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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凡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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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暗的,粗糙的,似乎是光裸的岩壁。无力的眼皮微睁又虚掩,微睁又虚掩,最终才看清了周围的样子。
这是一个晦涩幽暗的山洞,四周空空荡荡的,只有她身后椅着的一块石头和身下铺着着的一堆稻草。黄儿挣扎着想要起来,却感觉四肢百骸像是被抽去一般,丝毫使不上力气。
黄儿自小就是个任性顽皮的孩子,受过大大小小不少的伤,却第一次有过如此乏力的感觉。
“该死的金吒,居然真的和本公主动手”,黄儿狠狠地揪了一簇稻草扔了出去,“要不是我下凡匆忙,没来得及带上虹渊剑,必定要他好看!”
听见动静走进来的少年听见黄儿的话,有点尴尬地站在洞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黄儿看见洞口走进来一个少年,开口问道:“你是什么人啊?”
少年有点慌张地回道:“我是……我是这附近的猎户。”
黄儿也曾看过凡人的样子,眼前的少年倒不像是董永他们那样,的确像是不甚接触尘世的猎户。又想起自己被金吒打伤,必定是他救了自己,心里很是感激。一想起金吒,黄儿便气愤非常,再看手里七妹的灵石也不见了,肯定是金吒打伤了她之后,就拿着灵石扬长而去回天复命去了。
“金吒,你这个卑鄙的家伙,等我再看见你的时候绝不饶你。”
黄儿把金吒一顿臭骂,却没有注意到少年异样的神色。实际上,眼前救了她的少年正是她口中奸诈狡猾、心狠手辣的云楼宫大太子金吒。话说金吒刺伤黄儿后,查看了她的伤势,发掘已经是伤及仙骨。
毕竟这沥泉枪也是神兵宝器,比起他三弟的火尖枪也毫不逊色,三公主在毫无防备的状态下被刺中,所以伤得颇为严重。金吒想着要将三公主带回天庭治伤,但是最近九重天风云变幻,局势云谲波诡,这一闹必定又是翻天覆地。
从金枪阁骗取天界至宝且私下凡间,可是金科玉律石三十卷一万五千多条天规里的重罪。卷帘大将只是打破了金枪阁里的琉璃盏,就被贬下了凡间,这三公主的罪责只会重不会轻。
一番权衡,金吒决定先用自己的仙骨替换三公主受伤的仙骨,先救活她的命,再从长计议。没想到扫把星突然跑了出来,一顿连哄带骗,就将七公主的灵石拿走,还非让金吒变身成现在的样子,留下来照顾三公主。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金麒。”
“我叫黄……”黄儿正准备报上她的姓名,话音却是一滞,“我叫元宸,我父……亲就是这样叫我的。”
金吒自是知道他们姐妹七个,按长幼顺序,以此取霓虹之色的名字。却不知道黄儿的父王东华帝君还给她起过这样一个名字,元宸之意乃是星辰初始,东华帝君必定是对这个三女寄予厚望。
“你是这的猎户,肯定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吧,这里离董家村远吗?”黄儿想着虽然七妹的灵石被金吒拿走了,但自己还是应该去看看七妹现在过得如何,及时通知他们人间马上就要大旱的消息,让他们早做准备。
虽说要尽快找到她七妹,但黄儿现在只觉仙力尽失,自己又很少下界,并不认识去董家村的路,一时就犯了难。
金吒哪里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支支吾吾一番,话峰一转问道:“你饿了吧,我去找点吃的吧。”金吒慌忙地站了起来,还来不及喊住他,他就跑了出去。黄儿狐疑地看着他跑远的背影,不知想起了什么,珉唇粲然一笑。
金吒再带着找到的食物进来的时候,就看见黄儿摇摇晃晃地准备站起来。明明一动就会扯动伤口,还硬撑着慢吞吞站了起来。
“你别乱动啊,你的伤还没好呢!”
“我没乱动啊,我要去找我的姐姐妹妹。”
“不行,你就是要去找你的姐姐和妹妹,也要等伤好了再说。”
九重天上亲近的人都知道黄儿是个“火爆”脾气,很少人会忤逆她的意思,陡然遇见金吒总是拦着她,加之心里又十分担心七妹的情况,不禁提高声音大喊道:“你根本就不理解我的心情,我就是死,也要找到我的姐姐和妹妹!”
