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情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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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阴暗的通道走出，原本明媚的阳光顿时变得刺目，乔溪抬手遮住额头，不经意地问相思：“伏仙究竟有什么要事？”
“仙魔内部出叛徒了。”
“叛徒？”
“将仙尊的行踪透露出去。”相思忽然变得一本正经。
乔溪顿悟，如果仙魔内部真有叛徒，且将伏仙的行踪透露，也就足以说明为何赤炎能够得知她的存在与行踪，以及此次伏仙急于回仙魔的目的。但不能理解的是，权仲与相思似乎并不清楚她身体的秘密，伏仙应当还未说出，那以上的想法又该如何解释？
“不说这个，太扫兴了。”相思将一块小石子踢向远处，“倒是小乔你，和仙尊究竟是什么关系？”
怎么连问话都一模一样，乔溪紧握双手，望着地面，半天才挤出两个字：“朋友。”
“连谎都不会撒。”
“我……没有。”
“你的表情明明就是在说有。”相思撅嘴，猛地扭头，“你这样很让人生气。”
乔溪无奈，既然伏仙连他们都未告知，既是表明他有自己的想法与打算，如果她说出，也只能是无意义的行为，或许还会为他制造麻烦，更何况她也不明白伏仙到底是因什么理由与目的待在她的身边。
“算了算了，看你很为难的样子，不说也没什么。”
“相思，你是不是喜欢伏仙？”感情的事，乔溪多多少少还是明白，相思的反映，应当是如此没错。
相思的小脸突地涨红，赶紧背过身去，双臂后扬，抬腿踢地：“胡说，我怎么可能喜欢他，而且，我也不能够喜欢他。”越说越小声。
这副模样，果然还是喜欢的吧，所以才会对她与伏仙的事那么敏感，才会问出那样的话。
乔溪上前按住她的肩膀，准备出口解释，却听她先说道：“仙尊向来不爱说话，有什么心事都从不告诉我们，但即使如此，我也还是很清楚，你在他心中的地位，一定非同凡响。”相思的笑声有些苦涩，“反正我就是长这样，不能像那些个蛇女狐女拥有妖娆的身段，以后也都只能这么小，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事了，像个小女娃一样，或者就是个小女娃，你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清风轻卷，带有微香。
其实她们二人的距离并不远，但也许是因为背光的关系，又或许是因为相思身子瘦弱的缘故，面前的背影显得很是萧条，仿佛随时都会随风而逝。她与她之间的距离，在此刻竟也成了千里之遥，无法碰触，就如那思念般。
乔溪嘴唇轻启，想说什么，却一时哽咽，再也吐不出任何话语。
短暂的沉默过后，一声叹息终于打破僵局：“嫉妒……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你真的很喜欢他。”乔溪感慨。
“自以为是的笨蛋。”回首时，相思仍是笑着，双眼却已通红，“我都怀着这样的心思来试探你，根本不用再继续忍耐！路就在这，你回去找木狗吧。”说罢转身即走，“相思，注定只有相思。”
“相思直率的性格，我很喜欢！”
相思一怔：“不用安慰我。”
乔溪快步上前，牵住她的小手，眼神坚定：“我并不是善于说谎的人，而且我坚信，相思迟早会将相思传达出去。”
“即使你这么说，我也不会高兴！”相思甩掉乔溪的手，继续向前走去，却又被她拉住。
“我不认为你是个坚强的人，就如你说我笑得并不开心。”乔溪看她，步步靠近，惊得她直往后退，仿佛每一句话都击中她内心的最深处，“无论你是否是试探我，至少你曾真心过，情本自私，这并不是你的错，你根本不需要自责。”
