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妄之灾》仓田吉一

33、第三十三章 患难只与共

　　“徐妄！！！”
　　连宇反应过来时，徐妄在他眼前，已如一个断了线的风筝坠下山崖。
　　浓雾又重新卷了回来，一切仿佛回归如常……
　　风吹来两人的对话，冯教主说，「……若……与我动手，或许还能……救你一命，可惜他……不在乎你是死……是活」
　　然后是徐妄深深沉沉的目光，越过冯吉向他投来，如望不到底的深海，冰冷而绝望，他说「心哀莫大于心死，……就算是活着，也是死了……」
　　他纵身一跃，只留下一个孤绝的背影……
　　连策失神的跪在冰冷的台阶上，眼睛发涩，膝‖盖钝钝的疼着。
　　“怎么？你为他难过？他这种人不是死了更好吗”，冯吉立在连策面前，看着他失神落魄的模样，有些不解。
　　在他眼里，徐妄与连策只是是互相利用，不过也许不全是，不然依照徐妄心狠的性子，那一剑拿自然是毫不手软的拿连策挡下，可他没有。
　　“十年前，恩师赴皇城龙虎帮之约，回来时在北郊荒山救了一身受重伤的少年，王爷可知那少年是谁，正是徐妄，他啊，当真是养虎为患……”，冯吉悠然道，话说完他向后一跃，人入了浓雾之中消失不见。
　　虽说徐妄现在生死不明，但受了如此重伤，又跌下山崖，多半是活不了了，他留下也无意义，若出不了这思云境，再抓个人便是了。
　　“……十年前，身受……重伤”，连策跪在原地，口中反复念着这句话。
　　那时他恨张渃珩欺他瞒他，觉得张渃珩从头到尾只是在利用自己，虚情假意辜负了他的一片真心，信了连宇的挑拨离间，恨他到了骨子里。
　　可徐妄又如何能不恨，被追杀的四处逃窜，无人依靠，差点命丧荒山之中……
　　所以……
　　连策缓缓起身，他望着脚下云雾缭绕的山崖，眼中露出一丝决绝，捏紧拳头纵身一跃而下……
　　……
　　连策将自己锁在房中不吃不喝已经三日了，他缩在墙角小小的一团，手里紧紧攥着一本小人书。
　　母妃不喜他看这些闲书的，若被发现了罚他抄书百遍不说，还会令尚恩公公仔细搜查，统统拿去烧了。平时连策偷偷看完小人书会小心的藏起来怕母后察觉，可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张渃珩很喜欢妖怪奇闻的小人书，经常偷偷带他去城南的听宋先生讲书，出入书坊买新出的画本。张渃珩送给他的小人书，连策每次看完都会当宝贝似的，好好珍藏起来。
　　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在小人书上，晕开一片，连策含着眼泪一页一页的撕碎手里的小人书。
　　连宇刻薄的脸还在眼前浮现，连宇指着他的鼻子放肆嘲笑道，「他不过是利用你，你还巴巴的贴上去给人玩，真是可笑！」
　　「一个蛮荒之地来的野小子，妄图攀上皇孙贵胄，一跃龙门，也不看看自己是怎样的身份！」
　　「听说你向父皇求情了？张陵将军乃我国栋梁，他非但不知恩图报，更要杀了张将军，你为他求情岂不可笑……」
　　「住嘴！」连策一把推开挡路的连宇，双眼猩红仿佛要杀人，他气的浑身发抖，捏着小小的拳头咬牙道，「我再不济也是你皇兄，晋皇弟这些年的书莫不是白读了，我看是晋皇弟的夫子无用的很，连书也教不好，干脆统统杀了！」
　　连宇被突然发狠的连策吓了一跳，小脸煞白，平时的骄横无礼惯了，也无人敢给他脸色看，此刻的连策小小年纪的脸上，有着与之不符的阴狠，看起来可怕极了。
　　连宇第一次在欺负连策之后，领着小跟班趾高气扬的走，甚至险些落荒而逃。
　　“他真的只是利用我吗”，连策满脸泪痕，拿袖子擦着怎么也止不住的眼泪，哗啦一声小人书散落一地。
　　他醒过来似的，脸上已然换了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一一捡起散落的小人书，晃了晃站起来，叫来门外的尚恩公公。
　　连策声音平平道，“公公，这些东西你拿去烧了吧，我想吃东西了……”