竟是第一次遇见如此不讲道理的,金吒气得转身坐在一旁的石头上不理她。自己用一块仙骨才换的她安然无恙,她毫不领情就算了,还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黄儿刚说完其实就后悔了,凑到金吒旁边道:“我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气的,我的伤已经基本好了,你就别担心了。”见金吒也不理她,自顾自地揪着一根稻草,蹲下来一脸神秘地说:“我跟你说个秘密,我可不是一般人,我是仙女。”
金吒还是个凡人的时候就知道眼前的人是九重天上的仙女,原以为他会说出什么秘密来,此时就只说了这个,不冷不淡地“哦”了一声。
“你怎么知道我是仙女一点反应也没有啊?”
“那你希望我有什么反应啊?”
“至少……至少你应该吃惊吧。”
金吒思索了一下何为“吃惊”,一脸浮夸地说道:“天哪,你是仙女,我好好吃惊啊!”
黄儿被金吒的神情和语气逗得哈哈大笑,好不容易才止住,却还是一脸笑盈盈地问道:“要不你陪我去找我的妹妹吧,我不认识路。”
黄儿不认识路的同时,金吒也并不知道董家村在什么方向,但不妨碍他人间阅历丰富,知道找人问问。一问之下才知道这里离董家村极远,按照他俩的脚程,至少要走半个月才能到。
“你还要去找你的姐妹们吗?”金吒想着有这半个月的时间,估计他们两个的仙力也都恢复得差不多了。三公主没了七公主的灵石,也没理由再去找她了。哪成想黄儿还是执意要去董家村,一则她原本就是为了通知姐妹大旱的消息才下凡,二则她也十分好奇凡界究竟是什么样,正好乘机游览一番。
金吒无奈,只能一路陪着三公主赶往董家村。这一路上,或许是太过无聊,三公主一直问东问西,一会儿问起打猎的情形,一会儿又问这民间的风俗人情。
金吒要一一应对,还要好好伪装自己,以免泄露了身份,真觉得比日日在金枪阁值守还累。还好不过两日,就进入了附近的城镇,三公主被凡界热闹的景象所吸引,也就没工夫问他许多问题。
他们所到的城镇名为饶州,是这一带最富足繁华的地方。一路上勾栏瓦肆,卖艺杂耍都让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黄儿饶有兴致地一一看过去,对人间的吃食最感兴趣。
金吒不禁有点好笑,且不说三公主作为天生神灵,自诞生之日起就是会辟谷的,对这些事物应该没什么兴趣。而且天上有最善厨艺的食神,他做的食物比起人间的食物是天壤之别,三公主却独独对人间的食物感兴趣。
“金麒,这凡间的食物都是这样冒着烟气吗?”黄儿似乎是看腻了,回过头问金吒。
“是啊。”金吒这才明白,原来天上的食物虽然色香味俱全,但都是清淡冰冷的,毕竟西王母开个蟠桃会总不能到处升起一片片油烟气吧。但凡间的食物却最讲究适宜的温度,袅袅的油烟气更是让人感到亲切。
突然前面的集市突然喧嚣起来,人群的吵闹声还混杂着骏马的嘶鸣声,摊子一片一片的倒了下去。原来是一匹失去控制的烈马从前面横冲直撞而来,马上还坐着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一边试图驾驭烈马,一边呼喊着让百姓闪开。但是不少老弱病残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撞到了一旁,连马上的女子都被掀翻下来。
金吒正准备救人,却见旁边的黄色身影一闪而过,转身翻腾上马,站在马背上一勒缰绳。烈马受了缰绳的刺激,嘶吼着扬起半个身子站了起来,马上的黄儿却岿然不动,终于让马停了下来。
金吒心里暗叫了声好,自己也曾与瑶池的龙吉公主并肩作战过,见过不少厉害的女仙。到从未见过这样俊的功夫,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黄色的衣衫辗转腾挪间竟像阳光一样耀眼。神色自若,嘴角含笑的样子,和之前冲动任性的样子天差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