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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 ...

  •   树上的鸟叽叽喳喳的吵着,可能是有人撒了把孜然,隐约可以闻到烤肉的香味。燥热的天气不利于人们冷静的思考,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已经开始擅自规划自己的人生大计。
      王军是第一个踩着下课铃冲到的走廊的,身边萧允的低气压无时无刻不在侵入他脆弱的底线,实在是担心极了,害怕自己在课堂上拉着这人狂揍一顿。
      萧允在酷热的环境下连趴的位置都没变,始终穿着那件黑色卫衣,长长的袖子把手臂遮的严严实实。“那个,萧允同学,可以交一下假期作业吗?”
      萧允缓缓抬头,组长有些瑟缩的捧着作业本,脸大概是天气炎热的缘故,渗出了密密汗珠。萧允盯着他手上的那一大堆作业,示意让他在隔壁桌放下。
      组长哪里敢放,往后一退,把那一大打本子抱的死紧。见状,萧允也懒得劝,从书包里面拿出本子,在上面写上自己的名字,平稳的放在组长手上。
      组长道了谢,眼神一直往王军那边瞥。萧允翻了个白眼,“你先回去吧,等他回来了我帮你问。”说着打发走了一直在自己身边晃悠的组长。
      王军在走廊间寻了个人少的地方,半蹲着坐下,手上夹了根烟,啪嗒,旁边有人帮他点燃。
      透过灰白色烟雾和微弱的红光,王军回忆起刚刚那个新同桌,害的自己被扣了学分。没来由的,一肚子的火蹭的窜了上来。
      和几个人在楼梯间吞云吐雾后又有些飘飘然的王军才踩点跨进课室,看到萧允还在睡觉,嘴角扯了扯,刚要骂人,看到课室几处阴暗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
      开学的第一堂课,没讲太多东西,王军却为自己有认真听课骄傲了好一会,挑衅的蔑视着旁边睡得不亦乐乎的萧允,心里默默想着,终于找到一个比自己还不上心的人了。
      大概是王军在同一节课上用杀人的目光看了萧允好多眼,中年秃顶的高数老师都看不下去了,“萧允。”老师撩了撩自己头上所剩无几的头发,略显滑稽的开口“你来回答一下这道题好吗?”
      旁边有人传出了嘘声,窃窃私语在下面铺展开来。王军计谋得逞的露出狡黠的笑容,我看你怎么办。
      萧允抬起自己那有些昏沉的脑袋,看到老师用一种很复杂的目光看着自己。黑板上是一道微积分,依稀还能看出有很多人试图解出的痕迹。
      萧允扫了眼题目低下头,王军在旁边一脸得瑟,“老师你考虑清楚,别放弃这个机会。”少年的音调带着点清冷,仿佛每一句话都缀上了冰渣。
      王军心里简直笑趴下了,表面还在强装冷静,不会做直说就是,何苦说着这种话恶心别人。
      高数老师不置可否的偏了偏头,这才露出那道高数题的完整题目。萧允瞥了眼王军那一脸的幸灾乐祸,默叹了口气,径直走上了讲台。
      接下来的五分钟,安静的只能听到粉笔在黑板上旋转,摩擦的声音。略显削瘦的男生,浅褐色的发丝,白皙的手指,空气里仿佛只剩下这些。
      时间仿佛没有任何意义,整齐清秀的字迹,密集谨慎的逻辑,仿佛心脏随着起笔落笔颠簸起伏。
      呼吸变得轻微,生怕粗重的响声会打扰到这双不断书写的手,粉笔灰下掉,散开成一片白色的烟尘。
      啪嗒,粉笔落入笔盒里微弱的碰撞声,男孩微垂下的脸庞,浓密的睫毛扑闪的打在眼帘上,白皙的脖颈露出一截,黑框眼镜遮挡下,显得格外斯文,一瞬间,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场荡然无存。
      一直到萧允走回到位子坐下,班上的同学还没从那种氛围中回神。不知谁带头,掌声剧烈地响起,那些之前窃窃私语的青年,忍不住,大声肺腑道“老师,你叫他没有任何意义好吧!”