　　尚恩公公双手接过书，神色有些复杂，看连策眼睛红通通的跟小兔子似的，也就明白了，吩咐宫女准备给连策吃食，寻了个空档向娴妃禀报。
　　……
　　在梦中耳边好像回荡着水落入水中的叮咚声，连策艰难的睁开眼，眼前光线昏暗眼前似乎是一个山洞，而不远处有一汪清泉，石壁上聚集的水不断落下，清脆的水滴声回荡在空旷的山洞里，除此之外安静的没有其他任何声音。
　　连策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到了地狱的某一层。
　　“王爷可算醒了”，一道声音突兀的打破了平静，懒洋洋的仿佛提不起一点儿劲。
　　连策听见熟悉的语气，不敢置信的转头，徐妄半靠在远处的石壁上的一片阴影下，看不清神色。
　　“你没死！”，确定徐妄没有死，连策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狂喜，他运起一口气，挣扎着爬起来，心口一阵刺痛，又狠狠跌了回去。
　　“我当然没死，你别乱动，现在杀我可不是时候，我也没力气再救你”，徐妄冷冷道。
　　他掉下来时并未受多大的伤，不过也好不了多少，毕竟在内力无法运转时，生受了冯吉的一剑一掌。
　　若阿怒那明天日落之前还未找到他，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这山崖看起来深不可测，其实是阵法造成的幻象，徐妄熟悉此地地形，加之山洞外有暗河，落下时只受点皮外伤。
　　先前情况危急，徐妄知道冯吉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只好兵行险招，跳下山崖暂时骗过了冯吉。但让徐妄没想到的是，连策也掉了下来，被山崖下横出的树挡了一下，反倒受了重伤。
　　连策无缘无故怎会掉下山崖，难不成是冯吉干的？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连策打伤推下山崖？可冯吉为何要这样做，他想不明白……
　　徐妄自然不会想到是连策自己跳下来的，然后他便带着伤，将连策拖进了山崖下的山洞里，暂作藏身之处。
　　连策看不见徐妄的表情，但那冷淡疏离的声音分明又回到了最初的时候，他心里发涩，知道徐妄是再难信他了。
　　连策想起徐妄怨毒的目光，不由将心底的话问出了口，“真的是我母妃害你家破人亡吗……”
　　如果是真的，他又该如何面对徐妄……
　　徐妄声音更冷，他嗤笑道，“不然王爷以为在下生来便心机深沉，十年前的事情也是早就算好的了？”
　　他起身一步步走向连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俯身手指轻挑连策的下‖巴，眼里如翻涌的漩涡，叫人深陷其中，“想不到在下在王爷眼中是如此厉害的一个人物”
　　连策紧紧抓住连策的手，有些急躁道，“我不是！我从未如此想！”
　　“那王爷是什么意思，在下不明白”，徐妄任由连策握着他的手，整个人近乎全压在他身上，另一只手却摸向连策的腰‖间。
　　连策恍若未觉，只觉胸口又开始一阵阵的疼，那句“我信你所言”却迟迟也开不了口，突然腰上似被什么咬了一口渐渐发麻，向四肢扩散。
　　连策发现自己说不出话了。
　　“在下知道王爷定是要问在下要做什么”，徐妄慢慢解开连策的腰带，专注的仿佛在品鉴一件稀世珍宝。
　　连策无力的后仰，躺在冰凉的地上，带被解开，徐妄一一扯开他的衣裳，他脱下最后一件单薄的中衣，连策一凉彻底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
　　“你…………”，他到底要做什么？连策紧咬牙关，艰难地吐出一个你字，全身酥麻没有一丝力气，连一根手指都没办法挪动。
　　“你很快就知道了”，徐妄勾起嘴角，眸色愈发深沉，手覆上那白皙的胸膛。
　　如采摘最甜美的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