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方悠然》油麻

3、第 3 章

　　杨明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方悠然。

　　他的意思是，在历届女友中，最令他难忘的方悠然会出现在这里。穿着普通制服，却还是难以掩盖她身上的光芒，且不说她相貌秀丽，身形窈窕，更难得的是她身上散露着一种独特气质，那是杨明捉摸不透，也最令他着迷的气质。

　　可是现在不是一个重求美人归的时机，眼前坐着的是关乎自己未来生死的大客户，怎么讨好他，赚口饭吃，显然比爱情更重要。

　　“全总，你看……”眼前的男子亦不开口，亦无表情，让人看不出他究竟是在思虑还是已下决定，杨明心里更加煎熬，他本就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要不是为了这次在老头子面前挣得几分面子，他早就怕拍屁股，去追眼前佳人了。

　　“好一个全敬宇，”杨明腹诽：“耗就耗，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杨明下定决心不动声色，全敬宇暗暗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他知道，杨明快认输了，这不是一个强劲的对手，只是他很倒霉，恰巧撞上了这一天，一个主动冲上来帮助自己排解那些烦人的念头的人，全敬宇怎么会放过他呢。

　　杨明如同他预料的那般快投降了，全敬宇的嘴角开始扬起笑意，他看到杨明开了口，说出的却不是料想的那些低声下气的话，反而听他低呼：“悠然，这里。”

　　全敬宇听到那两个字时，眼前突然闪现那个少女一时明朗一时冰冷的笑容，他的右耳听到皮鞋落在地砖的声音，“嗒嗒嗒”，干脆的决绝。

　　杨明手扬的很高，笑容谄媚：“悠然，好久不见，我和朋友约在这里，真巧遇到你，你最近过的好吗？”他话语熟络的带有刻意的成分，透露点炫耀的味道。

　　方悠然早也发现了杨明，只是后来再不向那个方位看去。她知道杨明前段时间的联络是什么意思，但她不愿，过去的事都已过去，她早就决定不与过去的人在未来发生任何交集。生活总要向前。

　　可是杨明唤了她的名字，同事把她推出来，短短路程她走的决绝，但当她落定，这位一直背对着自己，被刻意忽视的先生又在她心里旋起一场风波。

　　只恨相逢不是梦。

　　方悠然熟练收起自己的心绪，露出职业微笑：“先生，现在是工作时间，如果需要什么帮助请跟我说，没有的话我先离开了。”

　　杨明正想说话，却被人抢先了，一直没开口的全敬宇此时声音朗朗：“等等。”

　　方悠然带着微笑面对着他：“请说，先生。”

　　全敬宇没有抬头：“一杯黑咖。”

　　以前他喝黑咖啡会紧皱眉头，皱着的鼻子像极了懵懂的小动物。现在他同样眉头紧皱，眼神却锐利如刀。方悠然想起那时他渐冷的双眸，写着难掩的失望和愤懑。

　　全敬宇抬起头，看进她的眼睛里：“就这样吧。”

　　方悠然躲开了他的注视：“请稍等。”话刚说完，方悠然就已离开，杨明原本的小算盘散了一地，心里纳罕，全敬宇又搞什么鬼，又觉得方悠然的态度也有些奇怪，虽然这之间二人表现自然，可是隐隐约约透露出不简单的意思，杨明在这方面很有感觉。

　　他决定等方悠然下班，他的感觉告诉他，错过这次机会，再想求得佳人的机会就更加渺茫了。

　　方悠然今天走的比平时晚两小时，说不上是工作负担变重还是刻意拖延，她担心出门会碰见他，虽然已经确定过他们都已经离开，杨明还留下一张纸，上面写着什么但她只瞟了一眼就走神了。她的意识全被另一个人吸引去，思绪也随之走散，这种感觉十分熟悉，那是十年前的自己总会怀有的情绪，心乱如麻，忧心忡忡，每日处于担惊受怕，瞻前顾后的状态，清醒时觉得世界如同一场噩梦，自己得到的选项只有差和更差的区别。

　　现在，她隐约觉得这种状态又要回来了。

　　杨明抱着一大束玫瑰，西装革履，从头到脚都打理的一丝不苟。初春仍旧保留着一丝冬寒，他打听到方悠然的下班时间在这蹲点，只是佳人出现的时间比预期晚了许多。他还该等下去吗？一个明脆的声音响起：“哟，这不是杨大少爷吗？”

　　杨明抬头看见洛晶晶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晶晶啊，你怎么一见面就笑话我，来接悠然吗？正好你能不能给我这个可怜人支两招？”

　　洛晶晶笑：“你向我支招？我可不是什么感情专家，我只能说，我们悠然虽然不是什么金佛，但是‘心诚则灵’，就点到这啦。”

　　方悠然出门正巧撞见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拉扯，杨明先看到了她，连忙杵着花束直直向自己快步走来，方悠然没在意，她更紧张观察周围，忐忑不安。

　　杨明跑到她前面，认真道：“悠然，你还因为以前的事怪我对不对？那时我有眼无珠一时糊涂，可最近我才发现，我最爱的人还是你，我会用行动表达我的诚意，我相信你还是念着旧情的，难道不能再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吗？”

　　他这番话说的恳切，方悠然却不为所动，因为对方说了十分，她能听进三分已经勉强。她又环视了周围，他真的走了，下午结完账，甚至不是他自己结的账，只留下一杯黑咖，身影就消失在餐厅里，似乎刚刚那个座位上谁都没来过。“你何必浪费时间……”她看着眼前的杨明说道。本来想好的一肚子话突然卡在喉咙，因为在这一刻，在黑暗里，她看到了那个人缓缓出现，那段附着着瑰丽色彩的时光瞬间如潮水般涌进脑海。

　　是的，他还是来了。方悠然开始觉得四肢发凉。那个人，就站在那里，一时间，无数回忆的身影重叠在他身上，但那些又不是他，现在的他站立着，天色阴暗导致人看不清脸，只有路灯远远打过一道光，落在他的肩头，他像舞台剧男主角那样吸引了方悠然的目光，以致于她清楚的看见他眼里燃烧的名为不甘的火焰。

　　“悠然，你怎么了？”杨明发觉了她的异样，顺着她的视线却没看到什么。

　　“晶晶，”方悠然去找好友，才发现对方不知什么时候悄悄走了。她心里更乱的没主意。

　　“杨明”，方悠然听到自己的声音打颤：“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