      中年秃顶男没说话,呆呆地看着黑板上的数学公式,一条条的严谨缜密,没有丝毫不妥或断层的思维。
      完美的答案。
      王军完全傻了,傻的特别彻底的那种,一直愣愣的看着萧允踏着悠闲的步伐走到自己旁边,坐下,拿起书,睡觉。
      掌声褪去之时,萧允已经完全瘫了,在睡着之前朝旁边的人喊了一句“组长叫你交作业。”说着,陷入了庄周的棋局。
      王军就这么静静的,拿起笔,老师在黑板上唾沫横飞神采飞扬,他却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一种强烈的嫉妒感第一次攀上了王军的心。
      那种被人远远甩开的感觉让人发疯,他讨厌这种感觉,他王军,从小到大,金汤金匙,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心窝在发痒,嫉妒无孔不入的从他身体任何部分穿过,毛孔因为灼热的空气与不时的凉意收缩舒张,小小的疙瘩从王军身上冒了出来。
      他竟然在嫉妒一个人!
      王军沉默,看着萧允睡觉的侧颜,淡淡的阳光洒在那张脸上,却没能融化那道并不存在的冰川,连睡着的,周围都透露着闲人勿近的气息。
      他真的不服气了,把自己的头硬掰回课本上,上面的一道道公式,一个个符号,扭曲着,旋转着,仿佛都在无声地嘲笑他的幼稚。
      似乎感觉到王军周围令人不爽的气场,萧允翻了个身,小小的发旋对着他,这才让他稍微放松下来。默默地伸开自己的掌心。
      那里已经被握的刺破了皮肉。
      在萧允昏昏沉沉睡去的时间里,王军已经罗列出了几百种的可行性方案,条条见血。前方的小同学受不了那么强大的气场压迫,连人带椅移到了一米开外。
      “哇啊啊,爸爸睡觉都这么好看!”窗外站着几个女生,不住地向二班张望,视线从第一组滑向了最后一组,略长的褐发遮住了容颜。
      王军从她们身边走过,微微驻足了片刻,顺着视线望去。
      “……”
      他同桌,还是趴在桌子上,位置都没变一下,因为久睡而有些泛红的脸,长长的睫毛静静打在脸上,发梢随着呼吸忽上忽下。
      王军被雷的狠狠的打了个寒战,这小兔崽子,哪里有我一半好看?整天冷着张脸,迟早得被自己冷死。
      想着,突然意识到那两个女生刚刚喊萧允爸爸,内心翻腾,这人这么恶心!竟然强迫别人叫自己爸爸!两个女生回头看到王军黑着脸站在身后,吓得差点惊叫出声,惶恐不迭的跑回了班。
      “王哥!”惊雷般的响声在身边炸开,将王军沉浸在将萧允碎尸的幻想中拉了出来。
      “干嘛呢!”五大三粗的汉子刘浩宇站在他身后,大手重重的拍在王军肩膀上,极度粗犷的声音听起来很是遭人嫌弃。
      王军翻了个白眼,瞪着眼前这个壮汉,虽然肩膀很结实,但也经不住这一天十多次暴风手掌袭击。“你有病啊,拍了我多少下了,真当我肩膀是天安门大理石做的啊!”
      刘天宇吓唬的缩了脖子,下巴叠起了三层,畏畏缩缩的往后退了一步,以为这样就可以平息下暴怒的王军,“我给您带奶茶了。”
      这才从身后那处鼓鼓囊囊的塑料袋,冷气糊的袋子上结了一层薄薄的水雾,丝丝凉意传了出来。
      娇生惯养的王军在看到刘天宇的狗腿后才平稍微放下对萧允的嫌弃厌恶。
      王军无奈,夺过他手上提着的塑料袋,骂了一句,有多远滚多远,别让我再看到你,说着转身回了班级。
      刘天宇傻傻的站在门口好一会,毒辣的太阳晒在身上半点反应都没有,半天才从牙缝里面挤出几个字
      大哥,那有我的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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