“自责”二字，深深印进心里，相思埋下头，目光落在脚面，眼中尽是迷茫。乔溪说得没错，她唯一能够保护自己的，就是强硬的态度，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让人觉得她很软弱，也正因有这般看似强势、无所顾及的性格，才能使她不畏任何事物，惟独伏仙……一直以来，她都十分清楚，“直率”只是种安慰的说法，由于平日里说话总口无遮拦，因而惹出不少“仇家”，也只有伏仙与权仲从不计较这些，尤其是权仲，任其打骂，还处处让着她，从不还手。如今自己就像是个被扒光毛的秃鸟，皮肉尽情地展现出来，甚至连五脏六腑都被掏出，看得一清二楚，这完全亏于眼前的人……虽然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每句话都被道中，尤其是那“自责”之说，因为她险些就错过一个朋友！
“想哭就哭吧。”温柔的声音像是疼爱孩子的母亲，相思楞住，原来是乔溪突然抱住她。
“我怎么会想哭！”她钻出乔溪的怀抱，双手叉腰，吐气，“刚才的事都是我胡编乱造。”
“不仅生性直率，还很好强。”笑。
“随你怎么说。”相思轻哼一声，“我一定是脑袋发热了，才会给你讲那些。”
“确实，前言都不对后语了。”再笑。
“你那笑容算是什么！”相思气，“欺负你一点都不好玩，就和木狗一样，也不还手。”
“我可还是等着相思带我透气。”
“让我带路，代价很高。”
“有多高？”
相思伸出小指：“永远的朋友。”
如果这也算是很“高”的代价，她愿意付出百次千次甚至万次，乔溪蹲下身，伸出小指，与相思的对勾：“那就这么约定了。”
“以后你就是我小妹了。”
从朋友到姐妹？乔溪盯着她的眼睛，半晌才认真道：“我做姐姐比较合适。”
“不行不行，得叫我姐姐。”相思拉过乔溪的小指，放在手心里，“怎能叫那个死木狗占便宜！”其实是想说自己的年纪很大。
乔溪看看她，忽然明白过来：“说到仲大哥，如果我叫你为姐姐，恐怕……”果然还是无法叫出口，即使相思的年纪比她大，但外形上……所以，善意的谎言应该没问题吧？可她说的也是事实，毕竟在人界的时候，朋友们总爱这样互相开玩笑。
事实证明，这个方法到哪都能通用。
提到权仲，相思就猛摇头：“那千万不要，我可不想与他扯上什么关系，不过可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以后在我面前，要坦诚以待！”
乔溪微微点头，却暗怀心事，虽然相思的话让她很高兴，但也正因此，才更加忧虑与懊恼，因为她无法做到坦诚相待。
不过即便如此，乔溪的面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在这点上，她做的很好，烦忧不于表面显现，而是深藏心底，为不伤害到自己，也不伤害到他人，这样即使是相思，也未能轻易察觉。除此之外，也许还因着相思速变的情绪，先前还悲伤的像只红眼兔子，如今却又变回原先那无忧无虑的开心果，太过开心反而使她不易察觉身边人的变化。
相思是个守信之人，收了报酬后，果真带着乔溪在璃渊殿的附近闲走，她说，伏仙的话还是得听，不能走太远。
乔溪跟着她，心中有诸多感慨。相思谈笑自若，聊到伏仙时，也并未显出任何不自然的表情，这仿佛在说先前的一切都不曾存在一般。但乔溪再清楚不过，相思是真的寂寞，也是真的喜欢伏仙，长久以来，都很少有人真正想去了解她、关心她，那看似开心的笑容、无畏的态度、大大咧咧的性格，统统都是她的伪装，只因寂寞，只因想保护自己……一种厌恶感油然而生，同时，强烈的得知欲也愈渐高涨，乔溪想要明白，埋藏于心底的疑问。
无论如何，今晚一定要去问伏仙，即使他不说也好。
几声痛苦的呻吟突然从不远处传来，相思的笑语就此结束。
“原地等我。”她抛下这句话，瞬间消失不见。
还未明白是怎么回事的乔溪，只得乖乖待在原地，但刚才那痛苦的声音，再加上相思紧张的神情，无不表明此事的重要性。
今日伏仙回仙魔的目的，就是为叛徒之事，先前听相思说过，璃渊殿是个很重要的地方，所以附近会有重兵看守，刚才的声音难道是……乔溪顿时紧张，不免担忧起相思的安危。
正站在原地愁眉不展时，林中突然走出道身影，乔溪望去，原本欣喜的面容突然变得僵硬，因为那道身影并不是相思，而是个全身包得严严实实的陌生人，从上至下基本没有外露的地方，就连头发都被连在衣后的帽子牢牢遮住，面部也用厚布裹起，只留一双深红的眼睛。
