一起。”
　　林靖康带着笑意说着。
　　何寄眉毛一皱，若有所思。
　　宋攸维的声音打断了何寄的思考：“我们还把林科拘留起来了。”
　　这倒是让何寄抬头看了一眼宋攸维。
　　宋攸维笑笑：“你觉得他们两个哪一个嫌疑更大？”
　　何寄摇了摇头：“不知道具体情况我不知道。”
　　“具体情况，人家可是戴着方怡婷送他的项链，还一口一个不认识方怡婷，笑死。”
　　林靖康插嘴道。
　　“到了，何寄同学，我们进警局再说吧。我们同事挺想认识一下你的。毕竟你为你舍友开脱的那段逻辑分析真的给了我们很多线索和思路。”
　　宋攸维帮何寄开了车门。
　　“呦呵，你都没有帮我开过车门。”
　　林靖康免不了一句打趣。
　　“别理他，何寄同学，我们先进去吧。”
　　宋攸维看都不看一眼林靖康。
　　于是三个人进了警局，还没到警局大门口就听到了一声轻笑：
　　“哈，你们还真把人家小朋友大半夜请过来了。”
　　胖子一笑，引得他脸上的肉一抖，颤颤的样子看的何寄忍俊不禁，却是不敢笑。
　　林靖康就直接逮住了从外面拿回外卖的胖子，狠狠地抢走胖子手中外卖。
　　“上班时间擅自离开工作岗位，你可是一位人民警察啊。你的良心难道不会痛吗？作为惩罚，你的，外卖，没收。”
　　胖子也没管林靖康没不没收他的外卖，他径直走向何寄，伸出了手，脸上的笑没灭：
　　“你好小同学，叫我胖子就好，我们可以一起打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