不妙的感觉自心头而生，对方虽没有任何动作，乔溪却能感受到他腾腾的杀气。
究竟是谁？是那个叛徒，又或者是继赤炎之后的争夺者？
乔溪想跑，却惊觉不能动弹，惊恐地望向地面后才发现，所站的地方不知何时已变成泥沼，双脚因此而深陷其中，像被水泥凝固一般，无论如何挣扎，也无法拔出，眼看那名陌生男子朝她的方向走来，每一步都带着强烈的杀气，就连走过的地方，枯叶都立即化为黑烟消散。
他，就如一个索取性命的黑色死神；
而她，就像是一个任人宰割的牛羊。
“你把相思怎么样了！”乔溪狠狠瞪他，对方似乎并不是争夺者，而是想要夺取她的性命。如今看来，自己已劫数难逃，但在此之前，还是想得知相思的消息，希望她能平安无事。
陌生男子回看她，瞳色是火烈的红，却透出冷傲的气。他并未作答，也没有因此放慢脚步，在即将接近她的同时，缓缓抬起右手。
乔溪清楚地看见，那只包裹在白布下的右手，有半截食指暴露在外，其色青绿，就连指甲都是浓黑。
从未见过这种颜色的怪异手指，乔溪一时难以适应，呕吐感渐渐涌上，卡在喉间，十分难受。
但是此种情景不容得她有半点懈怠，虽不清楚他究竟想做什么，但这食指绝非好物，乔溪本能地去躲，却还是被对方以极快的速度点上眉间。
只一点，强烈的痛楚便传遍全身，乔溪双目呆滞，脑中似乎被麻痹般变得一片空白。
与此同时，在她看不见的眉间，已有点深绿现出，如树根般生出多根枝节，形如蜘蛛，向八方蔓延。乔溪的嘴唇渐黑，肤色也由白皙变为青绿，就同对方食指一般的颜色。
陌生男子见状，很满意地收回手，但很快，他的眼中就露出惊奇之色，仿佛难以接受眼前的事实。
乔溪奇特的身体，总能在危机时刻帮助她逃离死亡边缘。虽然她一度认为，这并不是件值得夸耀或很幸福的事，尤其是来到幽界后，令她多次有求死的想法，如果能够顺利死去，不被任何人利用也好。
可眼下眉间的那枚绿点已慢慢褪去，痛楚与麻痹感完全消失。乔溪摇头，神智仍旧恍惚，身体轻微摇晃，一时未能站稳，就此倒地，由于双脚定于沼中，只能曲腿侧躺。
陌生男子显然不信，眼中除了原有的惊奇之色外，更多的则是好奇与兴奋之情。他蹲下身，伸手准备再试，身后却突然袭来羽镖。轻巧地跃起躲过后，不耐烦地回头看去，竟是个娇小身影。
“你想对小乔做什么！”
红瞳看她，不答，转身即走。
“你！”相思正准备追去，但看眼躺在地上的乔溪，就又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没被他怎么样吧！”相思急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乔溪并没有急着回答，反是舒了口气：“你没事就好。”
脚下已变为原先的平地，通过相思的帮助，乔溪慢慢起身，倒地的时间内，身体已完全恢复原先的状态。回想先前的遭遇，那种濒死的感觉，对方用的分明是至人于死地的绝毒，因为就连她的身体，也用了很长时间才完全恢复。
“我怎么可能有事。”相思气道，“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连自己都不会照顾，遇上那事就该放声大喊，我听见了自然就会回来。”
“让你担心了。”乔溪微笑，随即又沉声道，“他是谁？”
“如果没错，应该就是他杀了守卫。”相思握拳，愤恨道，“我过去的时候，他们全都死了，而凶手早已离开，想起来将你一人留这，可能会遇危险，我急着回头找你，没想到真被我猜中，是我大意了。”
“幸好你没事。”相思埋下头，声音说的很小，可还是被乔溪听见。
真正的感情，原来她是不会表达的，乔溪笑着去牵相思的小手。
相思一惊，面色微红，赶忙拉着她回走：“总之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此事紧急，必须立即通报仙尊。”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情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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